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我现行可以查找到的资料,基本上可以将雪青染分析一下。”
“雪青染,凤凰族,雌性,亲生父母皆是凤凰一族,于梧桐界一场乙级战役中牺牲,作为其为人族作战致死的嘉奖,雪青染兄妹五人被梧桐界设立的忠族学院收养,成长于百族共存的较健康环境。”
“但由于培养经验不足和用人存在一定裙带关系,使用人员能力不合格等多样问题,这里培养的孩子普遍具有对外被隐藏很好的攻击性和极高的虚伪性。”
“在天庭的记录中,这是无数时光中一次失败的寻常实验,参与实验人员及实验对象都并非人族,所以并未受到较高重视,只是简单的进行了留档。”
“但在这个普遍存在问题的忠族学院中,却存在两位相当特殊的藏书管理员,也是后来雪青染等人的养父母。”
“这两个人,一个叫布争,是哥哥;一个叫布抢,是妹妹;这两个名字很有趣,又牵扯到了他们二人父母的故事。”
“他们不顾一切劝解,将孩子抚养长大,为他们取名布争布抢,寄托自己的期许”
“但荒谬的是,这对父母生下的两位孩子也仿佛中了诅咒一般的相爱。”
“他们逃到梧桐界,隐姓埋名做了藏书管理员。”
“根据记载,雪青染等兄妹五凤凰被布争布抢视若己出,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养大。”
“但他们的爱不但投向了凤凰兄妹五人,还有很多百鸟族和灵物种族都被他们认真养大。”
“雪青染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按理说会长成一个随养父母的性格,一如她意外死亡的妹妹,黄凤凰和木族的兰妃棠。”
“但显然,从她后来独自前往瘟部求差事这点来看,雪青染显然不是这样的性格,一定是某种因素影响了她的成长。”
“这种影响很常见,父母与子女性格迥异也不是稀罕事。”
这点让白序想起自己当年研究道教的精神文化内核时在道观里遇见的一家三口。
那一家人很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父母不断的在道观门前磕着头,指责女儿是被该死的恶魔附了身,在它的蛊惑下做了身体买卖。
女儿却大方的当着众人的面,扒开身上的衣服,大声且冷静的喊,说自己就是人尽可夫的,不要钱的。
这一幕让在学校里待了很多年,却自诩见过世界的各种黑暗的白序目瞪口呆,只感觉这一家人全都疯了。
但观中老道却告诉白序莫慌,这是一件家庭和教育的悲剧,这是一个互相伤害的事情。
这其中的父母是夏国很传统的那种父母,他们的传统和固执变态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地步。
母亲认为性是世界上最肮脏的事情,是人最像牲口的一面,是丑陋和卑劣的象征。
所以她规定女儿和丈夫,在家中绝对不能提任何和性有一点关系的词汇,女儿在学校里也不能和任何男人说话,不能和男人有任何一点身体接触。
否则一旦让母亲知道,晚上女儿的身上就会多出道道伤口。
这个叫母亲的女人是疯的吗?
不是。
她年轻时很漂亮,是厂里最好看的姑娘。
她待人接物都很好,很多爱慕她的男生也能和她成为朋友,只是她没有选择这些优秀的人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和老实木讷的女孩父亲谈了对象。
那些男人发现这事后,有些识相的保持了距离,有些却还有不甘。
他们仗着自己的职位和权力,时常对着她揩油一番。
母亲和父亲家里都是庄稼人,他们两个进厂的人是家里最有出息的,不敢得罪这些能让他们回去种田的人。
欲望不断增长,忍让滋养恶狼。
终于,一天加班到深夜的父亲,回家看见被数人强迫后的妻子。
他们报了警,他们入了狱。
几个月后,他们离开了厂子,离开了那座城市。
那个时代工人总是被优待的,他们很快又找到了工作。
但这时,一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他们还是装不下去了。
妻子怀孕了,几个月了,不知道是谁的。
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在那时大夏是鼓励生育的,这孩子他们必须要。
孩子出生了,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就是长得不像父亲。
打坐完月子后,母亲就疯了。
她一天要给自己,给女儿洗三五遍澡。
她像疯了一样毒打自己,一边流泪,一边疯狂。
她拿着针和线将自己缝住,不让丈夫再碰她一下。
她爱女儿,不想她再重复自己的悲剧。
她恨女儿,将自己活活逼疯。
但女儿不应承受这一切,她在扭曲中长大,疯狂和爱铸造出她独特的反抗。
她站在人群之中,解开束缚的衣物。
母亲不能理解她,也不想理解她。
她的行为触及了母亲的疯狂,对抗再次产生。
双方伤害自己,展示自己的伤痕累累,试图让对方屈服。
这时没有赢家的战场,这是扭曲和悲剧的重现。
老道没有说一句道经里的内容,也没说一句神仙,只是用心听着他们的故事,用心为他们解开心结。
用心劝说女儿,回去读书。
最后,女儿和父母也没有和解,他们走在不同的路上,不愿接触彼此。
那时的白序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好结局,面对这件事情,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年轻的他张了张嘴,但没说出话来。
老道瞥了他一眼。
“小贼,刚才想说为什么我不劝他们信道,对吗?”
白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刚才想问,只是想明白了。”
“哦?你想明白了什么?”
不知为什么,年轻的白序竟从这句话里听出一点高兴的情绪,但他还是认真的回答:
“宗教和信仰解决不了他们的问题,什么狗屁三清道祖也不能把天下所有这样的悲剧解决了。”
“能救他们的,只有自己。”
这老道有点奇怪,白序在这道观里对道祖出言不逊竟也没招来他的不快。
相反,他只是抚了抚自己的长须。
“是啊,只能,只有靠自己。”
再后来,白序将这事作为论文交了上去。
这件事情深深的震撼了他。
如果这篇论文最后没有因为涉及不良价值观和瑟琴内容被打回重写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