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庆见许大茂骑着自行车,很快就消失在了漫天乱飞的雪中。
独自一人,慢慢地朝厂大门口的方向走。
徐庆不怕许大茂拿了自行车票独吞掉。
毕竟都是同住在一个大院里。
即便是许大茂一去不复返,但他屋子可还在后院,工作也还在厂里。
所以,徐庆不觉得有什么好担忧。
傻柱和秦淮茹这会儿又结伴走在一起,见到徐庆,忙打招呼,
徐庆转身看到傻柱和秦淮茹,稍等了一下,而后三个人结伴朝厂外出去。
厂大门口,工人们争先恐后地往出走,一方面是着急回家,另一方面是因为风雪的肆虐,一刻都不想多呆。
再加上天气寒冷,一不留神就会被冻感冒,哪有在暖和的屋里舒服。
徐庆和傻柱以及秦淮茹出了厂,沿着大街,也快速朝大院回。
街上的行人比昨天还稀少,路边的商贩一个都瞧不见了,昨天还有,但今天又是一天的大雪,摆摊的人或许没出摊,或许早早就收摊走了,唯有沿街的铺面还开着。
现在生意最好的莫过于修自行车的铺子,冬天车子坏的几率比平时要大,徐庆侧目一瞥,能瞧见门口摆了三四辆自行车,等着维修,不是车圈摔瓢了,就是车闸线崩断了,又或是其他什么问题。
徐庆紧了紧身上的棉袄,心想,在这年头开个修车铺,看起来也是一件挺好的事情,虽然修车的技术含量不是很高,几乎是出苦力,但养家糊口却也不成问题。
毕竟在这个年代,电动车什么的可没有,汽车也少,自行车便可谓是主要流行的交通工具。
不过,徐庆也只是想一想,已经进厂上班了,另起炉灶,显然不太可能。而且就算是要干,一来要仔细选址,找個好点的铺面,人流量必须大。二来,修车的工具还要置办,杂七杂八下来,要花费不少钱。总归没有在厂里上班来的实在。
回到大院时,徐庆三人身上已经落了一层雪,活像三个雪人一般。
徐庆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雪,一边朝后院回去。
进到后院,徐庆见二大爷刘海中,已经先一步回来了,此时正站在院里,双手扶着木梯子,让他的俩儿子,站在上面,用竹帚扫着屋顶的积雪。
二大妈手持擀面杖,腰间系着围裙,站在屋门口,抬起头,一脸忧心忡忡地盯着梯子上的俩儿子,生怕有个啥闪失。
徐庆望了一眼后,转身朝自家屋顶眺望了一下,还好,自家屋顶的雪堆积的不是太多,可也不少。
不过徐庆并不着急清扫,雪还在下,等转过天儿,雪停了,天气好的时候,再扫也不迟。
两步走到屋门口,徐庆推门回去。
屋里生了炉子,暖和和的,三小只也都在,徐庆走到跟前,俯身瞧了瞧,见三小只都在安安静静地写作业,便没打扰,摘掉围巾,挂在炉子旁边,转身就进了厨房。
晚间八点多钟,徐庆和三小只坐在屋里刚吃完晚饭,就听见许大茂骑着自行车回了院里。
徐庆翻身下炕,踩着棉鞋,从屋里走了出去。
瞧见许大茂披风戴雪的回来,冻的发红的脸上却透着高兴劲儿,知道事情成了。
“来,到我屋里。”许大茂将自行车咣当一声,撂在屋门口,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雪,一边推开屋门。
徐庆迈步跟着进了屋,许大茂走到炕沿跟前,将围巾一把就拽下,丢在灶台旁,伸手掏出一把大团结,啪地放在炕上,一脸喜色的又从身上摸出一包烟,递给徐庆一根,道:
“事儿成了,钱都在这。”
徐庆走到跟前,抓起钱,捏在手里点了点,九十三块,不多不少。
许大茂坐在炕沿上,翘起二郎腿,道:
“哥哥我这事给你办的敞亮吧?!”
徐庆点了下头,坐在一旁,也抽着烟。
许大茂将手里的烟叼在嘴角,一边嘬,一边伸手拿起徐庆放回到炕上的钱,数出十五块,然后将其余的递给徐庆。
“我的辛苦费就先拿了,剩下的你拿走。”
徐庆接过钱,伸手揣到棉袄口袋。
紧接着就听见许大茂道:“庆子,以后要是还有这种大件的票出手,你联系好,哥哥我保证帮你卖个好价钱!”
徐庆脸上没流露任何神色,心里却有些哭笑不得,这种大件的票,那是那么容易好搞到的,又不是粮票,随处可见。
就拿红星轧钢厂来说,徐庆也上了小半年的班了,听厂里的人说,今年一年,厂里自行车票名额才只有十一个,可想而知,这自行车票多紧张,多稀缺,而其他地方,估计也是如此。
徐庆嗯了一声,在许大茂屋里呆了半响,寒暄了一阵后,才起身离开。
回到自己屋里,徐庆见三小只趴在炕上,三个小脑袋瓜儿凑在一起看连环画,便拎起炉子上的烧水壶,往炉子里扔了俩煤球,然后进了厨房。
坐在厨房灶台前的板凳上,徐庆将钱掏出,与上次出手粮票得来的四块二放在了一起。
这次的七十八块,加上上次的四块二,以及以前积攒的十来块,差不多能有九十块。
而这,算是徐庆的全部家当。
徐庆低头看着手里的钱,暗觉今年过年不但不用发愁,明年开春,三小只上学的学费也有着落了。
这年头的学费不算多,但奈何家里是三个人上学,三小只的学费加起来,可就得二十三四块。
几乎撵上徐庆一个月挣的工资了。
但现在,徐庆不用为此再担心发愁。
不过其中还要抛出十块钱来,徐庆准备给老同学马解放。
好歹原票是马解放提供的。
只是徐庆思索了一下,觉得略微有些不妥,一礼拜的时间,自己还票,还多还十块钱,自己跟马解放是哥们弟兄,倒没啥,但万一被旁人得知,可就麻烦了。
重新梳理了一番脑海中的思绪,徐庆决定还是明天还票的时候,给五块为好,毕竟没大团结,那么过于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