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梅让生者打理死者,而自己则去指挥救援伤者。
只可惜许多人受伤还是太重,所能做的也就只有给他们一个痛快。
赫梅此刻不由得想到原著里面那些擅长治疗的术士了,只可惜萨扎堡一个都没有。
萨扎堡一方很快就把伤亡给统计了出来,三十一人阵亡,十四人受伤。
伤者那么少主要是因为处决掉了眼前没救的重伤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唉,这次的损失可真是大啊。”
赫梅在门楼里拉过张板凳坐下,他还是第一次见手下出现如此伤亡,其中不乏自第一次北方战争就跟随他的老兵。
“别太自责了,赫梅统领,战争就是这样的,我甚至可以说,您手下的伤亡都算是很少了。”
那位在关键时刻横扫战场的草原战士说道,若是有萨扎堡的居民听到他的声音,会发现他正是萨扎男爵领著名的猎魔人乔治。
这也正是赫梅走到门楼里的原因,因为这里足够封闭,两人可以交谈而不被外人听到。
毕竟可不能破坏了猎魔人的中立名声啊,乔治大师帮了自己,自己可不能把他卖了。
虽然说赫梅的脑海里一度产生过要不要“不小心”把大师的身份捅破,但最终他还是迫使自己放弃了那个想法。
这个想法在出现的那一刻,就被赫梅所否定。
“话说大师,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赫梅向乔治问道,“应该没人认出来您,萨文的嘴巴一向也很严实,他从来都不会说漏信息,但您若是继续在这里待下去,那接下来可就不好说了。”
“我会尽快离开,今天就走,其实我的行李已经打包好了,我马上就可以走。接着在民众面前消失几个月,估计他们就忘记我这个突然出现的剑士。”
在参与战斗之前,这位大师就已经为自己想好后路了,那就是赶快走。
只要消失个几个月,自然没有人记得了。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他的这件事民众还是记下来了。
但效果还是达到了,没有人把那位强大的草原武士和猎魔人乔治联系起来。
在一代人之后,这个故事将变成传说,一位强大的武士将会在危难之际拯救众人的传说,哪怕是赫梅的后人也不知晓曾经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位来自牛堡大学的民俗学者认为这是草原居民在危险环境下出于对强大保护者的渴求,因此产生了这样的传说。
不过当地人完全是另外的看法,他们看来那位传说中的守护者是真实存在的,对学者的说法非常的不屑。
其中激进者则视这为对自己的侮辱,那位教授前来萨扎堡时差点被殴打。
而当地政府出于促进旅游业的需要,自然对牛堡大学的观点不屑一顾,还刻意打压说这种言论的人,宣布这种言论在萨扎堡非常不受欢迎。
渐渐地,这个说法也被人们所遗忘,最多只在学者之间讨论,作为研究人类心理学民俗学的一个例子。
不过有一位学者认为,那个草原武士应该是一个猎魔人,传说产生的时代正是猎魔人在哈克兰活动增加的时代,猎魔人出手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但这个观点所有人都没有当一回事,很快,它就被人们遗忘。
在了解乔治大师的打算之后,赫梅也不和他多说什么,让大师去忙碌他的计划。
而他则命令部下打开了城门,去见城外来支援的哥萨克们。
打开城门,进入赫梅眼帘的是一片狼藉,箭矢和尸体分布在地上,散布在其间的则是鲜血。
在更远一些的地方,属于萨扎堡的哥萨克们正在战场上掠尸呢。
他们把死者的衣物扒了个精光,武器已经成捆的放在一边。
哥萨克们在那些衣着体面者的尸体嘴里寻找有没有金牙,有的话就把金牙翘掉,还有一些人则熟练的把戴着戒指的手指切开,再把戒指薅下来。
不断有人为自己的掠尸所得而欢呼,身边人也是满眼的羡慕,搜尸就像是摸宝一样,总是有人可以从中发财的。
这看得赫梅有些头大,尤其是想起自己方才的奋战,这些家伙来得可真是时候啊。
但赫梅都没有发作,那不是一个统治者应该有的样子,他只是就这样站在那里,派他的侍从维亚托去召集各村的首领前来。
哥萨克们还是很服从赫梅的命令,不一会儿,各村的首领们就来到了赫梅面前,他们的脸上写着胜利的喜悦,可见这波背袭让他们赚了不少。
不过随着他们看到赫梅的脸色不好,很快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大家也都是知道应该如何察言观色的。
气氛一时就尴尬起来,毕竟他们这来得时候实在是太巧合了,巧合到他们说自己不是故意的都没人信。
