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后。

    魏长安跟随最后一批人流，回到铁符城。

    安顿好了二姐，他马不停蹄，就赶往黑市里去打听消息。

    门口，之前的守门人袁兴已经不在了，换成另外一个帮派武者，只有八品实力。

    现在的黑市，由四海帮跟千竹帮共同把持，跟以前的规矩一样，并未发生太大的变化…

    魏长安交了十个大钱的入市费。

    来到妙手堂，门口冷冷清清的，没有几个武者前来，跟之前的火爆生意比较，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魏长安推门进去，柜上一个青年伙计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

    “孟掌柜在吗？”魏长安咳嗽一声，问道。

    伙计刚要说话。

    里屋，一阵脚步声传来，很快孟掌柜就走了出来。

    “魏小友……”

    孟掌柜两个月不见，明显苍老了许多，他眼神中充满疲惫，给人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魏长安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孟掌柜把他领进内屋，也没有了泡茶的心思。

    “魏小友，实在惭愧！老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孟掌柜有些难以启齿。

    魏长安心头跳慢了一拍，坐下之后，道：“掌柜的有事情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孟掌柜叹气一声，跟着坐下，道：

    “黑市发生的事情，魏小友已经听说了吧…四海帮跟千竹帮联手，一起灭掉猎人会，把里面的财富洗劫一空，妙手堂也没能幸免！”

    “这一次，损失太惨重了。”孟掌柜像是被割了一块肉疼。

    魏长安不动声色，淡淡说道：“那么……我的钱也没了？”

    两个月的卖药分成，起码两三万两银子！

    说没就没，光想凭一句话就糊弄过去，是肯定不行的。

    孟掌柜听出来魏长安的语气不善，他摇头道：

    “魏小友，别说钱了，就连人都没了！

    我们在妙手堂的两个炼丹师，也被他们一起掳走，回春丸的炼制秘方已经泄露出去。

    两大帮派掌控黑市，把抽成从之前每个月的两成，提高到了三成，他们自己炼制回春丸才卖十二两银子。”

    孟掌柜一脸沮丧道：“妙手堂的生意，已经快被挤的做不下去了。”

    四海帮跟药王帮，一直以来都是争斗不休，那位在四海帮炼药的丹师，跟药王帮更有深仇大恨。

    这一次抓住机会，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要下死手！

    孟掌柜的妙手堂，是他祖辈传下来的，挂靠在药王帮名下。

    这一场大祸，药王帮断了一臂，他却是家底都陪个精光，被逼上了绝路。

    “魏小友，咱们的合伙生意，是做不成了，老朽知道欠下你的没有办法偿还…”

    孟掌柜说着，取出几只瓷瓶，道：“老朽帮你购买了三颗洗骨丹。运气不错，也托人买到了一粒黄龙丹，可以稍微弥补一点损失。”

    说完，他又拿出了一张房契来，“这间妙手堂，是从我祖辈传了下来的，也能值个不少的银子，一起抵给你了，就当是赔你回春丸的丹方子钱。”

    魏长安大感意外，这老头儿还挺有原则，竟然把家里祖产给自己抵了还钱，也不欠账！

    “这件事情，药王帮没人出面吗？”魏长安问道。

    孟掌柜说：“我这妙手堂，不过是挂靠在药王帮名下，每月给一笔银子的挂靠钱，药王帮不会违抗将军府的命令，替我出头。”

    “你的损失呢？他们一文钱都不管。”魏长安接着问。

    孟掌柜咬了咬牙，道：“那些人，从来都是往家里面拿银子的，岂有朝外送银子的道理？”

    魏长安沉默不语。

    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丹药瓶：黄龙丹、洗骨丹，都是他现在紧缺的丹药，可以极大增强实力。

    老家伙人挺不错，换成别的黑心店主，哪里肯陪他丹方钱，就连这几颗丹药，也都见不着面！

    “孟老，你把店铺给了我，自己去哪里生活？”魏长安关心问一句。

    老头子年龄已经不小，真出去了，虽然不至于饿死，但是这样的乱世，流落街头，难免哪一天发生意外…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家祖上传下来的炼药手艺，老朽还没有落下，可以勉强糊口。”孟掌柜落寞说道。

    魏长安心思一动，道：“孟老，药王帮这次既然不管你了，那妙手堂也就跟药王帮切割关系，一刀两断？”

    “妙手堂都没有了，哪里还来的关系。”孟掌柜说一句大实话。

    魏长安尴尬一笑。

    “这样吧……孟老，咱们的合作关系不变，妙手堂还是你的，我就每月分个抽成，省的麻烦。”

    “这……”孟掌柜犹豫一下，道：“魏小友，妙手堂没有炼丹师坐镇，我也开不下去，每天都要赔钱…”

    魏长安笑了笑，道：“谁说没有炼丹师？”

    “难道，”孟掌柜眼中精光一亮：“魏小友，莫非你要请贵师亲自前来，坐镇炼丹？”

    魏长安摆手，说：“我老师不会插手这些俗事，我说的炼丹师……其实就是我自己。”

    魏长安透露一点自己的底细。

    “什么？小友已经是炼丹师了！”孟掌柜大吃一惊，不敢置信。

    许多炼药师穷尽一生，也都没有办法成为下品炼丹师。这一步之差，就是天与地，街头乞丐跟封疆大臣的身份。

    魏长安看着年纪轻轻，已经是下品炼丹师？！

    孟掌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听错话了。

    “孟老放心，我还不至于欺骗你。”

    魏长安笑道：“最近一段时间，我一直跟随老师身边，承蒙指点，炼丹之术已经突破，成为一名下品丹师。”

    “这，这……”孟掌柜双手无措，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喜悦之情难以言表。

    “名师高徒，名师出高徒啊！！”他嘴里不断念叨着，好像是做梦一样。

    “魏小友，你对老朽的活命之恩，难以报答，还请受我一拜。”孟掌柜说话就要朝他跪下。

    魏长安伸手把他一拦，道：“孟老不必如此。”

    孟掌柜跪不下去，他只能作罢。

    想了一想。

    孟掌柜道：“魏小友，你是炼丹师身份，我却不能占你的便宜！妙手堂还是归你，老朽年迈也帮不上大忙，可以帮助你照看店铺。

    每个月的利润，你给我一成分成就行了，可以养活一家老小。”

    “会不会少了一些？”魏长安道。

    孟掌柜抚须一笑，道：“妙手堂之前，丹药利润都是炼丹师分三成，药王帮拿三成，猎人会两成，剩下两成才归老朽，这一成不比之前的少了。”

    魏长安颔首，表示明白。

    “魏小，”孟掌柜突然觉得不合适，改口道：“东家，既然咱们要重新开张，那药王帮的挂靠钱……”

    魏长安把手一摆，道：“药王帮收你的挂靠钱，却收不到我的头上，不必给了。”

    孟掌柜见魏长安态度强硬，也不敢固执己见，只是担忧道：“这样一来，可能会有麻烦找上门的。”

    “黑市卖药，咱们每个月都交了份子钱的，他们敢来这里闹事？”魏长安根本不在意，黑市收他的保护费，那就要帮他抵挡麻烦。

    这个规矩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坏的！

    孟掌柜见魏长安铁了心了，他只能叹一声气：“既然东家打定主意，老朽只能陪着，最坏也不过是再关一次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