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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底宁国府:六十三、旧时堂前燕

    过北海,乌有道盛情相迎,贾琼点名要了好些豆芽和柑橘送上船,乌有道是莫有不从。

    贾琼趁机带着薛、林上岸游玩了一天,容她们二人舒缓过来一些,再扬帆起航,一路经钦州、琼州、广州、泉州、福州、温州到了杭州。

    可是把薛、林晃的不轻,得亏贾琼略懂海上不能断了蔬菜,水果也是常备,这才捱了过来。

    自杭州登岸,卸下贾珍父子的棺椁,转运河要送到金陵安葬。

    柳湘莲相迎,他与薛蟠来此寻人后,便一直留在此间,就是等着贾琼来接人。

    贾琼邀了二冯、卫若兰一起去喝酒,自然是喝花酒了,难不成几个大老爷们去灵隐寺吃素斋?

    薛宝钗欲拦,薛蟠推说有事,林黛玉翻翻眼珠反而拦住了宝钗:“让他去,回来学给咱们唱曲。”

    解释不得的事,便不要去解释,贾琼一向不惯着女人,不就是唱曲吗,《照花台》听过没?我能唱到闹五更。

    顺带要走了乐善郡王府的令牌。

    换好了公子衫,就是不戴小帽绑头巾,不挂刀剑挂玉佩,装模作样充才子,蜂拥而上登花船。

    狼入羊群何状?

    先是发呆,不知先吃哪个。

    继而,全都要!

    雅事,贾琼心底安慰自己,这是雅事,没人报官抓自己。

    搂住了柳湘莲推过来的姑娘,径直进了船舱,没过多时,花船晃的比海船还凶,骂了一声禽兽,等着这姑娘给自己说故事。

    他是真有事,前文有个杭州的兵卒死在了自己手里,他怀中藏着一条汗巾子,便是这个姑娘的,她有个花名,叫可儿。

    “奴婢见过六爷。”可儿万福一礼,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等着贾琼发问。

    “你原是宝玉房里的丫鬟?”

    可儿点头认下:“奴婢原是叫可人的,被王夫人以小事为由撵出了府,实则是送奴婢去了金陵甄家,奴婢便在甄家又做了丫鬟。”

    有这事,贾琼依稀记得宝玉房里接连被撵出去三個大丫鬟,分别是茜雪、可人和媚人。

    隐去了她们的故事,还以为都死了呢,没想到,其中一位竟然流落在了烟花巷。

    “过了几年,奴婢渐渐能靠近了甄家宝玉,突然生了一件蹊跷事,甄家宝玉丢了。”

    贾琼一拳砸在墙板上,让隔壁屋歇会,吵得都听不见说话了。

    可人低头一笑,这位六爷还真如薛爷和湘莲公子说的那样,是个一旦做事便心无旁骛之人。

    “何时丢的?给我个确切的日子。”

    “嗯~~~五六年了吧。”

    贾琼推算时间,问她:“你被赶出府那年,小蓉大奶奶死了没?”

    “没呀。”

    这就对上了,合着京城里秦可卿假死脱身,金陵里甄宝玉也脱身了。

    “后来呢,你怎么到了这?”

    可人叹口气:“甄家少爷丢了,我们这些下人怎会落着好,都被发卖了呗。买我的妈妈见我还有几分姿色,便带我来了杭州。”

    “可有报官?”

    贾琼说的是甄家丢人可曾报官。

    可人摇摇头:“这个奴婢便不知了。”

    “你那恩客确实是杭州总兵的人?”

    可人点点头:“柳公子一拿出那汗巾子,奴婢便认了出来,那正是奴婢之物。”

    贾琼又详细问了那人的名姓和长相,推门便要走,他要去找此人的家人去。

    “六爷!”可人在身后哀嚎了一声,噗通一声跪下来磕头:“奴婢终于见到了贾家人,敢问六爷,能否救了奴婢出这个火坑,奴婢当牛做马结草衔环也要报六爷的恩。”

    贾琼停步深思,转头冲可人一笑:“去叫你的妈妈来吧。”

    可人喜极而泣,又磕了几个头后,站起身匆匆下楼去找妈妈。

    老鸨儿一扭三晃的进了屋,公子长公子短的哄着贾琼,想要多赚些钱。

    钱就不是个问题,数了一万两搁在桌子上,顺带上面放了一块乐善郡王府的令牌压着。

    老鸨儿眼都贼,认出了牌子上面的字后,啥也不说了,利索的拿出了可人的身契,顺带五百两的盘缠给可人傍身。

    贾琼一笑,这口锅给乐善郡王背着正好,就算有人顺着线索找到了老鸨儿,一听说是乐善郡王府要走了可人,他们除了骂街也没辙。

    本就是政敌对头,乐善郡王出手对付他们一点也不稀奇,何况,王爷怹老人家不是一直认定自己是他的人吗。

    我还给你送良田了呢,贾琼如是想到。

    数了一千两扔给了老鸨儿:“拿着买你闭嘴,还有那几个禽兽的花账都算在内。将船靠岸,爷要走了。”

    老鸨儿连声应着,花船靠岸,贾琼一把抢过可人背着的小包袱扔进了西湖里:“断了吧,就当你没来过。”

    可人泪流满面的跟着贾琼登岸离船。

    让金荣先送可人去见宝钗、黛玉,自家和柳湘莲去寻人。

    一家老小都带走,这是打官司的证据。

    等禽兽们都回了窝,贾琼便先告辞,约好在松江府再见。

    薛、林刚自灵隐寺拜佛回来,猛地见队伍中多了一个人,与司棋抱头痛哭。

    雪雁来告状:“六爷买回来的。”

    宝钗来荣府晚,未见过可人,黛玉则认了出来,训雪雁:“你仔细瞧瞧她是谁?小心他知道了扔你进船底守着棺材去。”

    雪雁吐吐舌头,晴雯哎呀一声:“她怎么在这?”

