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里，谭同伟主任组手术结束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半。

    谭同伟离开手术间时，一向性子比较随和的他，笑着多问了一嘴：“小陆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陆成闻言一愣，他知道谭同伟喊他去吃饭是去外面吃饭的意思，忙摇头：“谭老师，不用了，我回家自己解决。”

    多一个人吃饭，于谭同伟而言只是多双筷子的事情，可做人要厚道，没做事就蹭饭，这会遭人嫌弃。

    谭同伟也没坚持：“那我们就先走了啊。”

    陆成闻言，再多待了一会儿，也离开了手术室。

    提示音响在耳畔。

    【医师等级足够，基础技能等级足够，技能推演基础材料足够，自动拾取可推演技能：下肢肌内血管瘤切除术（熟练）。自动过滤已拥有技能。】

    【医师经验值+2%。1级75%→77%。】

    ……

    回到了狭小的出租房后，陆成再次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医师面板。

    二类技能包的详细信息分别是：

    【下肢骨折手法复位术（精通）】

    【骨折切开复位内固定术（精通）】

    【下肢动脉/静脉切开/缝合术：（如意）。如意技能效果1：触类旁通→血管切开缝合术（专家级）。】

    【肩关节脱位手法复位术（如意）！如意技能效果1：触类旁通→关节脱位手法复位术（专家级）。】

    【下肢血管瘤切除术（熟练）。】

    ——

    “骨科专科二类技能要求：清创术、血管切开术、血管缝合术、骨折手法闭合复位术、关节脱位手法复位术、关节切开术、开放性骨折开放复位外固定支架外固定术、腱鞘松解、腱鞘囊肿切除……”

    陆成一边看着医学会等级认证的要求，一边说：

    “骨折手法闭合复位术与关节脱位手法复位术，都是按照不同位置的关节，单独计算技能数量。”

    “现在还差的二类技能就是必须要通过的开放性骨折开放复位外固定支架外固定术，还有就是基础骨科理论。”

    “周牧云老师和农老师所说的，都是对的。”

    “时间越往后推，我能够在这里学到的东西就越少。不过，我也未必要按照周牧云老师的话去走，爬过了登天梯，去直接工作，这就是正确的。”

    “周牧云老师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他不太了解我。”

    “骨折开放复位外固定支架外固定术，是急诊手术，科室里目前只有郭永新老师才做急诊手术，我得去跟他蹭一段时间，早点把这个必须要求的技能搞到手才行！”

    “农主任也讲了，就算是我先他去湘雅二医院也没关系，他再后来就是，也不知道农主任的烫伤怎么样了……”陆成也只能无奈地喃喃。

    ……

    周三，交完班、查完房后，农学权左右扫视了一圈，竟没找到自己专门拉来做事的记者钱乔峰，便疑惑道：“我们的帮主呢？请假了吗？”

    闻言，陆成赶紧站出来说：“农老师，今天是所有住培年度考核以及技能大赛参赛名额初选的日期，所有的住陪都去参加了。”

    “钱乔峰的病人，暂时归我管。”

    农学权回来的时候是周三，是六月八号，医院规定的初选名额日期，是十五号，正好一周，然后正好这周三还是手术日，也是比较巧合。

    农学权闻言看了陆成一眼，开始嘀咕：“科室里不是说，这次我们骨科推举的参赛名额是骨四科的陈浩然么？其他人还去凑什么热闹啊？”

    农学权显然是不太看好钱乔峰。

    只是听到农学权这话，胡艺便先看了一眼陆成，说：“这一次都已经内定了一个参赛名额了。”

    “如果程序还不公平，那就真有点过分了。”

    农学权闻言，浓眉一凝，猛地转头看向胡艺。

    他有听出来胡艺在阴阳怪气自己，但却没找到证据。也考虑到刚和胡艺的老师见面，也就不多计较。

    “小陆，那就你来处理科室里的事情吧。早点处理完，早点下来手术室。”农学权再找不到其他理由直接把陆成带下手术室，也只好这么说。

    总不至于把组上目前唯一的主治胡艺放在上面干杂活。

    农学权带着秦友坤和胡艺往手术室走时，农学权伸手拦了一下横亘在中间的大胖子，说：“胡艺，你都毕业快十多年了，全教授仍对你记忆深刻呢，还在关心你有没有升副主任医师的事情。”

