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赵彩霞见宋词今天起得格外的早，不免有些奇怪。

    “昨晚有人约了一早的车。”宋词随便给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

    “那你早点说啊，我好早点做早饭，现在早饭还没做好。”赵彩霞道。

    “没关系，我在外面吃吧。”宋词随口道。

    说完张口打了个哈欠，昨晚他睡得并不好，总是梦到云楚遥。

    一会是和云楚遥谈恋爱的时候，一会是云楚遥在质问他，为什么不早点来找他，一会又说不希望他来找她……

    总之迷迷糊糊的，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

    “你看起来没休息好，自己开车要多注意点。”赵彩霞道。

    “我知道了，等爸起来，你让他别去找其他地方摆摊，等我晚上回来，我去给他摆摊，他那就根本不是位置的问题。”

    “我知道了。”赵彩霞闻言笑了起来。

    自己的丈夫是什么人，她能不清楚？干活也许是一把好手，但是做生意，恐怕就有点为难人。

    估计宋守仁自己心里也清楚，所以之前才会偷偷地来，都没和赵彩霞商量一下，就是怕赵彩霞反对，所以先斩后奏。

    宋词把自己的水壶灌满水，这才拎着出了门。

    此时外面天亮未亮，显得格外黑暗。

    宋词的车灯射出两道光芒，扎进黑暗之中，疾驰向远方。

    等宋词的车子出了市区以后，天才微微亮了些许，宋词看到路边一家早点摊，见时间还在，于是把车停靠在路边走了进去。

    “包子还没好、只有油条和煎饺，您要吃点什么？”

    宋词人刚靠近，老板就热情招呼。

    “给我来三十个煎饺，再来一碗糁汤。”

    宋词走进店里，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因为时间早，店里空落落的，只有他一个人。

    吃过早饭，宋词结完账，走向自己停车的方向。

    刚走没几步，就见一個老人，拉着个堆满纸箱的板车，吃力地爬坡。

    这一大早的，拉着这一箱估计是准备去废品站回收。

    宋词赶忙上前，在后面帮忙推了一把。

    有宋词帮忙，老人很轻松地爬上了坡，然后长舒了一口气，用自己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转头对宋词道：“小伙子，谢谢你。”

    “不用客气，大爷你慢点。”

    “没事的，都习惯了。”说着转身又拉起板车，低着头，一步步往前。

    宋词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没来由的有一种酸酸的感觉。

    但是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没必要在这里悲春伤秋。

    等宋词开车来到寺山公墓的时候，天已大亮，阳光洒向了大地，微风轻拂，晨风之中透着渗入心扉的凉意，快要立冬了，今年春节也是格外的早，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

    宋词老远就见到孟欣怡站在路口徘徊。

    她也认出宋词的车子，见到宋词，立刻一脸喜色地迎了上来。

    因为护身符上的气息消散，她也早已恢复了成诡身。

    “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宋词把车子缓缓在她身边停了下来，他来此处，是答应菜饺子的约定，而不是孟欣怡。

    “我是准备走了，但是我想和你做个最后的告别。”孟欣怡道。

    “没必要等我。”宋词随口说了一句道。

    “总要亲自谢谢你，等会我就出发。”孟欣怡坐进车里道。

    宋词闻言，微蹙眉头，听她这话，好像不是准备回归灵魂之海或者前往桃花源？

    “你准备去哪里？”

    “我要去看看这个世界，以前没时间，现在我有大把的时间，我要到处走走看看。”孟欣怡看着窗外，语气略显兴奋地道。

    宋词把车子开进停车场，找了个位置把车子停了下来。

    “走走看看是可以，但不要在人间逗留太长时间，要不然对你以后没好处。”宋词警告她道。

    “我知道。”

    孟欣怡并不觉得奇怪，在死后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些。

    这就如同人饿了知道吃饭，困了知道睡觉一样理所当然。

    宋词把车子刚停稳从车上下来，就见孟福生迎面走了过来。

    他一直没有离开，一直在等待宋词的到来。

    “宋先生。”孟福生招呼道。

    此时他依旧憔悴，但是人已经收拾干净了许多。

    “早。”宋词跟他打了声招呼。

    然后不等宋词继续说话，来到宋词面前的孟福生忽地跪下。

    “你这是干什么？”

    宋词赶忙伸手托住他的胳膊，就要把他给扶起来。

    “宋先生，囡囡……欣怡她走了。”孟福生神情有些恍惚地道。

    “我知道。”

    “她说她要去四处走走看看，都是我不好，我当初不应该让她去当什么老师，都怪我自私，其实我并不是想要她当什么老师，而是不想她离开我的身边……”

    宋词扶起来，孟福生瘫坐在地上喃喃。

    宋词也就随他，站在一旁静静听着。

    就在这时，孟福生又道：“我不知道她这样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希望宋先生能帮我照顾她一些，我可以给你钱，或者伱需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孟福生说着，就要向宋词磕头。

    宋词赶忙制止，同时把目光看向一直站在旁边，神色复杂地孟欣怡身上。

    然后她露出一个微笑，向宋词摆了摆手，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转过身，迎着晨光走向了远方。

    宋词却看到几滴泪水，散落在了空中，化作缕缕青烟。

    再见，也许永不再见。

    孟福生察觉到宋词的目光，看向他目光所视的方向，大声道：“照顾好自己，如果……如果你想我的时候，就回来，我在家等你。”

    孟欣怡身体顿了一下，头也没回地彻底消失了宋词的眼前。

    “宋先生，这个还给你。”

    孟福生掏出那枚护身符，有些不舍地递还给了宋词。

    气息消散后的护身符，失去了它原有的作用。

    “不用，你留着做个念想吧。”宋词说道。

    “那……那宋先生……”孟福生忐忑地问道。

    宋词点了点头，安慰道：“放心吧，我会照应她的。”

    孟福生闻言长舒了口气，然后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宋词却叫住了他。

    “宋先生，还有什么事吗？有什么事情您尽管说。”

    见宋词叫住自己，只是蹙着眉头，孟福生略显急促的同时，心底又有几分期待。

    他期待宋词向自己索取报酬，他也并不介意付给宋词报酬。

    只要愿意接受他的报酬，那就意味着可以有更多的接触，更多的往来。

    但是他却并未从宋词口中得到他想要的结果，反而宋词的话让他有些茫然和吃惊。

    “我觉得孟欣怡的死，有可能不只是因情生恨，你让人查查凶手的手机，看他都与什么人有过联系。”

    宋词之所以有这样的怀疑，是因为在记忆回溯之中，赵启阳最后所收到的那条短信。

    可是现在警方侦查已结束，基本上已经结案，就等法院判决。

    宋词与孟欣怡无亲无故，不好介入让警方重新调查，孟福生则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