    宝钗瞪她一眼:“不许问她的过往。”

    晴雯哦了一声:“宝姑娘不用说我也知道的,唉~~~可怜她们几个,说起来,要不是她们走了,我还上不来那么快呢。”

    再次起航后,黛玉才与宝钗商量,这可人可要怎么安顿。

    毕竟失过了身,此等人实在不便安置在她俩身边。

    思来想去也没个好主意,二姝只得去找贾琼问问他的意见。

    “那是我的人证,你俩想什么呢?”贾琼好生无语:“总不能我身边多一个女人,你们就想着让我收一个吧?当我是谁?贾宝玉?”

    宝钗赶紧赔笑,黛玉拿手点着他:“我可记住了伱说的话,如今不管,要是日后你再想着多要,那是不能了。宝姐姐,我们走!”

    宝钗稍微落后几步,声音低的如蚊蝇告诉贾琼:“真要是那样,收了抱琴也行。”

    贾琼一个飞眼给了过去,宝钗落荒而逃,大几岁就是懂得多,盯着她俩的腰身狠狠看了几眼,弯弯腰找口水喝。

    一日一夜到了金陵,只有贾琮来接,贾琏夫妇已经回京,宝钗则带着黛玉回了自己家。

    贾琼也不便多耽搁,先去看了尤氏,秦可卿也早一步回到贾家老宅,要避开才行。

    他俩之间倒没什么相思好惦记,尤氏如今就盼着有子万事足,贾琼自然也不会薄了她,说了薛、林的事后,问尤氏打算何时动身回京。

    尤氏吞吐间说了不想回京的心思,在这里虽自己孤单,但胜在以她为主,还不用费心遮掩。

    至于宁国府那点子家当,尤氏拿过贾琼手盖在自己的肚子上言道:“你留给他吧,够养活我们娘俩的就行。”

    着急也回不去,公公的孝期未过呢,又添了相公的孝期,等孩子四五岁时,才是她能回去的时候。

    贾琼做主把可人留在尤氏身边:“让她伺候着几年,等我用她的时候,你带着她一同回京城去。”

    尤氏也知道些许荣国府的打算,贾珍嘴又不严,只是她不深究,如今知道又是甄家的事,连连摇头:“何苦来哉呢,害人终害已。老六,你说王夫人这么能算计,到头来,她到底求个什么?”

    秦可卿冷笑:“怕不是她,而是她那个好二哥。能去哪儿?一准在平安州藏着呢,我只是懒得深究下去。六叔,您说,我还用守孝吗?”

    贾琼哭笑不得,你比他们是先死的人,你守哪门子的孝。

    去金陵钦天监花了二百两请了吉日,第二天便开土下棺,连烧纸贾琼都奉欠,抓把草叶子给点了一堆火,心里骂骂咧咧的叨咕了几句,尽了兄弟之情,便转身离开。

    并不急着启程,单带着黛玉自金陵回姑苏,那香烛纸马买的,搬空了姑苏城半条街的纸人铺,让黛玉痛快在爹娘墓前大哭了一场。

    飞灰落得二人满头满脸,黛玉哭着笑出来,并不责怪贾琼,反而拿手帕给他擦干净了脸面,道了声有心。

    “能让你在你爹娘坟前笑出来,我便不算白受累。你先回老宅歇着去,我去拜访一下你的族人。”

    “我不去请是不是不恭?”

    “恭啊。”贾琼掏出一沓银票:“有它在就是恭。雪雁,伺候好了;金荣,有事直接抄家伙,打了再问是谁。”

    黛玉嗔怪让他快走,前呼后拥的回了父亲留下的祖宅。

    而贾琼则备了些南洋的风仪,递了自己的牌子去县衙,他要拜访一下当地的父母。

    给事中品级要比县令高,但贾琼不摆架子,礼与人下必有所求,黛玉之族人乡党们可不可靠,贾琼不愿多揣摩,只要将本地父母请去做客,不亲也得亲。

    县令出衙相迎,言语间甚是恭敬,给事中不是御史堪比御史,谁知道这位姓贾的上官为何事而来呢。

    迎进了后堂,分宾主落座献茶,捧起来慢慢饮了一口,照例先夸一句好茶好水。

    县令笑道:“本地泉水甚妙,茶也是一绝。下官备了一些土产,给事大人莫要推辞才是。”

    贾琼也以礼相待:“县父母太过谦了,本官是私事途径贵县,非为公事而来,因此也给县父母备了一些风仪,还请县父母多多照顾。”

    一来一去互相摸了底,等见了小金佛后,气氛更是融洽。

    玉座金佛乃官场之道法宝也,守着金矿还有玉坑,贾琼可是没少做,等着进京后,他要大送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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