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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公敌:062.这个大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人

    “来了。”待王凡走到船边,一个亲切的声音响起,而后吴亮点着了灯笼从船后让身出来。

    王凡恭敬的见了礼,虽然对这老太监暗地里和自己联合的动机还没弄清楚,但现在是友非敌,该尊重的还要尊重。

    见到吴亮,王凡也知道了这乌篷船里的人身份。

    俩人照面打招呼,旁边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走上来,抱拳:“这位公子,例行下公事。”

    吴亮沉声呵斥:“放肆,陛下见了公子多次,何曾搜过身?”

    “还是搜一搜吧。”王凡将匕首拿了出来,老太监一愣,略微有些尴尬,心道:“这小子倒是一副机警的心思,到了这种地步,还揣着利刃。”

    壮汉也有些意外,没想到眼前这个瘦猴一样病病殃殃,走路一瘸一拐的家伙,居然还带着匕首。

    “防人之心不可无...”王凡往齐泰那边示意,吴亮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壮汉小心谨慎的搜完身,方才告罪退到一旁警戒。

    “吴公公,在下先进去了。”王凡和吴亮又见了礼,方才撩开帘子走进船舱。

    船内朱允炆背坐着,王凡刚想行礼,就听他冷声道:“别跪了,你身上有伤,坐着吧。”

    王凡拱了拱手,坐在一旁。

    船微微摇晃,烛光也跟着晃动,河水拍打岸边的声音哗哗的传来,在这寂静的夜里,十分的惬意。

    过了好一会,朱允炆放下一本书,也不回头:“你知道我在看什么书么?”

    王凡注意到他用的是我,而不是朕,知道这是在扮演常吕。

    若是朱允炆,王凡没有和他任何交流的欲望。

    但常吕,还是有些话想说一说的。

    “不知道。”王凡摇了摇头,也很默契的没有用臣或者草民,朱允炆略微欣慰,他当了皇帝一年来,终于是知道了什么叫做孤家寡人。

    “我还以为,知道我是皇帝后,不敢认我这个老师呢。”朱允炆的语气比王凡刚进来的时候缓和好多。

    “读的《资治通鉴》。”朱允炆长叹了一口气:“这是历代帝王必须读的,我却不喜欢,可齐先生说,想要当好一个皇帝,必须要读。”

    “齐尚书说的没错。”王凡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当初司马光编纂,就是为了“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

    自从问世以来,属于历代帝王必读书籍之一。

    王凡没有读过,但是听有声书却听了好多遍。

    朱允炆笑了笑:“是啊,齐尚书一直说的,都没有错。”

    王凡注意到,朱允炆一直称呼齐泰为齐尚书,却不如对黄子澄和方孝孺那么亲切的称呼为黄先生或者黄公,方先生或方公。

    而且这句话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像孩子抱怨家长。

    “可是你却有错!”朱允炆瞬间变脸,眼睛微微睁大:“朕让你不要胡说八道,你非要乱扯!”

    “狗胆包天!”他甚至坐起来,指着王凡怒斥。

    王凡不敢有任何的言语,朱允炆分裂的人格,这世上只怕自己了解了。

    似乎当皇帝的都有些心理疾病,要不然也不会有伴君如伴虎这句话。

    前一秒还语气缓和,下一秒就像是要择人而噬,王凡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一旦见到朱允炆,常吕就死了,哪怕他借着常吕的身份给自己说话,也不过是一时的兴起而已。

    又连说了几遍狗胆包天,朱允炆坐了下来:“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又有了新的路子。”这句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自我安慰,王凡听不懂也不想愿意多想。

    只想着赶紧出去,以后再见时...应该见不到了,自己再来看齐泰砍头,建文应该已经跑路了。

    “你可知道,你不听话,在殿上胡说八道,朕为了救你,花费了多少心思么?”朱允炆并没有让王凡回答的意思,紧跟着道:“还算你有些良心,卖身为了救母,连太后都为你求情。”

    “草民惶恐。”王凡懒得起来,惶恐完了之后假装咳嗽一下:我身受重伤,就不下跪了。

    朱允炆也没放在心上:“但你的命只是暂寄在此处。”

    “你可读过书?”

