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H市刚好有个基督教堂,用手机导航能搜的到。
徐墨根据导航路线,一路七拐八弯来到了一个村子里。
村子比较偏僻,路窄车子过不去,还需步行一段距离,才能到村子里的教堂。
他刚一下车,就看到一个胸前戴着十字架的老婆婆走了过来。
徐墨本来还想问问路,谁知老婆婆先开口了,“小伙子,外地人吧?”
“啊,对!我是来找教堂的。”
他连忙点头,十分客气的回道。
老婆婆虔诚道:“阿门,是主指引你来的。”
徐墨愣了愣,摇头道:“不是,是和尚指引我来的。”
老婆婆脸色一变,不悦道:“这里是基督的传教地,关和尚什么事?小伙子,听阿婆一句劝,信耶稣,得永生。”
徐墨狐疑道:“阿婆,你别CPU我,那是信春哥得永生。”
老婆婆的脸一黑,强忍怒气道:“小伙子,你是不是专门来捣乱的?”
徐墨连忙赔笑道:“阿婆你误会了,其实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死了。”
老婆婆没好气的说道:“那报警啊!”
“阿婆你先听我说完,我这个朋友死的有点久,还有点远,魂魄在北极,我是来想问问,耶稣有没有办法把他送回来。”
徐墨被整的没脾气了,这些人这么喜欢抢答的吗。
老婆婆很不高兴的说道:“什么年代了,还这么封建迷信,世上哪有什么魂魄,真要有的话,那也是归和尚管,关主什么事?”
徐墨惊呆了,这踏马也能踢皮球?
“小伙子,你的心不诚,主不欢迎你。”
老婆婆没入教前肯定是个暴脾气,几句话不对付就转身就走。
徐墨摸了摸鼻子,怎么也没想到还没看到教堂大门就被下了逐客令。
算了,本来也没指望能有多大收获,还是去找本土道爷比较靠谱。
他上车后,再次打开了手机导航。
搜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道观。
地图上的道观有是有,但是大多数已经变成了景点,没有真正的道士居住。
他是找道士帮忙的,不是去旅游的,去这种地方意义不大。
但他又找不到真道爷的住所,所以只能呼叫外援了。
他拨通了阮宗宇的电话,等待一阵后,电话接通了,传来阮宗宇的声音:“喂?”
“给我找个道士,靠谱点的。”
徐墨知道他很忙,所以直接开门见山的直奔主题。
“行,地址等会发你威信。”
阮宗宇也没废话,答应下来后便挂断了电话。
很快,徐墨的威信上便收到一张图片,图片里是手写的地址。
蜡烛山,羽清道观。
徐墨在地图上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羽清道观,但是找到了蜡烛山,离H市不远,也就两百公里。
他二话没说,驱车直奔目的地。
到达蜡烛山山脚时,已经接近黄昏了。
他在山脚附近的村子里多方打听,也没人知道山上有个什么羽清道观,不过倒是听说有个姓陈的道士常年在山上居住。
道人好酒,经常会下山打酒,所以和山下的村民也算熟识,只不过没人知道他住哪里,更别提什么羽清道观了。
徐墨估摸着这个姓陈的道爷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最不济也能像他打听羽清道观的事,于是他买了两瓶好酒,披着晚霞上了山。
蜡烛山其实不大,不过路可比龙青寺难走的多,没有青石铺就的石阶,只有一条人力踩出来的羊肠小道。
小道的尽头,是半山腰的一块荒草地,荒地的上方,则是陡峭的悬壁,足有几十米高,悬壁之上,则是蜡烛山的山顶了。
徐墨有些傻眼,因为没路了。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头顶的悬崖上亮起了一抹橘黄色的灯光。
他抬头望了望,很确定上面有人居住,而且很大可能就是陈姓道爷。
怪不得没人知道陈姓道爷的住处,因为普通人根本就爬不上这么陡峭的岩壁。
如此看来,这位陈姓道爷不简单啊。
想来也是,阮宗宇介绍的人又能差到哪去。
令普通人望而生畏的悬崖峭壁,在徐墨的眼中就很一般了,因为他本身就不是普通人。
他单手抱酒后退几步,随后助跑冲刺,临近悬崖前纵深一跃,腾出来的右手狠狠地插进了岩石中。
有了支撑点后,凭借双脚发力向上跃起,同时拔出手指,再次插进上方的岩壁中,如此反复,如同猿猴一样蹦蹦跳跳的就爬了上去。
接近山巅之时,他帅气一跃,抱着酒坛稳稳当当的跳到了山崖上。
山崖之巅,皓月同辉,风景堪称一绝。
只不过,不远处的残痕断壁破坏了不少美感。
残垣前面,一位蓬头垢面的清瘦男子,正目瞪口呆的望着突然出现的徐墨。
徐墨一眼就发现了他,敬仰之情油然升起。
这地界,这造型,妥妥隐士高人的高配版。
看来这次是真的来对了。
“小……小伙子,你咋上来的?”
