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正元帝一句他不姓朱,我朱家无和亲之女,彻底将一国事变为一家事。
你家愿意嫁女儿,不过是换回南安,与国无关,我北明大军不会为此停下脚步,也不与诸国言和。
先不说诸国听到这消息后的反应,只说贾蓉,他快疯了。
指认出柳芳,只是他一时求生的本能,父亲已死,他摘去了头上的枷锁,想凭借挟王公以令朝廷,没想到天子彻底绝了他的路,此生可见,回家无望矣。
东山义军败后,东躲西藏;红毛洋兵败后,趾高气扬。
因为安南国主自以为招安了他们,其实对他们而言,不过是换了一个雇主罢了,正好也趁机修整一下,此次损失不小,也对那个中央之国有了清醒的认识,大国不可侮之。
贾蓉见洋人改换门庭甚是容易,而东山义军竟还不得不以礼送之,心中起了波澜,若是能投靠洋人的话,是不是朝廷也能对自己网开一面呢?
把这心思也说给了南安与柳芳,二人对视一眼,果断命贾蓉去接触洋人,用钱开路,只求能随着一起去升龙府,他们二人有另一番心思。
贾蓉上蹿下跳却找不到门路时,洋人竟然主动找上了他,问他认不认识贾琼。
通译给翻着洋话,贾蓉眼神是越听越亮,自己这位六叔竟然掏了洋人在茜香的老窝,还抓走了他们一位南洋总督。
洋人想交换俘虏。
这是好事啊!
自认了与贾琼的叔侄关系后,洋人也大喜,强行带走贾蓉、南安与柳芳,东山义军不敢拦。
进了升龙府的这三人,被安南国王待以上宾,作为属国国主,他深知这三位的要紧处,而且,要想一统安南,洋人是靠不住的,还是要靠宗主父亲帮忙才行。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战败被俘的南安,又成了亲善大使,一封密信送到京城里,百官再次朝会议之。
正元帝照例是先看了周全的密报后,才去看南安的请罪折,两相对比以后,又与太上皇详谈一番,才高坐御书案,听百官之见。
如今在京的王爷只有北静与忠顺两位了,北静不得不又一次上阵,等百官吵完架,慢悠悠迈步出班,启奏圣上。
“臣弟有一想法,不吐不快。”
百官肃然听他开讲。
“吾皇派南安郡王征南洋,说到底,还是因为南洋不臣,所以要以儆效尤。可如今看来,是他们自己出了乱子,才断了朝贡,倒没不臣之心。”
翰林院站出一位梅翰林询问:“北静王所言可有实证?”
“小王确实有之,吾皇,诸位臣公,先前的战报上写的清晰,东山叛军愿意归土,所求不过是一王,可见蛮夷还是畏惧我上国的。
南安王兄未接纳之,是因为彼时国主尚在,又是我上国册封之主,怎可轻易弃之不顾,我上国重信守诺,自然不会与叛军媾和。
因此南安王兄先败了一场。
胜负么,兵家常事也,哪有百胜的将军?但吾皇震慑宵小之意,南安王兄一以贯之并未因败而不为。
说动番兵反正,重又以上宾入王宫谋划,想必有忍辱负重殚精竭虑之行,岂不是大功一件?
宵小已震慑之,连番兵也愿言和,朝贡不断,继续奉我朝为上国,吾皇为上皇,难道不是已经不负君王之意了么。
小王愚见,不如改任南安王兄为天使,继续言谈国事,兵不血刃安抚诸国,善之善也。”
百官议论,初闻此言,竟还有几分道理,南安虽然仗打输了,但还是完成了君王之命,连洋人也愿意和谈了,能不打仗也是好的。
忠顺亲王插了一句:“可那国主竟然求两位王妃和亲,吾皇早已讲过,国无和亲之女,这又要如何呢?”
怎么是两位呢?
别忘了还有宁国公后裔与理国公后裔也在人家那里做客呢,没要三个,已经是打了折扣了。
北静一笑:“吾皇有言在先,那是家事也。南安王兄倒是可以联姻番邦,如此一来,番邦内情我等岂不是尽在掌握中。”
百官虽不认可为南安请功之说,但要是他自家聘姑娘过去,成了安南国主的老丈人,倒是喜闻乐见。
因为,一旦如此的话,南安便远离朝堂矣,想来圣上也乐见其成吧。
正元帝笑而不语,贾琼已经突进了暹罗,再给朕抓几位小国主,朕还用得着谈和?
不过么,帝含笑看了看下面的群臣,南安要嫁女赎回自己,倒不是不行,所征之女必是他们之中的某家女儿,慑于你们四家的威势而不得不从,必要心生怨气,百官也会侧目。
那就允之,嫁过去先办丧事吧,贾琼,汝可定要杀了南安!
默许之后,帝退朝。
两日后,南安老王妃登门荣国府,她是为儿子来选女儿的。
“老妹妹,且听哀家一言。”老王妃语重心长与贾母交心:“你我两家不比旁人家,自南明时起,汝家之祖便是我家得力部将,这以后的事啊便不多言了,汝家也封了国公,如今还有一位娘娘在宫中。老妹妹就不想再添两位王妃么?”
老王妃姓甄,金陵甄家的甄。
贾琼曾戏言,金陵甄家如青楼,满朝尽是恩客,六宫都总管夏守忠都失态的喊了一声对。
老王妃继续蛊惑:“两个宝玉,还一模一样,想想就知道是个缘分。甄家那個宝玉啊,要结亲了,我也与他们说过的,有一世的富贵留给他便够了,强求不来的不要也罢。”
贾母心中一慌,难道,他们放弃了那个孩子?
