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几日杨一善就嘱咐锦衣卫紧盯着张家,同时也派人拿来了收集的张家详细资料,认真看了起来。
原来这张家分为两支,现任家主为张绍允在辽阳,其弟张绍介这一支则在沈阳。那日在酒馆嚣张叫唤的便是张绍允的小儿子,此人平时也是被溺爱骄纵惯了,所以才会这么口无遮拦,给了锦衣卫机会。
与此同时他还注意到一点,便是张绍介之前与已经投降建虏的李永芳来往甚密。这不得不让杨一善更加怀疑张家的动机了。
他们很有可能与建虏暗通曲款,还暗中倒卖军械装备,再结合从辽东都司那里知道的建虏意欲西进的消息,怕不是到时候要里因外和吧。
想到这里哪怕是在京师驰骋多年的杨一善也不免握紧手中的卷宗,暗想上天真待自己不薄,刚到辽东就给自己这么一份大的功劳。
但也暗道切不可过于心急,在辽东张家根深蒂固,没有十足把握的证据前谨慎出手。
于是这几天杨一善日夜盯着张家,而张绍允的小儿子那日说的话也貌似被张绍允知道了,听收买的家仆说被其狠狠地训斥了一顿,现在已被禁足在家,这一条线索当即就断了。
现在只能派人盯防了,不过张家这么大的生意,日夜盯着总会露出破绽,就在锦衣卫日夜盯防六天后,终于发现了一个可疑信息。
原来今天张家三公子一改往日作风,简装从后门出行,一路上也四处张望,唯恐别人跟随,得亏锦衣卫是干这行的,才没有被发现。
有意跟着他的兄弟辗转回绕几番后,最后走进了一个小酒馆中与三个内喀尔喀蒙古人装扮的人悄悄会面。
具体聊了啥不明所以,由于怕发现没敢靠太近,只是依稀听见什么大人、粮食、明年等词语。
聊了有半个时辰后,他就拿着蒙古人给的一封信回府而去了。
杨一善听到下面人汇报后,觉得甚是可疑,这几个蒙古人可能就是突破口。
“蒙古人的住处摸清楚了没?”
“启禀大人,已经摸清楚了,那天就有兄弟跟着这几个人,发现其回到了城南一个二进的院子,院子中还有两人,一共五人。
卑职借着租房的名义找别人打听,听那地的牙人(中介)说,那间院子去年就租给他们了,说是过来做生意的蒙古人,所以也没有在意。”
左守云也知道可能是条大鱼,所以打听的比较仔细。
“他们这几日有没有出过门?”
“没有,卑职一直派人盯着,他们一直深居简出,只让一个人出去采买东西,也派人盯着,没有什么可疑的。”
藏的这般神神秘秘,平日就跟张家公子见个面?这让杨一善觉得甚是可疑。
“大人,现在其他线索断了,一直盯着张府也不是什么办法,还不如直接把那几个蒙古人抓了审问,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
左守云见杨一善沉思,不由地建议道。杨一善思索片刻,也觉得只能如此,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行,就这么办,不过要严加布置,尽量抓活的。”
“卑职明白!”
杨一善也知道这是锦衣卫在辽东第一仗,不容有失。这次他准备亲自坐镇,安排有二十多人参与此次抓捕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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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月光照在地上像白玉一样,夜静的死沉,只有北风呼啸过后的呼呼声。
杨一善已经带人在蒙古人所在房子附近蹲了一个时辰了。
据今天的盯得人来报,今日还是跟往常一样,只有一个人出门买食,根据刚刚房子跟前的兄弟来报,说听声音里面有三个说话的声音,还有两个应该在侧房睡下了。
杨一善见此,悄声给左守云说道:
“让其他人把这条街的人所有出入口都堵住,待会只许进不许出。如果违抗,格杀勿论!”
“明白!”
随即左守云就招呼手下去看守路口,杨一善看了看天色,觉得时机差不多了,给周边人一个示意,众人瞬间起身行动。
只见两个小旗官各自带着五个人悄然摸到了墙跟,随后架了两个人梯,让四名手下先翻墙进去,让他们分成两组,一组去开正门,一组则去屋外听着屋里的动静。
一切顺利地异常,等正门开后,准备逮捕的锦衣卫们没有遇到任何机关暗器,便直入院内。
众人对了下眼神,会意以后,便让两个人从胸口处拿出迷烟筒,准备先把蒙古人迷倒再采取抓捕。
正房内三个蒙古打扮的还在商讨今日之事。
“前几日这姓张的太过于小心了,来的时候还要走一步看三步,唯恐别人不知道他要干啥,没有一点血性!”
一个头留小辫,留着八撇胡须的壮汉一手拿着小刀,一手钳着肉,边吃边笑话道。
“这汉人有钱的很,在辽阳大城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想跟我们扯上关系,小心点也是正常。”
另外一个人倒是觉得如此谨慎小心也算是正常,边往嘴里塞着羊肉,边喝酒说道。
还有一个貌似是他们二者的头领,听着他们的谈话,沉默不语。
“巴尔思,你这几日出去买食,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
杨涟最近在城中搞得风风雨雨,让张家不是很好受,这让他们也有所耳闻,又看这张家公子如此小心,不禁让他有了些许担忧。
那个叫巴尔思的人,闻言一笑。
“巴雅尔,你就是小心过头了,我们来辽阳都一年多了,什么事也没有,我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再说了城中的蒙古人又不是只有我们三个,没什么好担忧的。”
巴尔思的话也让另外一个人赞同不已,也把手中的肥羊肉一放,大闷了口酒道。
“是的,巴雅尔你就是太过于大惊小怪了。我们平常出入都是很小心的,明人这帮废物,怎么可能抓得住我们,我们只要把这件事做好,把军械和粮食成功送到萨尔浒,到时候必定是大功一件。”
巴雅尔心烦地瞅了他两个一眼,想着如果是明人这么好对付,大汗也不用费心劳力准备这么些年了,心中也不想跟这两个夯货争辩分说,起身就便准备出门去解手。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危险已悄然而至,他这一动作让门外盯着的锦衣卫连忙摆手制止,示意有人要出来,看来迷药不行,只好强攻了。
门外锦衣卫见势也紧紧握住刀柄,只待他一开门就破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