焙茗与两个小厮都看傻眼了。
爷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
瞧爷的力量、眼神,哪怕是他说话的语气,都是让人不寒而栗的那种。
宝玉说完,再次将铁头摔倒在地,然后扣住他的手腕,用力一锁。
铁头瞬间感觉骨头似要断裂,犹如被千钧之钳夹住,疼得他呲牙咧嘴。
本能地想要反抗来着,却蚍蜉撼树似的怎么也使不上劲儿。
一时情急,平常喜欢挂在嘴边的话脱口而出:“我哥是醉金刚倪二。”
宝玉听了,又冷哼一声:“切,就是那个专放重利债,在赌场鬼混,爱喝酒打架的泼皮吗?他是什么档次?竟拿来吓唬我!”
说完,再一用力。
痛得铁头直嚷嚷,唯有服软求饶:“哎哟哟,爷,爷,爷,痛,痛,饶了我吧,我再也不为娘和妹子打抱不平了。”
“什么?打抱不平?”
“不不不,爷与贾府对我们太好了。”铁头又立即改口道,“是我们贪得无厌,不懂得体谅爷的苦衷,哦不,是远见。”
“太好倒也谈不上,只希望都能相互理解,这是好听的话;说得难听点,你们什么档次?我们家决定的事,你们只能服从,哪有资格说三道四?还敢说抱不平?”
“是小的错,小的错,不该愤怒,更不该骂爷,我回去自己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爷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吧。”
“我又不取你小命,当然会放你。我来只是教你做人,说,爷像女人吗?”
“不像,不像……”铁头忙道,“爷简直就是男人中的极品,以后谁敢说爷像女人,我铁头第一个撕烂他的嘴。”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一定,一定。”
“刚才你说那泼皮醉金刚倪二是你哥?”
“是,是结拜的。”
“让他明儿来见我,地点就在这里。”
“好,小的一定带到。”
这时候的铁头已经吓尿了,说什么就是什么,头也不铁了。
只是心里纳闷儿:难道这位爷不是传说中的那位爷?可明明就是宝二爷啊!
瞧,个头不高,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不发威时,可不就是个文弱书生吗?
为什么发起威来恐怖如斯!
宝玉接着提醒道:“回去与众人,还有你娘、你妹子如何交代?”
铁头答道:“什么都不用交代,就说我与人打架,磕掉一颗牙,于我而言打架稀松平常不过,没人在意。回家更不提二爷,俺娘和妹子本就不让我来,是我这个猪油蒙了心的家伙一时冲动,不知天高地厚。”
还别说,这家伙块儿头是大,脑子反应倒是不迟钝,至此宝玉才松开手。
一松开,铁头也顾不得疼,趴在地上便一个劲儿地扇自己大嘴巴子。
扇一下说一句:“看你能耐的!还敢抱怨不?还敢找二爷理论不?不长眼的东西活腻了是吧?竟敢骂二爷……”
看得焙茗与两名小厮都抿嘴笑。
宝玉摆手:“够了。”
铁头才停下,恍然如梦般爬起来。
宝玉转身:“我们走。”
焙茗屁颠屁颠地赶紧上来扶着,一出小黑屋,实在忍不住,说道:“刚才二爷威风凛凛,将铁头收拾得服服帖帖,好过瘾,太解气,二爷是怎么做到的?”
宝玉一拍焙茗的肩膀。
把焙茗拍得身子往下一沉。
“瞧你这弱不禁风的身板儿,以后少勾搭调戏女人,没事儿多练练。”
“……”爷说练练就练练,干嘛又扯到女人,这事儿就不能翻篇吗?
“记住,多读书是为了能心平气和地与傻缺说话,多练练是为了让傻缺能心平气和地与你说话,两头你总得占一头吧?不然下次开恩放走的就是你。”
“啊……”焙茗吓得脸色一变,随即又笑道,“爷那么厉害,教我练呗。”
宝玉忽然停住不走,“你说谁厉害?你刚才看到什么?”
焙茗愣住,几个意思?难道爷要我们假装看不见?遂弱弱地以试探的语气道:“刚才好像什么也没看见。”
“身子需要练,脑子也需要补。你们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
宝玉感觉下半身的伤口裂开了,刚才教训铁头用力过猛,那家伙块儿头太大。
“爷,还是我送你吧。”
“万一遇到凤姐,或是老太太的人,你想好了怎么交代?”
“……”焙茗立马陪笑,“那二爷慢走,明儿我再给二爷请安。”
宝玉先行去了。
焙茗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感觉有点儿恍惚,不敢相信,喃喃地道:“二爷挨完一顿打,怎么整个人都变了?难道故意隐藏实力其实一直就这么厉害?”
想不明白,一扭头冲两名小厮道:“回去暂时什么都别说,听我指示。”
“明白。”
“但二爷的风格,你们需要记住。”
“什么风格?”两名小厮不解地问道。
比起焙茗,他们两个更懵好不好?
“待人以善良时,当得不到应有的尊重,该怎么滴?”这话焙茗记忆犹新,他觉得需要为两名小厮划重点一同进步。
“那就让它长刺。”其中一名小厮回道。
“嗯,以后要考你们。”焙茗点点头,接着又问,“当你已经低头了,别人仍昂着头得寸进尺,该怎么滴?”
“那就把他撂倒,甚至送上断头台砍了他脑袋,来缩短距离。”
“记住就好,今天长见识了没有?”焙茗试着拍了拍两名小厮的肩膀。
可两名小厮纹丝不动。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以后没事儿多练练,不然撂不倒别人。”
“哦,还有,听二爷的口气,接下来恐怕还会开恩放人,这段时间悠着点儿,不然厄运可能随时会降临我们头上。”
话音刚落,只听一人喊道:“焙茗,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吓得焙茗两腿一软。
不是别个,正是令人胆颤的凤姐。
“二奶奶怎么来了?”焙茗忙镇定心神,上前毕恭毕敬地问候。
“我问你呢。”凤姐火急火燎的。
焙茗思绪飞驰,回道:“刚才二爷说屋里闷得慌,我带他出来透透气儿。”
“你们二爷人呢?”
“他已经回怡红院了。”
“要是没回,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凤姐一阵风似的又去了。
吓得焙茗直拍胸口压惊,然后扭头看了小黑屋一眼,幸好铁头没出来,不然该怎么解释?二爷没有明确指示啊!
想到铁头,焙茗瞧凤姐带人从自己视线消失后,又转身去了小黑屋。
咋不见动静?
进去一看,只见铁头正坐地上发呆。
焙茗虽带有两名小厮在侧,可仍不敢靠太近,“喂,你怎么还不走?”
铁头抬眼:“刚才那个是你们二爷吗?”
焙茗翻了个大白眼,没好气地道:“废话,不是我们二爷是谁?”
“不是说他手无缚鸡之力,整天只知道与女孩子厮混打闹吗?”
靠,你问我,我问谁?焙茗自己都纳闷呢,可他却装作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你不知道扮猪吃虎的故事吗?”
继而口若悬河地斥道:“赶紧离开,回你的家反思去,这非你久留之地,自己什么档次心里没数吗?被人发现怎么说?难不成还想被二爷揍一顿?”
说罢,带着两名小厮扬长而去,还不忘提醒铁头:“二爷交代的事儿不要忘了,记得明儿先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