    “读过...不多。”王凡知道这是又回到了让他考科举上,解释了下:“不过读的只是史书,对四书五经却没有涉猎。”

    “可有什么心得?”朱允炆摆出夫子考教学生的语气。

    提到自己的专业,王凡没有再敷衍,反而很真正的道:“以史为鉴知兴替,以史正人明得失,以史化风浊清扬。”

    “嗯,倒是还不错...”朱允炆略微惊讶,而后将这句话记下来,看向王凡又板起脸来:“但想要考科举,只是看这些,却是不行的。”

    “明年的科考,你是参加不上了,四年后,也就是建文五年,必须要考上。”朱允炆心里盘算着:“状元不能是你,如若不然,天下人会说咱们师生把国之根本当儿戏的。”

    “探花,你也是不行的,瘦瘦弱弱,样貌虽然周正,却还够不上我大明探花的资格。”朱允炆有些嫌弃。

    王凡心里不服气:“咱老王前世里那好歹也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俊后生,怎么就不配当你们大明朝的探花郎了?”

    朱允炆想了想,最后郑重的说道:“那就定个榜眼,这段时间你先自己看一看,拿出钻研史学的劲头来。待叛逆平了,回到金陵,我再找几位师父,虽然会帮你,但这应试却需要你自己拿出真本事来,只要中了进士,殿试上没有纰漏,朕便给你个榜眼。”

    王凡见这位盘算的真像那么回事,实在是想告诉他,建文哪有五年啊,建文四年就没了,到时候就算真考了,那也得是朱棣殿试。

    “听到没有?”朱允炆见王凡低头不说话,以为他不上心,声音有怒起来。

    “是。”王凡恭敬的回应。

    “莫要以为有朕护着,还有其他人安排,就掉以轻心。你若想在大明朝的朝堂上站稳脚跟,这进士是无论如何都要考下来的。”

    朱允炆语重心长的说道:“方公便是吃了不是进士的亏,朕想要重用他都没有办法,只能做一下参议的政务,处理不了国家大事。”

    “是。”

    “好了,去吧,到了军中,不可拿着朕的名义招摇撞骗,若是被朕知道,定扒了你的皮充草!”朱允炆想起王凡的本事和胆子,黑着脸警告:“新账旧账一起算,谋逆也算上,把你在钱塘的家人全都拉去凌迟!”

    “是。”

    “等等!”朱允炆又拦住道:“我虽然对你严苛,但还是关心你的,只是有些难处,不能让你知道,若是到了军中让人欺负了,便说你是开平王的门下。皇帝虽然帮不了你,但常吕还是能护你着你一二的。”

    “额...”一提到常吕,王凡内心一颤,他知道皇帝朱允炆让自己考科举,乃是把自己当做制衡齐泰和黄子澄的工具人,昨天吴亮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虽然这种富贵之路,天下很多人梦寐以求都求不来,但王凡却丝毫不在乎,更是很反感。

    感觉像是别人养的蛐蛐一般,唯一的用处就是养肥了养大了,然后和别的蛐蛐咬个你死我活,最后哪怕咬死了对方,自己落得个残废奄奄一息,主人也只会感慨一句:可惜了我花了那么多功夫培养的蛐蛐啊。

    但朱允炆最后这一句话,言语里透着的关心却是做不得假的。

    “知道了。”一时间,王凡的心情很复杂。

    他既讨厌朱允炆的性格暴躁和傲慢自负,又感慨常吕对自己的诚意,只能站起身行礼退出,走到门口,抬头看了朱允炆一眼,见朱允炆露出“常吕”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定住了脚步。

    “常先生也要保重身体。”王凡恭恭敬敬的拜了一礼,而后退身离开。

    帘子撂下,不远处晃悠过来一个灯笼,正是吴亮。

    “夜寒了,公子身上有伤,大意不得。”他拿着一件披风,主动给王凡披上。

    “多些吴公公。”上船时,还没觉得冷,但从船舱出来,确实有些寒意。

    真诚的谢了老太监,就听身后传来水花声,转头看去,就见刚刚搜身的大汉撑着乌篷船离开。

    “陛下自登基以来,还是第一次深夜出宫呢。”吴亮感慨着:“公子在陛下这,真是简在帝心啊。”

    王凡则没有说话,这种简在帝心,不要也罢。

    他想到刚刚朱允炆说要把自己钱塘家人也都拉来凌迟——如此说来,原主家人还在?

