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命蛊?严子休心中一惊,但表面上若无其事。
他在《邪病要略》中了解过这个东西。施术者给自己和有关的人都种下这个蛊毒之后,彼此的命就连在一起,同生共死,极为狠辣邪恶。
如果马帮主发现有对付不了的敌人,他只需一个念头,就会让蛊毒发作。在自我了结的同时,燕华仙子也会同时毙命。
严子休因为隐藏修仙气息的缘故,天眼术和神识都不敢使用,所以没有觉察这个问题。
无忧发现之后,及时提醒了他。
严子休的心中庆幸之极。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谷蓝的这位死士留有毒辣的手段。
如果他和兰梦等人直接找过来,那马帮主一见事情不妙,极有可能立即发动同命蛊。
为了救师父,反而让师父送命。一旦出现这样的结果,留给兰梦的,将是终生遗憾。
马帮主和魏副帮主等人,见他端着茶杯默然不语,还以为他在思考问题,都没有去打扰他。
此时严子休正在心中与无忧对话:“那怎么解这个蛊毒呢?”
无忧说:“《药师经》中有开示,你回想一下。”
严子休立即回想起经典中的有关段落。
据经典记载,在药师佛成道之时,由于本愿之力的推动,开始观察十方的众生,看到很多众生遇到各种各样的病苦,还有的被魔魅、蛊毒所中。药师佛心生悲悯,为了让这些病苦众生康复,善愿圆满,就进入了一种名叫“除灭一切众生苦恼”的三摩地。入定之后,从头顶肉髻中放大光明,光明之中有云雷音演说神咒。神咒一发,大地震动,放大光明,一切遇到光明的众生,病苦皆除,安稳快乐。
严子休问无忧:“我怎么操作呢?”
无忧告诉他:“观想师父药师佛的形象,忆念师父的本愿,默念一百零八遍药师咒就行了。”
“好。我尽快找机会念。”
此时,一旁的春香忽然惊喜地说:“哎呀,我觉得气息顺畅,好像痰也没有了呢。”
她似乎不太相信,故意用力咳嗽了几下,真的感到好多了:“好像喉咙还有一点痛。”
严子休看了看时辰,正是上午己时的后半个时刻,乃是足太阴脾经当令。
他对一旁倒水的一位中年仆妇说:“麻烦你把春香的右脚大脚趾,给她拉一下。”
那中年仆妇貌不惊人,做事却很有章法,先问清严大夫怎么操作,再让春香脱下鞋子,然后揪着她的右脚大脚趾,稍微用力一拉,只听啪的一声轻响。
春香摸了摸喉咙:“咦,我的喉咙不痛了!”
旁观者都惊奇万分。
魏副帮主问道:“严老弟,我算服气了。怎么这么一丁点药,把大脚趾拉一下,难缠的咳嗽咽痛就好了呢?”
如果辛碧凡在这里,严子休一定会仔细地讲解。不过这次他没让小姑娘跟着来,是因为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简略地解释了一下:“人的身体很奥妙,有强大的自我修复功能。药虽少,方法虽然简单,但确实瞅准了时机,顺势而为,所以才能起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严子休想了想,又打了个比方,“比如魏兄你,乃是武林高手。是不是在交手时也有这样的经验:顺势一引一领,不费什么劲,借力打力,让对方就倒下了?”
马帮主和魏副帮主都是武术高手,一听就懂了:“有,有这样的经历。原来治病也能这样巧妙啊,真是开了眼界了。”
春香的病好了,上上下下都很高兴。
马帮主吩咐摆宴,要答谢严大夫。
严子休提了个请求,说这几天病患多,自己有点乏,希望能在午宴前静静地休息一会。
马帮主立即安排了一个单独的雅静房间。
严子休关上门,在床上盘膝而坐,观想药师佛的形象,忆念药师佛的大愿,然后开始专注地默念药师咒:南无薄加伐帝,鞞杀社窭(jú)噜,薜琉璃,钵喇(la)婆,喝啰(la)阇(shé)也,怛他(tuō)揭多耶,阿啰喝帝,三藐三勃陀耶。怛姪他,俺,鞞杀逝,鞞杀逝,鞞杀社,三没揭帝莎诃。
一百零八遍很快念完。
刚刚念完,凤凰山及周边三十里,大地微微颤动,天空好像大亮了一下。
在此范围的人们,都感觉身心舒畅,丝毫也没有惊慌的意思。不过大家很好奇,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打听来打听去,谁也说不出个子午卯酉来。
无忧说:“好了。马帮主和燕华仙子体内的同命蛊已经安然转生善道,你可以放开手脚了。”
严子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后顾之忧消除,他不必再自缚手脚了。
不过他不急于一时,而是依然保持凡人的气息,打开门走了出来。
魏副帮主就在房间外面等候,见他出来,急忙迎上来:“严老弟休息得可好?”
严子休心情很好,朗然一笑:“好,休息得好极了。”
“老弟啊,你不知道。刚才你休息的时候,地震了。奇怪的是,这种地震给人的感觉好舒服……”魏副帮主陪着严子休一边走,一边讲述刚才的奇迹。
严子休当然知道原因,那是他念诵药师咒产生的异象。
午宴设在偏厅。马帮主打听到严大夫素食不饮酒,就专门安排了一桌丰盛精致的素菜,以及各种特色果饮。
餐桌上只有两位帮主和严子休。
春香和那中年仆妇在旁边侍候。
三人边吃边聊,气氛倒也不错。
饭后,大家来到客厅落座。马帮主让仆人献上一大盘金银:“严先生,这是一点心意,还希望不要嫌少。”
严子休点点头,表示收下。仆人自去把金银装进袋子里,放到外面的马车上。
马帮主觉得严大夫医术了得,想拉拢他,又想找人监视他,说道:“严先生一人在外,生活上怕有不便。不如我让春香去照顾你的起居吧?”
魏副帮主急忙拦阻道:“帮主离不开春香,不如让严老弟再选一位?”
“那好吧。”严子休顺手一指那中年仆妇,“那就请她照顾我如何?”
马帮主脸色连变,几度想站起来,又极力压制自己的冲动,强笑道:“两位误会了。我让春香去照顾严大夫,乃是诚意。严先生说的这位,年纪有点大,又笨手笨脚的,不太合适。还是让春香去吧。”
“笨手笨脚?”严子休轻笑一下,“一位堂堂的金丹期长老,怎么会笨手笨脚呢?”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无不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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