老王妃轻笑:“老妹妹你想啊,你家宫中有一个娘娘,宫外还有两个娘娘。这以后啊,事关番邦属国的事,岂不是都要问问你家才行?天上那位为什么默许,还不是打着这个主意,能用枕头风的事,何必用刀兵呢。
再说汝家的宝玉,这以后就是两国的国舅,凭此封个逍遥侯,我们四家以为是他该得的,那孩子就是福好命好,该着他享福一辈子。”
贾母再不犹豫了,命人去叫姑娘们出来见客。
老王妃点了一个人不见:“在府上做客那家便不见了,我说老妹妹,小宗也是姓贾,那孩子有些本事,该拉拢的便要拉拢,我儿还想在升龙府再见他一面呢。”
“他又惹祸了?”
“嗯,惹得好大的祸,抓了西洋人的一个总督。”
哦,贾母明白了,可以换人是吧。
“王妃千岁,还是见一面吧,要是贵府能送他这桩姻缘的话,王爷给他个天大的面子主了他婚事如何?”
这就是给了老王妃保证,我家贾琼听我的,先换人回来可好,那你家是不是该出点什么了。
“嗐,这有何难,我们也能沾沾喜气,送过去的粮食和盐,就送给他了。”
这是将商路拱手相送之意,贾母大喜之余却不晓得,汝可曾问过了贾琼?
这商路如今有六成是天家那对姐弟的,她说送,你也敢要?
薛宝钗心中突突直跳,不知是福是祸,心下惴惴,等见了三春、湘云和黛玉后,拉着惜春忙打问。
“他哪里可有什么消息?”
偏给黛玉听着了,嘻嘻发笑:“他是谁,谁又是他?要是他,喊声六哥也是该有的;要不是他,四妹妹又能有谁的消息?”
诸女窃笑,都知道了薛宝钗与贾琼之间的了犹未了,这也是惜春之意,怎么有的金玉良缘就要怎么有绛琼香雪,应了我哥哥,别想反悔。
宝钗薄怒:“你以为是好事么,我观其来者不善。”
黛玉一呆:“是要结儿女亲?那叫我做什么?没听说孤女会为外姓所认的。”
史湘云一乐:“那我也不行了呗。见见也不妨,我是常见过的。”
剩下人,探春看迎春,惜春看宝钗,适龄之女唯她们二人为长。
迎春淡淡然:“我辈又做不得主,难道还说不去?见见吧。”
惜春紧张起来:“宝姐姐,你你你,称病吧!六哥哥抓住了一个西洋总督,给咱们要来了许多的香精,她们是不是再打伱的主意?”
“哦?抓了一个总督?”宝钗不理诸女的议论,背手走到一旁暗自揣摩起来,片刻过后展颜一笑:“无事矣,换人不用我等的。走吧,去见见王妃与老太太。”
宝钗算中其一,未算中其二。
甚至贾母心中还有其三。
南安老王妃先逗了逗湘云,又温言以对三春,最后见了自己和黛玉。
拉着自己的手便松不开了,夸了模样夸品格,赞了才情赞妇德,也不知道她是学了火眼金睛么,怎地一眼就看出了那么多。
随后无意问贾母:“这么好的女儿,你们府上必是不肯外嫁的吧,说说看,许给了谁?我有意凑个热闹,给这孩子添个妆。”
王夫人开口:“我家还未求来呢。”
她说的是宝玉尚未求亲宝钗,但话外之意是给宝玉留下了。
黛玉微微蹙眉。
贾母哈哈一笑:“那是你下手慢了,好女百家求,你不快着点,可不就没了好儿媳。不瞒王妃说,我家是未求,但族中已经有子弟相求了。”
薛姨妈赶紧插话:“让我给推了的。”
贾母不让分毫:“女大不由娘,她哥哥成天价与那人在一起,我看啊,他们舅婿之间相得益彰的很。你家哥,怕是早就给他妹子定下了,先哄着你,最后给你个惊天之喜呢。”
老太妃哦了一声:“可是宁府那边的琼哥儿?”
“王妃怎知我家那小子的诨名的。”
二老演上了,你一言,我一语,夸得贾琼就差宝玉一点点了。
薛宝钗心中暗笑,果然如此,拿我扎筏子,想以我的婚事求六哥换人。
低头做害羞,但眼珠转了又转,这倒是个意外之事,若是六哥哥拿捏的紧,这门亲事倒是板上钉钉了。
王夫人与薛姨妈再也插不进去话,眼睁睁的看着老王妃做了冰人,直言过些日子请了吉期,便代贾琼上门提亲。
哪轮得到她来提亲,不过是回去商议一下,到底是要选谁而已。
薛宝钗与诸女回了大观园后,抓起笔墨顾不得左右手之分,匆匆写就一封信给了惜春:“快快发出去给他,等那王妃再来时,便是定下我等姊妹谁去代她家和亲了。你我都挣扎不得,唯有他能拒之!”
惜春茫然不知所措,湘云一把抓过了信纸:“我去送,夹在来往公文中,比寻常信件走的快。”
惜春猛然间想起来一个人,伸手摊开要信:“公文夹带易有失,还会惹祸。给我吧,我去请一位哥哥的朋友送信,四百里加急给送过去。”
夏守忠拿着这封信哭笑不得,堂堂六宫都总管、密谍司大统领,给你们这些小女儿们送信?
早知道咱家就不说你是哥哥朋友了,我是贾老六他爷爷!
贾琼一枪打中一个大部落之首领:“跟我这充爷爷,你是找死。”
奉旨打劫,贾琼重新定下战略,南洋诸国远不是自己所知之物,他们尚未一统,一路走来大大小小的诸国能有数十,而在贾琼眼里,不过是部落而已。
看我的圣光吧,部落们!
大国必剿,小国裹挟,竟让他组成了联盟,喊着均领土奉上国的口号,搅得南洋乱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