    也许是占据了人家身子的愧疚,又或许是原主的本能,一提起家人两个字,王凡心里有些期盼,想要去见一见,还有什么人。

    但听朱允炆那意思,想必自己的家人应该是被控制起来了,朱棣靖难成功之前,他恐怕很难见到了。

    也罢,无所谓了,反正自己从来没见过,朱允炆也不会对他们苛刻,甚至好生对待,等到靖难结束,自己衣锦还乡再见也不迟。

    “公子也不用心急,听闻北方的战事并不顺利,只怕不用几日,曹国公就会离京了。”吴亮见王凡没有搭话,主动转移话题。

    “但愿如此。”王凡心里很是别有,他实在是一天也不想和建文朝这群皇帝、大臣还有太监们一块玩了。

    就没有一个正常的,前方战事不顺,怎么被你这么一说,听起来感觉很期待和开心的样子。

    他心里算了算,今天是八月十六了,雄县之战已经打完,朱棣马上会在滹沱河给耿炳文致命一击,而后耿炳文退到真定后,坚守不出,燕军围攻三日不胜,于八月二十九日撤军。

    紧接着,九月初,消息传到金陵来,李景隆连夜乘坐驿马奔赴前线,也就是说,自己差不多还要在金陵待半个月。

    正好,从荆州要方孝孺的书信,正常来回也是半个月左右。

    这半个月里,北方的战事,将成为整个大明最要命的事,皇帝和齐泰应该是没有时间搭理自己的。

    王凡又和老太监说了会话,最后谢了吴亮的搭救之恩,方才上了徐增寿的马车离开。

    齐泰和李景隆在刚刚自己上船之后就走了,是以秦淮河岸此时寂静无人。

    徐增寿见王凡平安归来,松了一口气,终于露出轻松的笑容:“走,我带你去你的新家。”

    说罢撩起缰绳,驾着马车而去。

    所谓的新家,就在城门口的一处小院子,门口有人守卫,见到徐增寿前来,赶紧开门迎接。

    徐增寿请了王凡进来,院子不大,却是一应俱全,还有两个小太监在一旁伺候,见到自己后,只是躬身行礼,也不说话。

    “这俩人是哑巴聋子,吴总管专门派来照顾你的。”徐增寿解释着。

    “天生如此,还是?”王凡皱起眉头来。

    徐增寿则不以为然:“若是天生,怎么教他们规矩?像是这样的小太监,吴公公手下还有十几个呢。”

    王凡听了,眉毛皱的更紧,他自问不是什么圣母心,也算不上什么良善之辈,前世顶多也就是个奉公守法,稍微有些正义感的人。

    但得知这两个太监是被吴亮毒哑弄聋,心中对老太监的同盟之谊产生的好感消失殆尽。

    却也知道封建社会,这些所谓的上等人是从来不把普通百姓们当回事的,自己除了一时愤慨外,也无力改变什么。

    “让他们回去吧。”虽然现在改变不了,但王凡却有自己的固执,他很是认真的说道。

    “你身上的伤需要...”徐增寿初时并没有放在心上,但见王凡一脸阴沉,知道他是认真的,也不再劝说,冲着俩人一挥手,那两个小太监恭敬的退了下去。

    徐增寿亲自上前扶着他,笑道:“想让我伺候你就明说。”

    搀扶着王凡进了屋内,又给他换了药,将早就煎好的药端过来看着王凡喝下后,徐增寿道:“时间不早了,你要多休息,这段日子,他们规定你不能走出这个院子,由我贴身看着。”

    “这样最好。”王凡叫住想要离开的徐增寿:“我估计最多也就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还熬得住,咱们说一说重建密探的事。”