“赫梅统领,我们并不是刻意在这个时候到来的。”
一个戴着翻边皮帽人站了出来,他的皮帽上还有水鸟的羽毛,赫梅认识此人,他是萨扎堡附近比较大村庄的长老,名字叫维戈列斯。
“我们已经用最快的速度集结人手了,但纵然如此,赶到时依然还是晚了,对此我们感到非常抱歉。”
维戈列斯说话时的姿态非常低,在诸多哥萨克中,他向来以通情达理而著称,这可不是这群人里经常有的品德。
也是因此,他在诸多哥萨克村庄中都很有威望,大家都喜欢让他做判决,因为他的判决可以让每个人满意。
维戈列斯显然明白,想要消融赫梅的不满,一些道歉肯定是不够的,所以他对赫梅说道,
“为了表示歉意,我们会把本次战斗中获得的一半俘虏与战利品上交给您。”
这话让赫梅的表情缓和了一下,还好这些家伙还知道拿东西出来,要是他们以为几句道歉就可以把事情解决,那赫梅为了自己的威望,就不得不对他们动手,给他们来一些惩罚。
惩罚必然导致双方关系恶化乃至是刀兵相向,以哥萨克的桀骜不驯,肯定要闹事的。
到时候指不定就得打内战,这可不是赫梅未来规划里面应该有的东西。
这是赫梅不想要看到的,现在维戈列斯既然识趣的把事情做了,他也不用去面对自己不想选的选择。
“既然你们都知道问题所在,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
赫梅用这句话结束了此事,“晚上来萨扎堡参加庆功宴吧,这可是一场难得的胜利。”
对于宴会,哥萨克们自然也不会拒绝,自此,正如他所说,这件事也就算这样过去了。
。
赫梅回到了萨扎堡,这并不代表自此他就可以闲下来,依然有着各种事务在等着他。
赫梅首先是为萨扎堡的防御计划作了新的规划,就这次战斗里看出来的哥萨克攻城能力和持久性,但凡萨扎堡有条护城河,都不会那么快被人冲上城墙,也有足够时间等待其他部队到来。
而现在他手上正好有这个人力,加上哥萨克上贡的,赫梅的手上有了四百多号俘虏,还都是些丁壮。
用他们来挖护城河最合适,赫梅不打算杀掉这些人,但也不打算直接放了他们。
这些劳动力得好好使用,他们起码得护城河挖完了才能走。
另外就是鼓励制砖工坊的建立,砖头这是好东西啊,用砖头作为地基,木墙就可以修得更高更大。
而且未来砖块产量上去了,还可以把整个城墙都换成砖的,那样城市防御力更强。
至于为什么专注于砖块,因为赫梅是根本不指望哈克兰有石头,来到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赫梅硬是没找到什么大量产出石料的地方。
在忙着作各种决定时,赫梅注意到萨扎堡的战后“市场”繁荣得非常快,不一会儿主堡前的市场上就充斥着兜售各种战争战利品的摊子了。
看着那些带血衣物被人讨价还价,赫梅只能感叹这片土地上的人们适应性还是太强了,哪怕是移民到此地的北方人也表现得和哥萨克一样。
很是有些人在这样的战后市场上碰运气,大家都知道战士往往难以准确评估他们拿到手中的每一件物品的价值,所以在这里挑挑拣拣指不定就有一笔横财。
不过随着时间到了晚上,这些摊子都被清理干净,赫梅要在此地进行一场豪华的庆典,以庆祝这伟大的胜利。
这一战萨扎堡杀死了足足三百二十六个敌人,还有着那么多俘虏,这是赫梅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经历的最大胜利。
好几座巨大的篝火堆被点燃,在黑夜之下非常的显眼,市民和哥萨克们在桌边高举酒杯,互相痛饮,大口塞下仓库里面的食物。
而那些永远躁动的年轻人在酒足饭饱之后立即就开始在篝火边载歌载舞起来。
理所当然的,激情也在这些年轻人最喜欢的事情中被点燃,很快就有男女一起步入黑暗之中。
赫梅的身边则充满了吹嘘他功绩的人,这倒不是他们在奉承,许多人都是发自真心的。
尤其是那些与赫梅一起战斗过的,赫梅的表现在他们看来非常可靠。
在动荡的土地上,战争领主总是受到欢迎队伍。
看着那些崇拜信任的眼神,不知为何,赫梅感到了背上压力巨大,但他又不能把这些情绪表露出来,因此他就感觉很难受。
这个夜晚对很多人来说是一个不眠之夜,无数的篝火照亮了这个夜晚。
在这个照明昂贵的时代,夜宴代表着奢侈和豪华,众人自然要尽情享乐,尽享欢愉。
赫梅没有和他们去狂欢,他只是拖着疲惫的身体,早早的就去睡觉。
今天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明天又必然肉眼可见的更多,所以还是好好休息吧。
这一个晚上赫梅睡得非常香非常甜,他又做了自己统治整个北方的大梦,只不过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被慌慌张张的维亚托叫醒了。
