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二冷不丁问到炼铁工坊的打算,李陌还真有点猝不及防。
能有什么打算,自己一个机械加基建狂魔,还不是为了能快速的搞太平的建设。
他可不是好战份子,没想过要做什么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宏图伟业。
“小子之所以要建这太平的诸多工程,其初衷很简单,就是为了让太平的乡民不再忍饥挨饿,朝不保夕。”
“此话怎讲?”李二继续追问。
“不瞒李叔父讲,太平这像样的光景刚过上没几天。”
“一个多月前这里还是饥荒遍野、灾民四起的惨象。”
“小子的父亲也是在去岁的饥荒中忧思挨饿而亡。”
“小子自己也数次因为饥饿差点儿就丢了小命儿。”
“痛定思痛,穷则思变,一次饿晕后醒来,小子略有顿悟,发誓要让太平的乡民‘人人有田种,家家有房住,年年有余粮’,于是才有了太平这诸多的工程。”
李陌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水,平淡的叙述了一遍太平的过往。
尽管他所讲的这些事,李二在邸报中、在朝臣的弹劾奏折中、在杜如晦口中,全都有所听闻,但此刻听李陌亲口所说,内心里还是很受触动。
在对待全县乡民这件事上,李陌无疑是个好县令。
“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你手中握有如此众多的生财之道,有没有想过要干一番大事?”李二略微沉思的了下问到。
“大事?什么大事?小子就是一小小县令,能把太平乡民养活,就已经实属不易了。”李陌也想听听李二到底有什么所图。
此刻俩人开始了你来我往的互相试探。
“既如此,某便索性直说了吧。”
“某在那朝堂之中,多少也有些份量,近日有位亲王托某办件大事。”
李二故作停顿,望了李陌一眼,接着又说道:
“那位亲王托某在民间搜集一些善铸造生意的商贾,稍微打制些刀兵铠甲,共谋大事。”
“贤侄若是有意,十日内,某可先行奉上银钱三十万贯作为订金。”
“事成之后,还可保贤侄一生荣华富贵,如何?”
李二说完便目露凶光的盯着李陌,等待他的答复。
李陌直感觉四周弥漫着浓郁的杀气,后背也开始冷汗直流,双腿都有些微微发抖。
从第一次见到李二,他便知道这家伙绝非常人。
可任他再怎么想,也不会想到李二所谋的竟是这种不成功便成仁的大事。
自己前世可只是个安分守己的工科宅男啊,这一世也不过只是个小小的县令,哪儿经历过如此惊心动魄的场面。
“刚才之事,陌就当什么都没听到,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就此别过吧。”李陌沉思再三,故作镇定的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哈哈哈,好好好。”李二突然发出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拍着手站起身来,嘴里连着说了数个“好”字。
他绕过桌子,来至李陌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突然,他手下动作一变,一记锁喉功便锁住了李陌的喉咙。
李陌直感觉自己瞬间被一把大铁钳扣住了脖子,几乎快要窒息。
他努力的想要用双手掰开那把钳子,可惜,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没有任何效果,反而感觉自己的双脚都被拎着慢慢离开了地面。
李二可是个马上皇帝,武功自是相当了得,而李陌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小书生,此时他就跟个小鸡仔似的,被李二举着按在了墙上。
“此事,你既已知晓,便绝无全身而退的可能,眼下只有两条路,要么便答应,要么……某现在就送你上路。”李二目露凶光,狠狠的说到。
“要杀便杀!”李陌的脸色已憋成了青紫色,双目也微微突出,他咬着牙才努力的蹦出了四个字。
“某再最后问你一次,要不要合作?”李二依然是人狠话不多。
“呸!”李陌想吐口口水,可惜此时他几乎已没了气息,口水只是喷到了自己的下巴上。
李陌就算再不懂历史,也知道大唐的国运如何,更知道龙椅上的李世民是个难得的明君。
助纣为虐能有什么好下场,除了置万民于水火,留得一世骂名,再有就是不得好死。
相比较而言,倒不如现在痛快的了解算了,没准魂游太虚,还能穿越回后世。
又或者干脆魂飞魄散也无所谓,反正现在这条命也是多出来的。
就在他目光涣散,马上就要没了呼吸之时,突然感觉大钳子松开了,自己浑身无力的摊到在了地板上。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猛烈的咳嗽,李陌才开始重新有了直觉。
“哈哈哈。”李二又发出一阵豪爽的笑声,只不过这次的笑声是发自肺腑的,完全没了刚才的肃杀之气,“是条汉子!”
李二附身看了看李陌,李陌则是赶紧又往墙根儿缩了缩。
“没出息!”李二用脚踢了踢李陌的腿,“能动吗?能动就过去坐着说。”
李陌挣扎了几次,这才狼狈的爬起身来,瘫坐在椅子上。
没想到眼前这李二居然还是身怀绝艺之人,太可怕了。
“刚才某只是对你略作试探,不必太在意。”李二喝了口茶,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略作试探,小命儿就差点儿交代了,你要动真格的,今儿就真嗝屁了。
李陌不禁在心里把李二的五伏全都问候了一个遍。
他要是有面镜子,此刻就会看到自己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了一道青紫色的手印。
“要是还说刚才之事,那大可不必再费口舌了,小子虽一介书生,但也知道作为唐人当知‘忠君爱国’。”李陌不屑的说到,此刻他对这李二已经完全没了好感。
“好一个忠君爱国,就冲你这四个字,某便再予你一场富贵吧。”李二深知打一巴掌给一糖果的道理,而且运用的炉火纯青。
“你那富贵,还是留于自己的子嗣吧,小子自是无福消受。”李陌挖苦到。
李二知道他还对自己满怀敌意,也没计较,自顾又说道:
“某与那工部尚书段纶有些交情。”
“如若工部之将作监、军器监,都愿与你在太平共办分号,你当作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