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南半岛孰最强?
贾琼怎么也想不到会是暹罗。
卫若兰描述象兵之强后,贾琼略有从心,清了几个小国后,转头准备回安南。
过百头的大象迎面而来,若不会变身的话,还有避之为妙。
有带路者哭求,贾琼不为所动,打得过便打,打不过便走,来去如风避开强敌,才是他这支征南军铁骑的正确打法。
和敌人硬拼,实属不智。
在一处不知名的海湾重又登岸,有汉裔遗民早早地等在那里,这里也是薛途避难定居之地。
箪食壶浆喜迎王师,遗老遗少聚集在此已经成了一个部落,贾琼一路行来见到青壮都有刀箭在身,便知民风彪悍。
主动帮衬着打扫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大军开始修整。
船队则开拔回了交州,这一趟,足以抵得上衡阳五年赋税---甄士隐语。
周全带着圣旨,由胡路渺相陪,乘舟踏海而来。
“琼兄,恭喜恭喜!”
“给我升官了?”
周全冲他眨眨眼,胡路渺则笑的蹊跷,那张嘴仿佛能遮住了他的脸。
全寨民众都涌到了薛家,故国天音,多少辈没有听到过了,岂能不闻之。
手下人欲拦阻,贾琼阻之:“多好的忠君机会,来人,找个会画画的,给我画下来后呈给圣上看,这比什么都能讨圣上的欢心。”
无人说他有媚君之嫌,此情此景也是真情流露,贾琼只恨不能留下影像,否则,圣心更慰。
汉人不忘故土,不改乡音,也是故国文治武功之最好的体现。
些许有数典忘祖之辈,但不足为奇,反而激励吾辈奋发,终有一日,让他们的子孙再背叛他们一回,背后骂起自家祖宗来,岂不快哉。
“去请那位不热也来,他画的西洋画真是不错。”
薛宝琴羞恼,她会几句西洋语,被贾琼假公济私招揽为通译,与她哥哥薛蝌一起在把总身边跑前跑后。
人家的名字叫做布朗热,直译中总有一些口音在,于是贾琼便称呼这位南洋总督为不热。
这得说说贾琼的不学无术了,能听能懂雅蠛蝶、法克哟等等洋话,偏不懂热带木,失去了多少与总督夫人交流的机会。
暗暗示意画国画之人将不热也画进去后,设香案,焚香、献祭、接旨。
周全由得贾琼胡闹,一眨眼,成了自己上司了,睁只眼闭只眼吧。
宝琴伺候着顶盔掼甲,卫若兰与冯紫英也是全套的盔甲,三个人并肩而拜,贾琼真有掏出黄纸烧一张的冲动,却被那两位怒目而视,谁不晓得他专克把兄弟的事呀,自己人,少来这套。
圣旨是翰林院给写的,辞藻华丽,行文考究,恨不得一字一典,听得众人都热泪盈眶。
唯贾琼不懂,能说几句之乎者也,不意味着能听懂看懂古文。
跪了盏茶后,才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琼者转封六科给事中,入紫微阁,襄办征南军,核准军情一体上奏,钦此。”
喊声谢恩后,三人站了起来,观礼众人齐呼万岁。
卫若兰升五军都督府中军神策卫武略将军,冯紫英升五军都督府神武卫武义将军,虽是杂号五品,但都是拱卫京师的大将了,比乌有道那个强的太多。
冯天寿更是达成了心愿,就任五军都督府中军都督,号怀远将军。
这個号可不是如粤海将军一样的杂号,这是进爵的初等封号,名为初授。
定远、怀远从三品,初授;再往上,定国、昭勇、昭毅;还不死,还能立功,便是轻车都尉三等威烈将军,贾珍死前的职。
众人之中,贾琼看似升的最少,七品升五品,但他得的实惠最多,由武转文了。
武官升到头也不过是五军都督,上有兵部压着,下有给事中盯着,实在也不是个能顺心过日子的职。
但文官则不同了,官至一品,掌控中枢,还能封列侯。
参详王守仁新建伯家,生前为伯,死后谥侯,追四代,南明还给封了五代,但没活过邵武,只半年,也算五代之家。
林如海若是不死,也能是个五代侯。
文武差别便在此处,武将可封公爵,但逐代减等;文臣只有伯侯,但流芳百世。
但文官封爵难,不仅要有文治,还要有武功。
王守仁有个吏部尚书的亲爹,还从一介驿丞慢慢干起,历经知县、御史、巡抚到总督,都不足以封侯,平定了宁王之乱,他才被封一个伯。
贾家先有贾敬,再有贾政,都想走这条路,如今贾琼也踏了上来。
贾珠只能死不瞑目了。
紫微阁自不必再细说,但六科给事中却要说个清楚。
掌侍从、谏诤、补阙、拾遗、审核、封驳诏旨,驳正百司所上奏章,监察六部诸司,弹劾百官,与御史互为补充。
另负责记录编纂诏旨题奏,监督诸司执行情况;
乡试充考试官,会试充同考官,殿试充受卷官;
册封宗室、诸藩或告谕外国时,充正、副使;
还能受理冤讼等。
初定为正五品,虽品卑而权重也。
也就是说,贾琼已经是朝廷在南洋诸国的副使了。
现在的正使是南安郡王。
削了他的军权,给个正使,然后还把副使给了贾琼。
贾琼明白了圣上之意,那便是,汝想做正使乎?
贾琼与冯、卫两位彼此互道同喜,一扭脸抓住了胡路渺问他:“你何时改了名字?”