    徐增寿本想还要劝他先休息,但一听密探的事,马上来了精神。

    端起旁边的烛台坐在王凡身边道:“对,这是正事,你快说一说。”

    当下,王凡把自己对密探和谍报所了解的知识一一给徐增寿道来。

    他虽然没有专门研究过间谍组织,但是架不住认识一个专门做“硬核狠人”系列的同行,这些狠人里不少都是二战时的间谍和卧底。

    王凡在看的时候,习惯性的查阅资料,时间一长,反倒是整理出一套还原的间谍知识体系。

    徐增寿一个纯本能派卧底,刺探情报纯粹是靠着瞎猫碰死耗子,哪里听到过如此先进的卧底知识,一时间听的是如痴如醉,到了外面天明鸡叫,方才回神:原来一夜过去了。

    王凡发现,徐增寿还真是个天才卧底,很多知识自己一说,他居然可以举一反三,一夜间的功夫,居然能够想出基础的信息传递雏形。

    心里也是十分开心,教授的动力更大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俩人除了吃饭睡觉外,一直都关在屋中研究如何搭建属于俩人的间谍组织。

    徐增寿学习能力极强——或者说学习谍报知识的能力极强,只是短短十来天的功夫,他就已经把王凡肚子里的干货掏空消化,甚至开始利用王凡所教授的这些知识开始模拟实践。

    比如数据、信息整理与分析这块,徐增寿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真的靠着这个技能结合着之前知道的军情,分析出很多战报来。

    俩人之所以能够无人打扰,正如王凡所预料的,朝堂上没有人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来。

    最开始的第二天,小天师畏罪自杀,吊死在牢中的消息一传出,整个金陵大为震撼,尤其是不明真相的曾凤韶等人,前去要查验尸体被拒后,联合了十几个御史跪在宫门外喊冤。

    朱允炆烦不胜烦,又不好斥责他们,只能任由他们跪着,让齐泰去处理。

    齐泰也不愿意当这个坏人,毕竟曾凤韶虽然年轻气盛,为官时间也不长,但仗着一身混不吝的性子,当了御史不到三个月时,就弹劾了不少金陵权贵,在金陵百姓之中颇有名望。

    而且洪武朝时,御史中便有一位叫做王朴的前辈,直言皇帝之错,临死之前,老朱让他认个错这事就算了解了,王朴却宁死不认,砍头之前,还告诉史官:某年某月某日,皇帝把无罪的御史王朴给杀了。

    史官刘三吾也很头铁,当真把这句话给记了下来,曾凤韶一直以王朴为榜样,齐泰也不愿和这不怕死的小子浪费口舌,派人生拉硬拽抬走后,又让禁卫看住了曾凤韶等人,打算糊弄了事。

    虽然曾凤韶和高翔等人被关在家中,但高翔的八卦能力连皇帝有所耳闻,这金陵第一八卦,岂是浪得虚名的?

    不到半日,整个金陵城都知道了小天师“畏罪自杀”,黄子澄名声保住的消息,一时间街头巷尾全都议论纷纷,黄子澄暗中让人打探,发现金陵百姓个个都是阴谋论的大家,说什么的都有,唯独没有一个人相信他是清白的。

    气的黄子澄这次真的昏死过去,在床上躺了三天。

    也许是他的幸运,又是建文朝的不幸——耿炳文丢了雄县的消息传来了,紧接着当天下午,鄚州失守的消息又传来,朝堂大惊,金陵的百姓也不再议论小天师的事,全都关心起北方的战事来。

    河间、雄县和鄚州,是耿炳文建立互为犄角的封锁线,其目的就是在沧州、保定军队的配合下,合拢将燕军包住,利用重兵优势围杀。

    这也是齐泰和兵部的官员们精心制定的围剿之策,从理论上来说,可谓是十拿九稳的。

    但雄县和鄚州被燕军攻破,就相当于这条天罗地网最核心的地方被捅出一个巨大无比的窟窿,莫说是抓鲤鱼了,连鲸鱼都能来去自如。

    朝堂上马上慌乱成一团,朱允炆这一次是真的有点意外,甚至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慌张,但在齐泰等人的劝说下,又恢复了往日的淡定。

