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下来,李神机已将道理辨明。
洪范则愣在座中——没想到原来沙世界真元与炎流功真气的和平共处,不是“本该如此”。
回想命星入位后的种种,显然是龙魂树居高临下,将相差极大的两个体系接洽弥合——也难怪什么武道资源到了他这都只剩一半效果。
而洪范的表现看在别人眼里,自是验证了李神机所言不虚。
“嘿,今日要不是神机哥哥,有的人可得误入歧途了……”
郑芙蕖哂道。
她靠上椅背,心中已将洪范划到表面“老成高傲”、内里“年轻稚嫩”的范畴去了。
“原来命星与武道双修,还有这种关窍;多谢李公子指教!”
洪范无视郑大小姐,起身致谢。
“唤李公子生分了,你随胜哥儿叫我世兄即可。”
李神机颔首受了,回道。
“老弟不必失望,武道天赋本来强求不得。”
迟心赤见洪范面色淡淡,还以为他强撑面子,主动出言宽慰。
“至于寿元的事情,咱们都还年轻,等年纪到了再忧虑也不迟——现在都有了白露丹,未来寿元类的丹药想必不难。”
郑芙蕖听到迟心赤又用真挚口吻说些蠢话,习惯性地想呵斥。
增长寿元的药物哪里是容易找到的?
然而思及自家交通堂与大监造的差距,她最后又住了口,只能自生闷气。
另一边,洪范微微点头,示意听到了迟心赤的话。
但作为对祖龙天然祛魅的穿越者,他无论如何都不愿只依靠命星立足。
而且托龙魂树的福,炎流功现在与沙世界就像是自动平衡的天平两端,除非散功,否则想不练都不成。
最近两个月来,洪范对未来作战方式已有初步规划。
其中火属性功法至关重要。
依托砂砾天然的固液两相性质,他可以构建前世种种机械结构——非牛顿流体重甲、滑翔翼、沙流刀等等设计,只是当前力所能及的一小部分罢了。
未来待炎流功有成,以火属性真元为动力,他完全可以将滑翔翼进化为喷气式战斗机,沙流刀升级为气割割炬。
洪胜端坐一旁,看出洪范不以为然,开口圆场:
“二弟一向勤于武道,我这兄长最知道。”
“不过世兄说得确有道理。”
“当初惊沙公横行金海,同境界以一敌三只是等闲。”
“炎流功到底相形见绌。”
在座只有他适合说这句话。
“对了二弟,大半年前你与蒋有德比试时,我们就是在此观战。”
洪胜转开话题,拍了拍洪范肩膀。
触肩的手一触即收,被拍的身子略有僵直。
众人将之看在眼里。
又几轮闲聊后,听海阁的管事穿过玄关,躬身默立在洪胜一眼可见的茶厅角落。
这是示意可以开席。
蓬莱阁的饭厅面积宽敞,边上成排的花窗关得严实,隔绝了外头的喧闹。
书有“槐荫裕益”的槐木匾额挂在梁上,其下纵向摆了两桌酒菜,边上是正好与人数相等的座位。
好几位侍者躬着身子将木椅一一拉开,引贵客到位置。
显然两桌的座次是提前安排好的。
闲聊、招呼、桌椅移动等声音混杂的热闹渐渐冷却,所有人各入其位。
除了洪范。
他站在主桌边,无视边上侍者的恭请,垂目扫过所有座位。
匾下的上首是郑芙蕖,其右手边是洪胜,左手边依次是李神机、迟心赤。
十二个位置十二人,全都坐满。
轻松的氛围稍有凝固。
“二公子,您是这边的上首。”
听海阁管事见状赶忙一个眼神驱走了发懵的侍者,亲自过来请道。
“所以我是坐次席?”
洪范负起手,似笑非笑地注视着管事。
“这是你安排的?”
管事遭此一问,额上顿生汗渍,不知该不该答。
这时洪胜朗声开口。
“今日说好了是我做东,所以座次也是按我的意思。”
他笑望庶弟。
“安排你我兄弟不同桌,主要是想劳烦二弟替我在那一桌做个知客。”
洪范缓缓点头,复又发问。
“这是好事,兄长怎么不提前知会我?”
这话问得认真。
认真到洪胜挂不住笑容、一时无言。
此时好几位侍者端着木盘上菜,见状都不敢进来,在动线上挤成一列。
明明砖墙火道内炎流不断,坐在主桌上首的郑芙蕖却凭空觉得周遭冷了下来。
下首的崔玉堂想要说话,但目光在洪家两兄弟间游转一次,终究还是明哲保身。
这时候莫说他有没有面子劝和,就是自折脸面给洪家星君让座,说不得也会被洪胜误解为站队。
眼看管事后背渐湿、斗胆想要说话的时候,坐在上首左二的迟心赤开口。
“此事倒是错在胜兄长。”
他起身离座,说道。
“洪范老弟第一次与大家聚会,名字和面孔此时恐怕都难记全,如何当得知客?应当是我们给他做知客才对!”
迟心赤笑着走到次席,伸手想要为洪范再度介绍:“老弟,这一位是……”
话没说完,旋即被抬手打断。
老实讲,就迟心赤这说话八面漏风的样子,洪范并不想先试探他。
但此时箭在弦上,也就顺水推舟。
“既然红哥儿对这边的朋友如此熟悉,不如我们换个位置。”
洪范直接拍板道,径直上前坐了第一席空出的位置。
场间又是一静。
这下轮到迟心赤讷讷于原地。
他年长洪范两岁、性子平和,此时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觉得失了面子,而是本能瞥了眼上首之人。
【迟大少不愿与郑家大小姐分坐两桌?】
洪范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默默想到。
【幕后黑手就算是迟家,这人恐怕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见迟心赤受人针对却只知偷瞧自己,郑芙蕖心头无名火起。
“待会将放四榜,这会能在此间入座的都是金海城年轻一代翘楚。”
她伸出白皙小手猛一拍桌面。
“找不到自己位置的不如站着,免得叫人耻笑!”
城守千金昂起下巴厉声说道,引得头上珠钗摇晃。
清脆话音回荡暖厅,吓得那些手酸的侍者差点摔了菜肴。
而上下两席间,看起来最尴尬的却是迟心赤——他觉得自己作为唯一一个站着的客人,正被言语刺中。
隔着个李神机,洪范坦然承受着少女的怒视。
他当然知道对方说的是自己。
PS:前段时间还挺关注本书数据,以及在新书榜上的排名什么的。
这两天新鲜感过了又没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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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慢慢写,这书肯定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