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顾言心里舒服多了。
正在收拾东西的商贩和店铺伙计看到顾言都会笑着打招呼,这两日他们的生意好了很多,加上马上就临近年底了,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心情愉悦人自然也变得轻松起来。
当然。
这并不是主要的原因。
最主要的原因是几百个捕快趴在府衙门口打屁股的场景太震撼人心,短短几个时辰就传遍了整个应天府。
打完了之后,一瘸一拐的捕快带着解脱的笑来给各家各户送钱,送的不多,虽然不及当初伸手拿的十分之一。
但是态度摆在那里,这些让那些老实做生意的商贩很是开心。
不管这样能持续多久,但是百姓是最容易满足的,能有一天好日子那也足够念叨很久。
上吊的三个,马三捕头和小邓捕头,五个人整齐地挂在县衙两侧的木杆子上,这地方以前是挂盗窃賊的,如今成了这五个人的魂归地。
三个是主动吊死的,两个是被黄府丞下令吊死的,一旁白纸黑字写着这些人该死的原因,一传十传百,很快也就传遍了全城。
老百姓很开心,有的人很不开心。
分布在各个街道的壮班不开心,壮班张翻因为有功,他顺理成章地顶替了马三的职位,成了一名捕快,原先的候补壮班董大牛正式成为了壮班,顶替了原先张翻的职位。
短短十日,就完成了从白身的官吏的阶层跃迁,你说说,这人的运气怎么能这么好呢?
为什么这样的好事就轮不到自己头上呢?
原先的那些壮班疯了,没想到还能这么玩,就因为举报街道捕快贪污有功,这么简单就成了官吏了?
于是乎他们更加努力,眼睛发绿地盯着那些一瘸一拐的捕快,期待他们赶紧吃喝拿要,自己好有机会像张翻一样彻底地翻身。
很显然张翻的升职刺激了这些人的干劲儿,这些可怜的捕头显然不知道,他们刚脱离的死亡的恐惧,这无形中多了一个比鬼还可怕的监督者。
当然,还有人不开心,比如说曹国公。
他恨恨地让人又给顾言送了十万贯的,美其名曰尽孝心,具体是真的有孝心,还是心虚,没有人知道。
到了第二天,尽孝心的大小官员更多了,他们不敢找顾言,他们没有这个胆子,他们不知道顾言这个二百五会不会把他们干掉,所以只能一车车地拉铜钱,借此来表达自己的心意,希望看在自己认错的面子上这件事就此揭过。
应天府众官吏有些开心。
今天,在应天府衙点卯没有看到顾言的身影,只有暂时顶替的训导,拿着顾言的书信有条不紊的颁布着以后工作的指示。
这个训导看着有些眼熟,一时间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顾大人说,僧道司,自今日起严格发放僧道的试经给牒、完善僧道名籍的登记,排查现所有的僧道名录。
不要说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犯了大罪的,当了和尚道士也得给我抓起来。
河泊所统计户役中的军户和民户,新年来临之前缴纳各种鱼课、渔贡减半,以货抵贡,但要保证年底的货物供应……
巡检司日常巡逻地方,盘查过往行人,缉捕盗贼,盘诘奸伪,维护地方治安,年底了,要减少不明身份的人进京……
税课局好好查账,年底之前若没算清楚以往的烂账,安侯说他不建议再多一排人挂在那里……”
训导了冷漠的声音像极了顾言说话的口气,众人点头称是,记清楚自己的职责后领命离开,离开之后就松了口气。
过去了,总算过去了,这要再像昨日那么差下去,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头不保。
大家从心底觉得欢喜,既然工作都安排下去了,脑袋的一把刀自然也就撤走了。
茹鑑把工作写清楚,落上日期和姓名画押,然后归档,看了一眼几个胡须皆白的税吏,笑道:“小子茹鑑,暂领训导一职,今后的日子还请多多包涵。”
众人抬起头,这才想起茹鑑是谁,闻言赶紧拱拱手,连称不敢。
茹鑑想了想,又笑道:“好日子就来了,只要按部就班,好好干活,该有的一切都有,以后就是好日子。”说罢,看着不远处张大人的办公小院,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现在这个府衙还有谁会听你的呢?