原来是随着这一天一夜过去,消息在草原上彻底发酵开来,于是各路人马都开始拉拢萨扎堡。
此前,在草原上的争霸中,萨扎堡长期都是一个过客一般的存在,各方都和萨扎堡有着贸易来往。
虽然购买萨扎堡的商品让他们花费颇多,但是他们除了留够自己用得,这些商品还可以再次转售,卖给那些哈克兰游牧民,更是可以大赚一笔。
但与此同时,各路势力也和萨扎堡保持着距离。
因为他们没有确认萨扎堡的实力,在哈克兰,和没有实力的人交往是没有意义的。
若是那个萨扎堡不过是一个没人守卫的金窝,那和他们交往乃至是达成盟约实在是愚蠢。
此前因为各方各种互相掣肘,所以萨扎堡的实力一直都是没有经过武力考验的。
因此大家也都没有做什么LS扎堡进入草原政局的想法,最多贸易上打得火热。
而现在萨扎堡既然证明了他的实力很强,足以击溃两千人的围攻,还把这个战帮的阿塔曼都给弄死,那也可以算作是一家在草原上的新势力,足以被各方拉拢。
一直以来,哈克兰草原都是非常热闹的,各种联盟不断兴起,转而又再次覆灭,杀戮和背叛乃是这片土地的主节奏,每个人都难以逃脱。
新玩家的出现是可能打破这个平衡的,因此大部分人都不约而同的派去了使者。
所以第二天萨扎堡就塞满了各方草原派来的各种使者,所有的旅馆都被他们占据,这是萨扎堡从来没有的景象。
这景象一下子让所有人都感觉晕乎乎的,于是就赶紧去把赫梅喊起来,让他去接待那些使者们。
这把赫梅也搞得猝不及防,但好在他很快也就理清了思路,开始一个个的接待这些使者。
而这一接待使者,让赫梅直呼大开眼界,因为这十来个使者里面真是什么人都有。
有些人不断虚张声势,彰显他们的强大,拉拢萨扎堡参与战斗;有些人显得非常温和,但建议中又是满含毒药;有些人是单纯的要萨扎堡给予贸易特权,就好像他们是哈克兰霸主。
这些使者背后的势力也是有大有小,大部分人拥兵在一千到两千之间波动,这也是哈克兰草原上哥萨克战帮常见的数量。
这里面熟人不少,因此赫梅和他们打交道也十分顺利,赫梅还是知道怎么和这些人相处的,知道怎么和他们说话。
对于这些人,赫梅的态度都非常统一,那就是全部虚与委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所有人赫梅的脸上都带着笑脸,都表示了友好,释放了善意。
赫梅内心的想法则是一个,真是的,我干嘛要参与到这些破事里面,你们这些家伙天天互相掣肘,哪儿有多少人真敢来打。
更别提真敢冒险那个已经被赫梅杀了,这足以打消那些打算独狼袭击的家伙想法,萨扎堡明显不是一家战帮就可以吃下来的。
而且相信未来萨扎堡的新防御设施落成之后,他们对这一段的认识会更深刻。
所以赫梅可以毫不畏惧的拒绝了这些人的要求,虽然他对所有人都话语温和,善意满满,但是话语里面的拒绝都很明显。
对于他的拒绝,一些人是威胁要如何如何,一些人则是微笑着离开,赫梅让维亚托把这些事情都记录了下来,这些信息的收集指不定未来什么时候就可以拍上用场呢。
由于这些天一直使者不断,所以赫梅一直都在接待使者,但来者也不全都是为了和他谈合作的,还有一些则是为了投靠而来。
这些人正是属于赫梅杀死的那位阿塔曼。
在哥萨克之地,尤其是在扎尔河以西那边的,失去了阿塔曼的哥萨克村庄的下场就是被各方吞并,期间必然会出现一些杀戮和劫掠。
而总是有些人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吞并,于是他们选择找一位新主人,去主动投靠一位新主人。
击败了原来阿塔曼的赫梅就很合适,更别提他还俘虏了他们不少的小伙子,对那些家人被俘的家庭来说,借势投靠过去也没什么。
他们打算直接迁移到赫梅那里,反正对哥萨克来是,迁移也是一种常事,甚至还有许多哥萨克本身都是半游牧的生活状态。
哥萨克们对赫梅杀死他们的亲人也没什么心理障碍,草原之上死个人算啥,多年来大家早已把这些事情看得非常淡了。
赫梅对他们的投靠自然是无条件接受,还亲自派人去接这些哥萨克到来,他现在正是需要人口。
在萨扎堡的那一场战斗中,他知道了自己麾下可以动员出来一千两百人,但是在他看来,人还是太不够。
更何况,这个数量是几乎动员了整个领地的男丁凑出来的,要是他们遭遇了战败,那赫梅可得心疼死。
所以他需要更多的人口,人口可以带来强大,可以带来力量。
所以对于那些投靠者,他直接就是全数接纳。
由于赫梅战胜者的身份,没有人对他的行为表示意见,那是属于胜利者的权力,最多只是尽可能把那些不倒向赫梅的村庄控制在手中。
就这样,这样一场意外的战斗让赫梅得以登上草原的政治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