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城区,青漱公园,红柳湖岸。
“有留证吧?”楚天明看向夏辰。
夏辰扬了扬手里的便携摄影机。
“走吧。”
楚天明带着三人人转身离开。
他扭头看了一眼,姚江依旧跪在地上,身前是被撕碎的锦囊,在昏暗的路灯光下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曲曼林突然停下脚步,扭头大步上前,抡起一拳狠狠砸在姚江脸上,把他打倒在地上。
“呵……呸!”
啐了口唾沫,曲曼林快走两步,追上一行三人。
……
上午,武阳城中心医院,柴立峰的病房。
楚天明和夏辰站在病房的角落里。
病床旁站着一对中年夫妻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老人穿着白大褂,胸前牌子上标着名字——柯国平。
“大夫,我儿子怎么样了?他……他什么时候能醒啊?”中年妇女忐忑地看向老人。
她是柴立峰的母亲,前两天楚天明和夏辰闯进病房时,昏迷在一旁的人就是她。
“他的大脑组织损伤比较轻微,现在已经基本恢复了,”柯教授道,“但由于受伤的关系,他的意识陷入了深度的沉睡,需要一些刺激才能苏醒。”
“刺激?”柴立峰的父亲小心地询问,“大夫,要给什么样的刺激啊?”
“这是不固定的,一般只要能引起病人潜意识活动加剧,情绪变化巨大的刺激,都可以令他苏醒。”柯教授道,“这方面,还得你们做父母的多想想自己孩子平时最在意什么。”
“我倒是有个建议,”角落里的楚天明上前一步,“要不要试一下?”
前两天就是楚天明和夏辰及时赶到才救了柴立峰,柴家父母对他们两个很是感激。
此刻听到楚天明上前发言,柴父连连点头:“那就麻烦小同学了。”
“曲学姐,进来吧。”楚天明向着病房的门喊道。
门被缓缓推开,曲曼林走进来,脸上有几分忐忑。
柴父柴母的脸色变得不太自然,但鉴于她是被楚天明叫进来的,也不好直接轰人走。
“学姐,看你的了。”楚天明后退一步,让开从房门到病房的道路。
曲曼林走到床边,坐下,手掌盖住柴立峰的手背,轻声呼唤:“阿峰……我来了。”
“别睡了,快醒醒,”曲曼林凑到柴立峰耳边,小声地说话,“大懒猪,起床了,老师来查自习了。”
“哼……”柴立峰轻声哼哼。
曲曼林把额头抵在柴立峰的额头上。
柴立峰眼皮颤抖着睁开眼睛。
“曼林……”他愣了一下,“我怎么又梦到你了。”
柴父柴母脸上一下子有了光彩。
曲曼林趴在柴立峰怀里,小声地哭泣。
楚天明和夏辰对视一眼,他推着夏辰,悄悄走出病房。
“还是你有办法!”站在走廊里,夏辰对着楚天明竖起大拇指。
“小伙子很有想法啊。”穿白大褂的老人推门走出来,推了推眼镜。
“看电视剧学来的,”楚天明笑笑,“死马当活马医。”
“这是我的名片,不过希望你们永远也用不到,”柯教授把一张卡片递给楚天明,“我还得去一趟其他病房。”
“医生再见。”楚天明挥挥手。
“柯国平……好像是你们武阳城里一位很厉害的脑科专家,我听说落月王城的一家医科大学一直想把他挖过去。”夏辰看了一眼名片。
“你还关注这个?”
“我有个师姐就在落月王城那家医学院里。”夏辰道。
在这个世界,“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之类的称呼基本只在宗门里流通,高中大学这类学府里都是用“学长学姐,学弟学妹”这种称呼。
所以她是宗门出身喽?余光瞥了夏辰一眼,楚天明心道。
两人在走廊里挑了个不太挡路的地方,压低声音闲聊了几句。
直到病房里传出一声惊呼。
楚天明推着夏辰走进去。
柴立峰已经在病床上坐了起来,满脸的惊慌,曲曼林和他对视着,安静而认真。
柴立峰的父母站在病床旁边,手足无措。
“曼林,你……你别开玩笑了……”柴立峰结结巴巴的。
“阿峰,我没开玩笑,”曲曼林摇头,“我们不要复合了,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这个,这……闺女啊,之前是我和老柴不对,不知道你们是真心……”柴母连忙开口。
“阿姨,不是因为你们,”曲曼林摇头,“我只是……经历了一些事情,有点分不清爱情和冲动了……”
“我想先冷静一下,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等过几年,我成熟一些了,再回过头去理解什么是爱……”曲曼林握住柴立峰的手,“对不起,阿峰,我现在的目标只是考上一个好的大学。”
“考大学?曼林你……”柴立峰有些惊讶,他从来没想过这种事。
超凡者的大学只在王城才有,数量很少,因而很不好考,大多数人从超凡者高中毕业就足以过得很好了,超凡者大学生每一个都能算是人才了。
以楚天明的理解,这个世界能考上大学的超凡者,含金量差不多相当于他前世世界排名前百的名校里的学生。
曲曼林抿着嘴,笑了一下,很漂亮:“阿峰,我们还需要长大。”
柴立峰沉默良久,也笑了:“加油!”
“如果我们考上一所学校,说不定还会在一起……”曲曼林眼眶红红的。
“会的,一定会的……”柴立峰握住她的手。
楚天明推着夏辰走出去,把门带上。
街道上,夏辰抱着一杯奶茶小口小口地嘬着:“相约考大学欸,好浪漫啊!”
“你没有调查柴学长和曲学姐的成绩吗?”楚天明推着她的轮椅,“曲学姐从现在开始努力的话,或许还有点机会,但以柴学长的成绩……说实话,我觉得很悬。”
夏辰差点被呛着,扭头没好气地看着楚天明:“你对浪漫过敏吗?”
“实事求是罢了。”
……
北城区,福春园小区,姚江家里。
屋子里大白天拉着窗帘,卧室里没有空调,只有一顶吊扇。
姚江拿着一条麻绳,向上一扔,挂在吊扇上。
“莹莹……我来陪你了……”
他就这么呢喃着,把绳子在吊扇上固定好,打上结,底下垫一张凳子。
站在凳子上,姚江踮着脚,颤颤巍巍的把绳圈套在脖子上,却始终没有把凳子踢开。
半晌,他大叫一声,猛得把头从绳圈里缩回来,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整个人向后仰倒,摔在地上。
姚江坐在地上,一个接一个地扇着自己耳光,呜咽哭喊:“对不起,莹莹……对不起……我不是东西!我不是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门被敲响,每一声敲门节奏、力度都分毫不差,像是台机械在敲门。
“江哥,我是宇彬。”门外传来楼下邻居的声音。
姚江擦了眼泪,出去开门。
“啊——”
短促的声音后,房间里归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