    秦友坤一听这话，赶紧暗道一声完蛋！

    农学权怎么和胡艺这会儿杠上了？这两位平时井水不犯河水。肯定是和之前胡艺讲的那句话有关。

    忙插嘴说：“农主任，胡艺也快升副高了，就差一点点，今年应该肯定能行。”

    胡艺却嘴角一抿，摸了摸八字胡，阴阳怪气说：“托了医学会新规定的宏福，我考了六次都没过。正好无事一身轻，可以多看看书，喝喝茶什么的。”

    农学权听得出来，胡艺这话里味道很浓，嘴角微抽，继续和胡艺对线：“当医生总归是个技术活，特别是外科医生，手上的功夫到家了，才能凭本事说话！不是张口就来。”

    胡艺是十六岁以少年班进的湘南大学附属医院，就读七年制，二十三岁，二十五岁进了主治，按照熬资历说法，三十一岁就有资格考副高了。

    今年三十七岁，还是主治，平时在组里怨念就很重，一个铁话痨。

    科室里让他跟着自己，是希望他能学到东西，再让自己纠正下他话痨的毛病。

    “农主任你猜，胰腺炎为什么现在不主张手术了呢？”

    “农主任您再猜？单纯外科能把骨肉瘤治愈么？”胡艺继续笑吟吟这么接了两句，目光开始沉淀在农学权身上。

    上一次，这个自诩程序必须公正的农学权把他手术搞没了的事情，胡艺可还记得清楚。

    “肿瘤就靠着嘴嗨，不用外科医生介入，就能自己消失了呗？”农学权见胡艺顶嘴，继续阴阳怪气。

    “霍奇金淋巴瘤、睾丸生殖细胞瘤、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神经母细胞瘤，肾母细胞瘤、横纹肌肉瘤、葡萄胎，小细胞肺癌，这些都是外科手术直接切的呗？”胡艺丝毫不让地继续对线。

    农学权的表情当即一僵：“胡艺，只有弱者，不适合规则的人，才会对规则的出现痛恨无比，强者是能够在所有的规则之下，能歌善舞！”

    “而不是巧言善辩！”

    农学权知道胡艺心里有气，医学会卡了他六年，都不让他升副高，搞得这孩子现在都在科室里开始佛系养老了，连老婆也不找。

    “农主任您说什么就是什么。”胡艺见农学权直接开始人身攻击，胡艺就直接放弃了对线。

    农学权见胡艺油盐不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讲，等下了电梯，进到了更衣室后，农学权便很直接地问：“胡艺，你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对我有怨气啊？”

    胡艺表情仍然平静，继续一边穿搬砖的洗手衣，一边说：“农主任，我只是下级医生嘞，整个组的病人都是农主任您的。您怎么安排，我都没有怨气。”

    农学权的眉宇间，闪烁一阵，提起语气问：“胡艺，那今天的手术病人，全都交给你来负责好不好？完全听你的，你能行不？”

    胡艺的穿衣动作都未停下，而是说：“我可没这本事，还得农主任您亲自来负责才行，您是带组的主任，我们该听您的。”

    农学权稍稍松了一口气，继续敲打，语气恼怒：“一个老主治，手上功夫连个住院医师都比不过，手术机会没了还开始有脾气起来了。”

    农学权话说到这，胡艺穿衣服的动作才一僵。

    然后把无菌洗手衣的裤子把衣服的下摆套扎，仍心平气和地说：“那也总比一个连住院医师都比不过的主任，无能耍怪脾气要好得多。”

    “你在说谁？”农学权突然转头，这话他听起来觉得膈应。

    “魔都交大附属瑞金医院，吕游霖。目前是5级医师，32岁。两年前，他才30岁，4级医师。”胡艺慢悠悠地说。

    “我还以为是你呢！”农学权憋住了一口气！

    胡艺则一咧嘴，继续笑吟吟看过来：“那农主任您说的人就是您自己？”

    秦友坤在一旁，一百八十斤瑟瑟发抖，丝毫不敢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