    召集齐泰,又把病床上的黄子澄拉了过来,一起商讨接下来的对策。

    不等君臣想出更好的法子,前线的军报又来了:燕逆在滹沱河大破长兴侯,大军损失过半。

    这一次朱允炆很是不淡定起来,还不等齐泰“计将安出”,前线的军报又来了:长兴侯收敛残部死守真定,城中残兵不到十万,其中两万多伤员,缺医少药,大部分伤兵都是在滹沱河被己方慌乱撤退时践踏受的伤。

    九月初,最坏的消息传来了:长兴侯耿炳文战死真定,左军都督顾成战败被俘,燕军撤离真定。

    城,守住了,帅死了,将被俘。

    朝堂震动,皇帝急召曹国公连夜李景隆入宫。

    “曹国公进宫了。”徐增寿兴冲冲的推门进来,手里捏着一只信鸽:“从宫中传来的消息。”

    这半个月里,王凡和徐增寿的卧底计划进行的超乎寻常的顺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北方战事所吸引,吴亮和黄子澄更是忙的脚不沾地,他们手下搜捕密探的工作因为王凡的花名册烟雾弹的原因,在战报袭来,全部告一段落。

    王凡趁机把没有供出来的那些宫中太监们让徐增寿想办法联络起来。

    徐增寿乃是金陵土著,又是皇宫常客,在宫中的人脉连他自己都数不清,如若不然,历史上也不会知道那么多军情机密,以至于能让建文气的一剑砍死。

    这些太监与徐增寿的人恢复联系后,发现自己有组织了,不仅如此,还都在组织里担任名头很大的官,最重要的居然以后每月都有俸禄拿,原本惴惴不安的心马上落进肚子里,看着那崭新的大明宝钞眼眶含泪。

    自从上了燕王的贼船,这是他们头一次见到真钱啊。

    再加上前方的燕军连连大捷的消息,更让他们有了盼头。

    钱、官位、盼头,对于太监们来说,这位新上任的组织头目,简直就是再世的爹娘。

    又了解到新组织运行的规矩和赏罚机制后,一个个感动的热泪盈眶,只是搜集传递些自己每日里听到的看到的任何信息,都能算作是军功,达到一定数量后,自动在组织里升官。

    官职体系又十分的明确,想要当什么官,就要贡献多少功劳,完全是凭自己本事吃饭。

    这让历来没有人权,想要往上爬全靠阿谀奉承的太监们一个个再无任何的顾忌,搜集传递起情报来那叫一个卖力。

    很快就爆发出无比强大的工作能力,仅仅是四五天的功夫,就送出上百条信息来——在之前的徐增寿看来,这些都是无用的。

    可经过王凡这半个月的调教,徐增寿不仅对这些信息十分重视,更是从这些信息里分析出许多情报来。

    “呼!”王凡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站起身:“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就该走了。”

    徐增寿嗯了一声,坐下来,很是不舍:“哎,你这一走,我还真舍不得。”

    “该走的肯定要走嘛。”王凡也有些不舍,但今晚李景隆要走马上任,肯定得带着他的,这种历史时刻,王凡并不想错过。

    “正好,临走之前,我再利用你教的大数据分析法。”徐增寿也知道王凡留不住,当下也不再矫情,脸色严肃起来:“正好,你也帮我看一看,我是不是陷入了当局者迷。”

    “什么事?如此严肃?”