顾言没有去府衙是因为这事儿耽搁了,第一批三千人的五天工作结束,他要去在第一批的账本上签字画押,一式两份,一份归于府衙档案所,另一份是需要呈现给陛下,收了钱,物料人工花了多少钱都要核算清楚。
因为是大家的孝心,所以这个千万不能错。
做完一切,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想到今日的诗会,顾言回家换了一身衣服,骑着马打着杜猛准备去秦淮河。
秦淮河边茹铨等几个二代骄傲地站在那里。
因为为了办好这个诗会他们足足密谋了三个月,也省吃俭用了三个月,他们用省下来的钱租了一艘楼船用来作为诗会的场地,无论是场地,还是里面的构造都花了极大的心思去装扮。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正式的诗会,一切都是那么地不容易,经历了上半年的胆颤心惊日子,这次诗会的举办可是难得的消遣和娱乐。
它的出现可谓是弥足珍贵。
这次诗会不但学子,还有贵妇,还有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和豪门贵女,为了更好地让所有人都觉得舒心快乐,他们把楼船特意的分了区,并且装上了珠帘。
演奏区在二楼,女子区在三楼,参加诗会的贵人学子则呆在一楼,用乐师把男女分开,这样既不会有谣言,也更能让此次诗会的男男女女更能放得开。
此事昨日才公开,应天府的文人骚客便闻风而来。
总所周知,诗会一般都会选出个魁首,若得这魁首之位那对以后的仕途和人生有着巨大的帮助,就算最后文不成武不就,就得魁首这一虚名,那最起码上风月之地也能折扣不少的银两。
若是有一两句佳作传诵,不但不用花钱,反而会有美人倒贴,这一举三得的好事哪有人不喜欢的,哪有人会拒绝的。
况且这还是今年的头一次,意义更是不同寻常,所以当大伙得知诗会的消息,早早地都来到了秦淮河边等候的。
茹铨等人站在河边就是一盏耀眼的明灯,不管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笑着跟几人打着招呼,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获得一个诗会的入场资格而已。
若是三月踏青诗会倒也无可厚非,地方大,多少人都能行,无非是喝点酒水,些许的钱财花费算不得什么。
可今日诗会却是在楼船上,地方不大,那能上的人自然就不是很多,况且这里还有女眷,那对能进的人更是多了一道审核,认识的相熟的还可以商量一下,给个位置。
那些不认识的想都别想了,要是你这个人人品不好,喝点酒水后胡说八道,冲撞了贵人,恶了人家小娘子,这些人家里的长辈能硬生生地把尚书府给你拆的稀巴烂你信不信?
年纪大了也不用想了。
这次诗会是茹铨等年轻人举办的,其本意就是年轻人聚在一起玩乐,你说你都七老八十了,都是爷爷辈的人了那就别凑这个热闹了,有没有代沟先不论,最起码你的苍老模样就不符这几个举办者的心意。
张嘴一口黄牙,闭嘴一身腐朽的气息,就这形象能进?
这要是能进,自己等人费那么大劲儿,把那些贵女娘子夫人叫来干嘛?
所以,这样的人茹铨等人只是笑着打哈哈,关于能不能进的话题他们也明智地选择了打哈哈,具体能进多少人,还有多少个空位,那就看请帖收到后有多少人不来,然后再在这群人里挑相熟的,认识的。
很快第一个人就到了。
茹铨等人赶紧迎了上去,张嘴崔兄,闭嘴崔兄到来那是蓬荜生辉,您请,您往里面请,那场面客气说得是一个比一个好听。
第一个人的进入就像是释放了某种信号,陆陆续续有马车前来,香风袭来,驾车的是庞大腰圆壮妇,这样的不用想就是某家的小娘子或者家里的夫人了。
茹铨等人看到马车上的徽记赶紧低头弯腰,双手搭在一起,高举在额前,恭敬地等着马车从自己面前驶过。
几个人看得很清楚,刚才过去的马车是已过世泾国公陈亨家的,这浓烈的香味,如果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身边陈懋的大姐。
待马车走后,茹铨一把掐住陈懋的脖子:“你把你请帖给你姐姐了?”
陈懋面无表情地掰开茹铨的手,无奈道:“你给了十张帖子,我怕我发不出去,我就随口问了一句,哪里知道她回来啊!”
茹铨看着地上的马车轱辘印记,有些牙疼:“我的又都督大哥诶,你好歹也是一个长个心眼啊,她要是看中哪位学子,亲自下场去抢,你说我是帮还是不帮啊!”
陈懋更加无奈了:“我能怎么办,我爹死得早,家里就剩老娘和她了,马上都二十五的人我的老天爷,还整天嚷嚷要嫁一个状元郎,你说说,长姐如母,她非要来,我能敢去阻止吗?我敢去阻止吗?”
众所周知,陈懋有一个姐姐,今年二十五,打小就和茹铨等人认识,说是一起玩到大也不为过。人是个好人,姑娘是个好姑娘,可就是这个姑娘太胖了,胖到没有人敢去说媒的地步了。
而且这个人还是个执拗的性子,非要嫁个有才的学子,还给自己定了一个远大的目标,非状元和探花不嫁。
见四周人都被来往的贵人吸引住了目光,陈懋靠近茹铨神秘兮兮道:“其实我姐看中了顾言。”见茹铨满脸的不可置信,他重重地补充道:“真的,卸甲那天她见过顾言,我曾听她喃喃道,好一个美男子。”
茹铨一阵恶寒,他突然莫名地害怕起来:“大哥,我妹和安侯今儿也来,我妹妹是啥性子你还能不知道?”
“妈耶,完蛋!”
(下一章大概是十二点多,我还在写,大家明早看。另外,不出意外明日书就上架了,因为工作的原因这几日爆发不了,但是我承诺,3号开完会之后就爆发。明日上架,我都忐忑的要死,不是忐忑书写不下去,我是害怕你们突然全走了!
不管咋样,该面对的该是要面对,明日上架恳请各位兄弟多多支持,谢谢今日喋喋以喋以喋喋跌的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