圣旨中封胡君荣者为交州府府台,没错,圣上直接给升为了府,虽只有不到一县之地,但也不能坠了我天朝之威。
胡路渺求贾琼松开衣襟,掸掸袖子称:“吾当为君心而荣也,一个名字而已,贾给事何必着了相。”
“你要是敢给别人看病去,我饶不了你。”
“咦?你怎知我还学过医?若不是如此,我也不会去安国,其实本官的医术尚可。”
五品文官,确实可自称本官了,七品以下请闭嘴,用个下字不丢人。
“那你与我说句实话,要是不在安国遇见了我,你打算去做什么?”
胡君荣沉思片刻:“那时还真有进京的打算,至于做什么,还真不好说,备不住真就坐馆行医了。不为良相便为良医,也是读书人该做之事。”
贾琼悻悻松开了他,该是他就跑不掉,不是他,叫这个名也不能是错。
红楼里还一个胡君荣,擅长用虎狼药,出场两次,看了两位病人,一个是晴雯,另一个是尤二姐,战绩两胜之。
摆宴庆贺,胡君荣请之,谁让他也是这里的父母官呢,贾琼以巡南洋副使之身,命名此地为金边乡,归交州府管辖。
而首任交州县令也已经到来,一直在胡君荣的身后而立。
赖家长子,赖尚荣。
他与贾家有大仇,吏部简拔官员时,他自告奋勇要来众人避之不及的交州,为的就是要接近贾琼。
酒席宴中,他瞅机会来敬贾琼的酒,直言不讳自己是谁,让贾琼嗬嗬发笑。
赖尚荣低声问给事大人因何发笑,贾琼拍拍他的肩膀反问他:“可想着报仇?”
赖尚荣错愕不能答,贾琼揽过来他低声说道:“给你个报仇的机会,把握不住,我扔你进南海里,跟你祖母与父母团聚去。
把握住了,就留在这里好生的干。瞧瞧胡知府,不到一年前,他还只是个帮闲卖药的秀才,转眼间就是府台了,再过三五年的任期,他便能回经述职,在六部中找个差事也不难,汝意下如何?”
赖尚荣咬咬嘴唇,干了杯中酒问道:“若真能让我亲手除了荣国府,万死不辞也。”
“吔?不算宁国府吗?我除的你二叔。”
赖尚荣眼神一黯:“尚荣知道是非曲直,若不是二叔他想害大人您,他也不会自寻死路。”
贾琼哈哈笑起来:“恨我也行,本官不记仇。那我可给你派活了,不成功,便成仁。”
“大人您请讲。”
“你去见见贾蓉,策反了他,让他杀......”
最后两个名字是在赖尚荣的耳边细语,赖尚荣惊恐至极。
“没机会后悔,我也懒得问伱求的谁跑这来。这是你的投名状,办不好,你下海。”
不是贾琼懒得问,是周全已经密告与他,赖尚荣在家破之后,投身在忠顺王爷驾下,也学着他做密谍呢。
自己可是紫微阁中人,要是连身边来者是谁都不知道,夏守忠可以自挂了,密谍司也是紫微阁中人呀,一个单为皇上,一个监察天下,本就是一家。
既然到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贾琼何必再与一个丧家之犬客气,我这个“贾琼”是真有家仇要报,你个赖尚荣算什么家仇,你赖家的所作所为早该死,那是你家的报应。
况且你来的正好,策反贾蓉杀南安的事,便交给了他。
赖尚荣想不答应也不行,只好领命。
大宴三天后,薛宝琴扭扭捏捏带来一个女孩儿不语。
“不要丫鬟,大军在外,不可有女眷,丫鬟小妾老妈子一概不许!”
薛宝琴哼的一声:“她才不是丫鬟呢,她是头领的女儿,与我是很好的玩伴。”
“那就去玩吧,下海捞珠捕鱼都行。”
“你这个人!你就不问问她找你有什么事?”
贾琼叹口气坐稳了说道:“她还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一些家仇族恨,否则也不会求你来找我。可是宝琴啊,六哥我是为国而战,岂能给人报私仇,真这么做了,我这个官还要不要。”
薛宝琴默然不语,好半天才垂首说话:“我也知道六哥哥官越升的高,做事越加要小心。可惜了,我这玩伴家世代守着的矿坑,只能归了别人。”
“一个矿坑而已吗,挖矿多辛苦,还炼不出好钢来,我给她家安排一个差事,种棉花去吧,不比挖矿挣得少。”
薛宝琴大喜:“那可太好了,多谢六哥成全。我就说金矿铜矿也难挖不说,还易招人的觊觎。”
“你等会儿...”
贾琼蹭的一下站起了身:“什么矿?”
“铜矿和金矿啊。”
“有多少?”
“那边两座山都是她家的。”
贾琼哈了一下,推开窗户喊贾环:“贾环,击鼓升帐,本官要点兵出征!”
又对目瞪口呆的两个小姑娘笑道:“去找她家大人来,敢抢别人东西,本官绝不允许!”
宝琴哦了一声往外走,到了门口猛地转身问道:“我堂姐的信,哥哥看了没有?”
贾琼哪顾得上什么和亲,金矿、铜矿才是正事,这真腊别的没有,唯独不缺金银铜铁矿,自己跑这就是来找矿和棉花的,岂能让它失之交臂。
和亲就是个笑话,不管是谁来,不等到地方呢,要嫁的人没了,你喝水去吧。
真腊,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