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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种世权虽不似狄咏那般小心谨慎,但是感受到气氛不对之后,还是缓缓跪了下来:“官人赎罪。”只是语气,略带不服。
赵时摇摇头,
有些无奈,
种世权比狄咏难折服的多,或者说,赵时到现在也不知道狄咏怎么就折服了,脑补的多?
还是将洗漱工具一一仔细收好,
赵时这才走到种世权面前,双腿交叉,盘腿坐下,种世权显然没想到赵时是这样一个姿态面对他,急忙弯腰,想要叩首,赵时却伸手拦住了他:“你做了你的计划,听一听我的计划怎么样?”
种世权叩不下去,便只能看着赵时,
犹豫了一下,
缓缓跪直:“卑职,愿闻其详。”
赵时便斟酌了一下,娓娓道来:“我原本是准备让你,或者曹文,今日先去领三百禁军,然后埋伏到小庙附近,然后隐蔽的将柴温计划失败,钱财或在小庙的消息往无忧洞传,你说,有没有可能引来其他的人?毕竟狱卒作为柴温计划第一环的执行人,都做出了挪用钱财的行为。”
“能。”
种世权双手放在膝盖上,或是赵时的态度给了他勇气,他反问道:“那若是钱财早就被其他人获知埋藏地点,提早一步挖走呢?”
“那你早上出城,应该也来不及,而且,若他们早就互相得知对方那一份的钱藏在哪,他们何至于还要执行计划?”
种世权一颤,
微微皱眉,
然后想了一会咬牙继续道:“那既然他们互相之间不知道对方的财物藏在那里,那我挖出来,再埋回去还不是能继续执行官人的计划?”
“挖过便有痕迹。”
种世权额头渐渐出现了汗珠,声音低了一些道:“即使肯定有痕迹,那按照官人所说会准备三百禁军在附近埋伏,那他们即使进去以后发现了痕迹,那也几乎逃不掉了吧!”
“若我雇一个人去查看呢?”
这?
种世权彻底僵住,然后……
啪嗒
一滴,
俩滴,
三滴,
渐渐的在他面前竟然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洼,赵时也不逼迫,只是悠悠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我从不敢说自己的计划就是完美无缺,也不排斥任何的合理的建议,所以,我无意指责你,只是希望你们能在做事前……”
“与我商量商量。”
说罢!
赵时起身,拍了拍种世权的肩膀道:“你慢慢想。”然后抬手看了一下拍一下便湿漉漉的手掌,走向了一旁,静看桃花。
曹文,
程平二人一言不发,唯有狄咏还敢凑过去,只是刚夸了一句:“官人厉害。”便听赵时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气势摆的太足了,不好挪动,你赶紧去吧那箱子里的金银都取出来,免得种世权一会全给埋回去。”
“这?”
狄咏眼睛瞪了一下,赵时便继续从牙缝里往外挤:“别愣着,挖都挖出来了,总不能再埋回去。”
狄咏一怔,
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赵时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只能是点点头,然后赵时这才放心的离开,离开了还没有走远,就在食仙居不远处等着,等到狄咏走过来点点头,他才放心的往开封府衙走去,
狄咏跟在身后,
走了一会,
犹豫了一下,
还是开口,毕竟赵时说一人计短俩人计长,他不是很在意旁人提建议:“官人既然早知种世权会犯错,为何不早做安排?”难不成是……借机敲打?
赵时摇摇头,
平静道:“原因有三,”
“一,若是那三千贯钱真的先被人挖走了,那咱们就是一大早,甚至昨晚去挖也没有了。”
“二,我虽不信柴温真能弄出什么大计划,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还是有些手段,最起码做到保密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三……”
赵时看向了头顶的太阳,狄咏跟着看了一眼,然后便擒起眉头,只是想了好久都没有想出答案,正要询问,就听赵时幽幽道:“我起晚了。”
都怪昨夜那个纵火贼,
否则,
自己怎么会在计划好上午把开封府狱的事情处理完,中午轻轻松松入宫的情况下,还会……起晚了?
咔嚓
纵是狄咏,听到这句话时,脚下也不由的拌了一个趔趄,便再也不敢多问了,只是跟着赵时埋头赶路,赵时今天运气还不错,赶到开封府衙的时候,包拯不知是去哪里体察民情了,赵时只是在开封府衙转了一圈,让人们都知道自己来过了,就溜达去了宫门,
刚到宫门口,
便看到张茂则急匆匆的迎了过来,甚至连客套都来不及,便拽着赵时上了轿子,让轿夫抬起轿子往宫里赶。
赵时甚至都没有坐稳,
然后好不容易坐稳,便听到……
砰,
砰砰
就好似敲门一般,赵时撩起轿子的帘子一看,轿子旁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太监,小太监看到赵时的脸一颤,然后狂喜,接着便将一张纸条飞快的扔了进来。
赵时一怔,
还没来得及看,就看到那小太监没跑多远,就被另一个小太监狠狠的撞倒,然后这个小太监也跑过来往赵时的轿子里扔了一个纸条,只是七八十米的距离,赵时的脚下竟然堆了几乎一层,
赵时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
随便拿起一张打开一看,果然……
“郎君年幼或许不记事,其实苗妃十六七年前曾诞下……”
“大约十七年前,风雨交加,杨妃忽觉……”
“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
赵时倒也不好毁了这些纸条,毕竟无论是不是,总归他沾了赵祯这个父亲的光,便也要尊这些人一声娘娘,所以,赵时便一一折好,准备等有机会就还回去,然后撩起轿帘道:“张内侍,不知宫中五谷轮回之所在哪?我有些内急。”
张茂则头也不回道:“还请郎君暂且忍耐,马上就入宫了,若是忍耐不住,或可用旁边的痰盂。”
赵时点点头,
还行了一礼,然后坐回去没四五个呼吸,又探头道:“张内侍,我好像想起我还有些事没有处理,要不等我处理完再……”
“无妨。”
张茂则回头笑道:“郎君的事,便是老奴的事,只等老奴将郎君安安稳稳送到官家身旁,老奴就去替郎君办事,郎君放心,纵然是刀山火海,老奴也一定能办的妥妥当当。”
我谢谢你啊!
赵时回以微笑,然后正要强行去拽轿帘,却见张茂则不知何时已经紧紧的抓住了轿帘,赵时便叹了一口气:“不至于如此夸张吧!”
“半点不夸张。”
张茂则一边死死按着轿帘,一边跟着轿子跑,竟然连气都不重喘一下:“官家仁善,不忍苛责,再加上官家无子,唯有郎君一人,认了郎君便是将来的太子生母,甚至还有可能是……,如此机遇,莫说娘娘们了,就是换成郎君,郎君争不争?”
赵时沉默,
“况且……”
张茂则顿了一下,好似在犹豫,不过最后还是道:“郎君,哪怕是为了官家清净,您便也认上一位,说到底了,无非您便是多一位侍奉之人而已,影响不大。”
影响,
不大吗?
赵时看向了越来越近的内宫,
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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