清瘦男子咽了口吐沫,极其震惊的问道。
“当然是爬上来的,跟您比起来还差了不少档次。”
在高人面前,徐墨当然要谦虚。
清瘦男子惊呼道:“小伙子,你开什么玩笑?这么高的悬崖是人能爬的上来的?”
徐墨愣道:“这话说的,您不也在上面吗?”
“我有梯子啊!对了,难不成我梯子没收回来?”
清瘦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着急忙荒的跑到了悬崖边。
徐墨愣了愣,连忙跟了上去。
然后,两人就看着悬崖边的折叠起来的软梯彻底陷入了沉默。
“小...小伙子,你不是人啊!”
清瘦男子揉着眼睛,嘴唇都在打哆嗦。
徐墨翻了个白眼,岔开了话题,“敢问先生可是陈道长?”
清瘦男子低头瞅了眼自己身上脏兮兮的道袍,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就一混日子的,当不起道长的称呼。”
“道长谦虚,请问您知不知道这座山里有座羽清道观?”
徐墨也没工夫闲扯,直接道明来意。
闻言,清瘦男子愣了愣,随后诧异道:“你怎么知道羽清道观?”
徐墨回道:“是我一个朋友指点我来这的。”
“那你朋友年级应该不小了。”清瘦男子滴咕了一声,伸手指向那堆废墟说道:“喏,那就是羽清道观。”
徐墨嘴角一抽,无语道:“这道观是被拆迁过了吗?”
清瘦男子很光棍的说道:“什么拆迁,是没钱修缮,日积月累下来就这样了。”
徐墨感叹道:“都说道教没落了,没想到没落到这种地步,这么说,羽清道观已经没人了。”
清瘦男子脸色一正,严肃道:“不是,我就是羽清观第六代传人陈建。”
“原来是陈道长,久仰大名,失敬!”
徐墨瞎话张口就来,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陈建摆了摆手,说道:“说吧,你找羽清观有什么事情。”
徐墨笑了笑,很顺滑的说道:“是这样,我有一个朋友,他死了。”
“哦?是告诉你来这的那个朋友吗?那正常,是喜丧。”
陈建倒没多想,羽清观在他师父那一辈就倒塌了,知道这个名字的就算没死,土也能埋到脖子了。
徐墨很顺滑的被噎住了,这些人,都这么喜欢抢话的吗?
他缓了一会,才堆着笑容说道:“不是,是我另外一个朋友,死的有点早了,而且死的还有点远、”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陈建也没多想,人道的安慰了一下。
徐墨又窒了一下,一口气说道:“不是,我这个朋友吧,死在了北极,我想把他的魂魄接回来。”
陈建托着下巴,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确实死的挺远的。”
“嗯?”徐墨发现他没注意到重点,于是提醒道:“然后呢?”
“节哀!”
陈建愣了愣,很配合的换上了一副沉痛的表情。
“...”
徐墨感觉和他有代沟,但为了任务,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陈道长,我这次来,是想找你帮忙,将我朋友的魂魄渡回来。”
陈建莫名其妙道:“渡回来?你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划船的。”
“可你是道士啊。”
徐墨被噎的半死,但还是保持礼貌的笑容。
陈建更加莫名其妙了,“谁告诉你道士就得会划船了?”
