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进了院子。
她的手上同样拎着一个纸袋。
黑妞摇着尾巴迎上前。
“瞧瞧它,这么快就认识我了。”
杜鹃欣喜的说。
齐越问:“你怎么来了?”
“会芳里枪击事件,连高克俭都惊动了,说明事情不小,我猜你今天有的忙了——我是来喂狗的。”
杜鹃把纸袋里的鸡肝倒在盆里。
黑妞闻了闻,转身走开。
杜鹃皱眉:“鸡肝都不吃,馋狗……哎,你怎么回来了?”
后一句话是问齐越。
齐越说:“去了一趟平房军事区,高科长让我回来休息一下。”
杜鹃低声问:“查到了吗?”
齐越摇头:“一无所获。军事区戒备森严,非军事区人员,不可能进入核心区域,即便有机会进入,身边也有日本人随行监视。”
杜鹃说:“这件事不急,慢慢来,机会总会有的。对了,刚才在街上,我看见那个当当了。”
齐越说:“她刚刚来过。”
杜鹃问:“她来做什么?”
齐越笑道:“和你一样,来喂狗。”
杜鹃说:“对这种来历不明的人,要格外多加小心。”
齐越说:“问题不大,她们很快就要回广州了。”
“走了最好,少了一个隐患。”
杜鹃迈步进了卧室。
齐越也跟了进来。
杜鹃脱了鞋子,身体舒展平躺在床上:“昨晚陪严处长打了半宿牌,感觉腰都要断了……”
陪着达官显贵打牌,也是获取情报的一种手段。
牌桌上的闲聊,涉及方方面面。
齐越转身出去。
杜鹃问:“你去哪?”
“把大门插上。”
齐越说。
“大白天的,插门干嘛……”
杜鹃嘟囔着说道。
明知道什么都不会发生,心里还是隐隐期待。
齐越很快回来,说道:“你不来,我也准备去找你。”
杜鹃说:“730部队的情况,倒也没那么急。”
齐越说:“我要汇报的,是关于松浦商店的情况。”
杜鹃一下子坐起身:“出什么事了吗?”
齐越把王连升的话复述了一遍。
杜鹃略一思索,分析着说:“店里来了一个带枪的陌生人,魏良做那个手势,是提醒孙东平留神,被王连升察觉,也纯属意外。”
齐越说:“类似情况,还是应该尽量做的隐蔽一些。”
杜鹃点点头:“我会提醒他们的。你觉得,王连升进了审讯室,会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
齐越说:“他自身难保,按说不会牵扯无关情况,不过,还是要提防。孙东平他们,最好暂时外出避一避,不用太久,一两天就好。”
杜鹃多少有些不放心:“一两天就好?你确定?”
“或许,过了今晚就没事了。”
齐越微笑着说。
……
晚六点。
特务科审讯室。
王连升坐在凳子上,浑身酸痛无力。
他刚刚从房梁上解下来,吊了差不多有两个多小时。
齐越看着他:“王连升,念在同事一场,只要你如实招供,我可以在高科长面前替你求情。”
“你让招供啥呀,没有的事,我咋招供?”
王连升哭丧着脸说。
齐越说:“既然这样,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来人,动刑!”
“别别别!我要见齐科长,他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王连升跪倒在地,咣咣磕响头:“齐兄弟,齐警官,我求求你,让我见一见齐科长……”
审讯室铁门一开。
齐朝宗板着脸走了进来。
王连升一路跪爬,扑倒在齐朝宗脚下,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姐夫,你可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是真的兜不住了,姐夫,我是冤枉的,姐夫,快救我出去吧,我受不了了……”
齐朝宗没理他,对齐越说:“我要单独和他谈谈。”
齐越说:“齐科长,王连升涉嫌间谍大案……”
齐朝宗说:“我这次来,就是要劝一劝他,尽早把真相说出来。齐警官,我只需要五分钟时间。”
一个位高权重的警佐,只要求五分钟的探视时间,即便高克俭在场,也没理由一口回绝。
齐越出了审讯室,吩咐赵振海去监听室监听,自己去给高克俭打电话,汇报这个突发情况。
“这个齐朝宗,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
高克俭在电话里说。
他不在警察厅,下班回了家里。
“科长,您要是觉得不妥,我这就派人把他撵出去。”
“那倒也不必,但是他们的谈话,必须全程监听。”
“您放心,我已经派人去了监听室。”
“嗯,去忙吧。”
挂断电话,齐越来到监听室。
赵振海和另一名特务负责监听。
两人以上同时监听,能够避免出现错漏的情况。
齐越坐下来,拿起监听耳机戴上。
“王连升,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这是齐朝宗的声音。
王连升说:“姐夫,求你救救我。”
齐朝宗说:“你住口!我齐佳氏一族,世代深受皇恩,可不敢做这种徇私枉法的勾当。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是不是间谍?”
王连升说:“我是。”
齐朝宗怒道:“好你个王连升,果然是间谍!”
“是……”
“你说,国家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当间谍!”
“看不惯的事情太多,我要改变这一切!”
“如果觉得国家不好,就应该去建设它,去完善它,而不是偷偷摸摸参加反抗组织,祸害自己的同胞,你这种人,就应该以死谢罪!”
此时,审讯室内。
齐朝宗手中举着一张信纸,信纸上写满了字,王连升刚刚说的话,都是一字一句按照纸上读的。
特务科的人刚走,齐朝立刻从怀里掏出信纸,展示给王连升,上面第一句话:想活命,听我的。
王连升对齐朝宗向来唯命是从。
于是,一场双簧表演开始了。
齐朝宗问话,王连升按照“台词”回答,随着对话的深入,王连升也隐约觉察到不对劲。
但他不敢忤逆这个唯一能救自己的“姐夫”,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些话应该是另有玄机。
齐朝宗慢慢绕到王连升身后。
“我有罪,我该死……”
王连升继续读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