    这半个月里,王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天赋,徐增寿这位在魏国公府没有什么存在感,似乎只会吃喝嫖嫖的公子爷,居然在谍报上有着能够上“硬核狠人”的潜力。

    所谓的“大数据分析术”只是王凡胡扯的名词,却没想到真让这小子把人脑当电脑使,把“大数据分析术”搞的有模有样。

    最大的战果,居然是靠着前线的军报和对耿炳文还有顾成的了解,在军报还没到金陵前,准确的推测出真定之战的结果:耿炳文极有可能战死,顾成极有可能投降。

    对于耿炳文战死的消息传来,徐增寿很兴奋,王凡则很有些遗憾:当年读史时,耿炳文是怎么死的,史书上模棱两可。

    明史上说他是永乐二年被御史弹劾僭越畏罪自杀,但《开国功臣录》和《史承考误》中却记载他是死于真定之战。

    对于明史中与其他史料有矛盾的地方,王凡都不怎么相信明史,因为事实证明,大部分时候不相信明史,从逻辑上都能讲得通。

    就针对耿炳文被参这件事,《明太宗实录》中记载的是永乐二年也就是1404年,但明史里记载的却是1403年,年份都对不上。

    更让王凡当初相信耿炳文应该是死于真定之战的证据之一,乃是耿炳文的外甥沐晟为表哥耿琦,也就是耿炳文的儿子写的墓志铭里,写明了舅舅耿炳文战死于真定。

    如今确定了耿炳文之死的真相后,王凡莫名还有些失落。

    “发什么呆呢,我再给你说一件天大的事。”徐增寿忽而很埋怨的推了王凡一把。

    “你想分析什么事?”王凡回过神,把耿炳文战死抛之脑后。

    徐增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这是我心里最后一个大秘密了,今日也给你说了。”

    王凡一愣,徐增寿怎么还有秘密?而且是比当燕王密探还大?

    什么秘密比要造反还大的?饶是王凡脑洞极大,也猜测不到。

    “什么事?”

    徐增寿道:“我原本发誓不会告诉任何人,但只是靠我自己的话,这辈子应该也查明不了真相。好在遇到了你,教给我这些独门绝技。”

    他夸赞王凡一番,发自内心。

    王凡嗯了一声,十分不客气的接受了夸奖,等待着他说出秘密来。

    “你再把那天建文在船上给你说的话复述一遍。”徐增寿夸完,直接进入工作状态,无比严肃和冷静。

    王凡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在话也不多,详细的叙述了一遍。

    “然后我就说常先生也多保重身体,就离开了。”王凡说完,并不觉得这段话还隐藏什么天大的秘密。

    但徐增寿却一直处于思考状态,而且眼神越来越犀利:“你不觉得。建文说,是啊,齐尚书一直说的,都没有错。这句话中,有些无奈的意思么?”

    “对,我一直也很奇怪,一奇怪建文为何不像称呼黄子澄和方孝孺那样称呼齐泰为德公或者齐先生,明明感觉,他对齐泰更为倚重和信任。”王凡也跟着分析起来。

    徐增寿则一边思索一边道:“公开场合,他大多都是叫德公的...”

    顿了顿又道:“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又有了新的路子。这句话也不对劲...”

    王凡并没有把自己和吴亮的交易给徐增寿说,因此当他怀疑这句话时,主动解释:“他想要培养我,成为平衡朝堂的棋子,帝王之术,没什么奇怪的。”

    “对,你若是真的按照他说的路子走,当了榜眼,又有我在军中帮衬,文官勋贵两边你都能说上话,而你又有怂恿湘王造反的把柄在,胆敢不受他控制,他马上就能借着这个名头除掉你。”徐增寿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我若是建文,也会如此。”

    “只是有些难处,不能让你知道。他有什么难处,不能让你知道呢?”徐增寿的眉头越皱越紧,似乎摸到了自己一直苦苦思索的真相。

    王凡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毕竟你更了解他。”

    “对,我很了解他...”徐增寿喃喃自语:“如果你将这三句话全都连在一起,你会怎么想?”

    “这番话我想过很多次,并没有感觉有什么怪异。”王凡苦笑道:“你也知道,大数据分析的前提,是要有足够多的数据和信息,或者知道结果,从错综复杂的庞大数据信息中筛选出线索。我一没有足够的信息,二没有假定的结果,我就是神仙,也得不出任何结果来。”

    “那我告诉你一个假定的结果。”徐增寿的声音很慢,他看着王凡,神情肃穆,眼中杀机暗现,一字一顿的道:

    “我一直怀疑,太祖皇帝是建文和齐泰联手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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