徐墨耐着性子解释道:“这跟划船没关系,是渡魂魄,接魂魄也行,反正就是把魂魄弄回来。”
“大晚上的,你别吓人啊,还有你到底是怎么上来的,一来就说死啊,魂啊的,你到底是人是鬼。”
陈建退后几步,警惕加忌惮的望着他。
“....”
徐墨很怀疑这货是不是真的道士,但好歹是阮宗宇介绍的,就算不靠谱,也不至于离谱。
他换了种思路,将手中的酒提了上来,笑道:“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咱们喝两杯慢慢谈。”
陈建眼睛一亮,咽了口吐沫说道:“你这酒包装这么好,多少钱啊?”
“不贵,就几百块。”
徐墨笑了笑,拉着他打算找个地方搞两杯。
陈建甩开他的手,摇头道:“我喝不起,你自己喝吧。”
徐墨哑然失笑道:“什么喝的起喝不起的,我请你喝。”
“无功不受禄,我不能喝你的酒。”
陈建依然摇头,态度十分坚定。
“就一顿酒而已,没什么大不...”
徐墨还想再劝几句,但看到他厌恶的表情,很自觉地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但是不喝酒的话,话就不好说了。
他灵机一动,说道:“其实我来,是想请道长帮忙的,这顿酒就算给您的报酬。”
陈建自嘲道:“我能帮上什么忙,除了会画几张符外,一无是处。”
“啊对,我就是来找您来买符的。”
徐墨一拍大腿,兴奋的说道。
陈建狐疑道:“你买符干什么用?”
徐墨愣住了,小心翼翼的反问道:“您这符有什么用?”
陈建光棍道:“我哪知道有什么用。”
“....”
徐墨彻底被整不会了,妈的,画符的不知道符有什么用,上哪说理去。
但是他也不能让场面冷下来,于是胡诌道:“我最近搬了新家,想买几张符装饰一下。”
陈建赞赏道:“没想到你还有点眼光,但是几张怕是不够吧。”
“够不够,也得您画了,我看看质量再谈吧?”
徐墨松了口气,总算打开了僵局。
“你说的有道理,这样,我先画一张,你看看怎么样,觉得可以的话,我们再谈价格。”
“行!”
生意敲定,陈建就跑回了废墟中,到处翻箱倒柜。
徐墨跟了过去,才发现这破落的道观真的惨不忍睹,一间完整的屋子都没有,倒塌的废墟中,散落着陈建各种生活用具,床铺被褥就设在一根倒塌的梁柱下,遮风挡雨都是问题,唯一像样的家具就是一口漆黑的铁锅,还是缺了口的。
说句不该说的话,就算是流浪汉都比他过的好。
徐墨想不明白,一个道家传人怎么能混到如此地步,而且还是阮宗宇推荐的人,实在不应该。
陈建倒没想那么多,一阵巴拉后,找到了一叠皱巴巴的符纸,一根炸了毛的毛笔和半盒落了灰的朱砂。
他抱着东西,找到一块倒塌的平整墙壁,然后用脏兮兮的袖子象征性的擦了下墙壁,这才将东西放了下来。
画符的准备工作完成后,陈建忽然了下来。
他呆坐了片刻,才慢慢的拿起毛笔,沾上了朱砂。
笔起笔落,一道赤红的笔痕落在了符纸上。
徐墨童孔骤然一缩,清晰的看到笔痕上有抹金光划过。
笔走龙蛇,蕴势而生。
这一笔,绝非凡响!
只不过,笔锋划到纸外,让这一笔断了势。
陈建抬起头,尴尬笑道:“太久没写,有些生疏了。”
徐墨回神,连忙安慰道:“不急,你慢慢写,只要你写出来,这符我买定了!”
“好!”
陈建备受鼓舞,埋头重新开笔。
相同的光芒在徐墨眼中重现,一笔一划勾勒出龙蛇之桉。
徐墨恍忽中有种错觉,陈建笔下的符文仿佛活过来般,充斥着磅礴之气。
“好了。”
陈建两手托着符纸,小心翼翼的展现在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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