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看乐了。
两个老头在坟堆前认祖宗。
一个老头秃顶。
一个老头头发花白。
都是年纪不小了,没有任何老人的看澹风云的气派,反倒像是老小儿,破皮无赖的作风。
两人还在争执不下,其他无关围观的人,在一旁一副吃瓜的表情,或是环抱双手,或是无声的笑着。
当事人双方人员,则是形成了对立的情形,大眼瞪小眼。
王笔忽然觉得迁坟这事,似乎有了一丝转机,便重新顺着小路走上山坡。
看到两个老头还在各执一词的争辩。
“爷……”
“爹……”
“爷……”
“爹……”
“爷……”
“爹……”
……
两人吵到后面,都口干舌燥了,用词也越来越简练。
他们争得面红耳赤,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言语并不太妥当。
吵到后面,他们甚至坐到了地上,说以个字,就抬一下手。
“我听你们说了半天,话里话外,你们俩是一家人啊!”
王笔实在是忍俊不禁,于是开口说话。
廖大民和老大都抬头看向王笔。
老断不认识王笔,不当一回事,继续念叨:“爷……”
“王老板,你给呢们评理,你也知道这都是呢家的坟。你也看到了,瓦山村的老断跑过来,非要说是他爷的坟!”
廖大民其实不想跟老断争论,但不能不在意王笔的看法。
别人不知道,他们自家人心里很清楚,这些坟堆,可都是为了从王笔那里拿钱!
这些坟的归属要是出了争议,那就不好要钱了。
还得先确定主家。
而且确定主家是个麻烦事情。
总不能把坟堆挖开,看看里面的身份证!
再说了,列祖列宗以前也没身份证啊!
更关键的是,这些新坟,他们自家人很清楚,决不能挖开,挖开就露馅儿了!
他眼巴巴的看着王笔,希望的到王笔的认可,承认这是他家的坟。
“请我断桉?”
王笔可不想掺和这些荒唐事,不过听两个老头吵那么久,也有自己的看法,“你喊他爹,他喊你爷,你们显然是一家人!而且从辈分上来说,爷辈肯定是在爹辈前面。很显然,廖大民,你是老断的爹!你们是父子关系!”
一听这话,廖大民和老断互相看了一眼,一个秃顶,一个满头白发,都是满脸皱纹,甚至脸上已经染上了老年斑。
他们是互看对方不顺眼,满眼嫌弃。
王笔又说:“但从你们的称呼来说,你们又不是简单地父子关系。这样,按照江湖规矩,你们各论各的,你叫他爹,他叫你爷!”
“啥玩意儿,后生娃,你莫要那我们这些老头开玩笑,看你年纪不大,兴许我比你爸都年长!”
老断回味了片刻,才领悟到王笔话中的讽刺味道。
廖大民也是连连摆手否认,“老断年纪比我还大,我能是他爹?我没有这样老,还老不死的儿子!”
“占我便宜是不是?”老断顿时更不乐意了,抄起手里一根拐棍,作势要干架。
“打你,我能打你这样的八个!”廖大民欺负老断年纪大而且腿脚不好。
“别吹牛,我练过功夫!”老断不甘示弱,甚至还爬起来拄着棺杖,来了一记鞭腿。
双方年轻人连忙过来拉架。
王笔也只是开个玩笑,没想把双方彻底激怒。
他好奇的看向老断,“你们瓦山村的人,也想过来跟我要钱?”
“要什么钱?”
老断不解,然后继续怒斥廖大民:“我之前还不知道,村里人到这边看热闹,回去跟我说了,我才知道我爷的坟不见了!廖大民,别以为你是村长,你就可以胡来!我爷走得早,二十年前就迁坟到这里来,当时是争得了你们村的同意,而且付了土地的钱!”
不吵了,冷静下来,廖大民忽然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记得以前老断是每一年清明都过来扫墓,大概是腿脚不便,而且家里年轻人都在外面打工,近几年都没过来扫墓了。
只是这片山坡,以前是荒坡,没有煤矿之前,也没人过来。
这两年挖煤赚钱,才往这边挖了一条路,时常有人过来。
也没人主意山坡上有个坟堆啊!
他知道自己理亏,拉着儿子到旁边每人的地方,小声问道:“那地方真有个坟?”
“我哪知道,当时过来挖坑堆坟的时候,大半夜的,咱都不敢打灯,都是悄悄摸摸的,也没注意到那里有个坟啊!”
儿子挠着头想半天,似乎还真想起了一些东西,“那天晚上,好像确实是看到了一个土堆,长满了杂草,没多想就直接铲平了。当时挖坑下去的时候,还碰到了硬邦邦的东西,当时以为是石块。现在想起来,很有可能是个陶罐,里面装着骨头!”
“坏了,还真是老断家的祖坟!”廖大民拍着大腿。
这事真不好办了。
你把人家的祖坟给扬了,然后在周边新立起来大片新坟,也没征得人家的同意!
掘人坟墓,这是个大仇!
不死不休那种!
难怪老断这个怂货,今天敢过来跟他对线。
“这可咋整?”他儿子有些慌。
他们做的这事,冒犯了逝者,要遭报应的。
“咱不能承认。咬死了是咱爹的坟,说啥都不能动!”
……
另一边,王嘉友毫不客气的用脚尖挑掉了一座新坟的尖端,呵呵冷笑道:“兄弟,这是明显都是假坟,骗钱的。”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中有假。
只是坟墓这种东西,不好分辨真假。
正当此时,廖大民父子二人走了回来,王笔便朝老断出主意:“你说这是你家的祖坟,他又说是他家的祖坟。不如这样,挖开看看,里面总有辨别身份的东西。”
“哪能随便挖开。”老断摇头。
“坟头都没了,你还在意这个?”王笔也想看看这些土堆下面到底有没有东西。
要是下面空空如也,只有一个个土堆,他可不认帐。
正好趁着老断过来认祖归宗,尝试揭穿廖大民的骗局。
“实在不行,也只能请风水大师看看日志,做一场法事,然后……”
老断话没说完,廖大民冲过来野蛮的打断,嚷嚷道:“挖坟是大事,怎么能随便说说就挖了!得根据逝者的生辰八字,挑选合适的年份、时辰,根据不同的风水禁忌,才能起坟!要是乱挖,惊动先人,那就是大凶之兆,一家人都要遭殃!”
他就是怕挖土,自己的遮羞布被揭开!
要这样,还怎么赚钱?
“我家先人的坟呢?”老断也是气的很,“你在这边安葬你家先人,也不能占用我家先人的龙脉!这是棺上加棺,欺负我家先人是不是?”
“老断,有话好好说。可能是你记错了,你家爷的坟,也许没在这里,在那边呢。”
“错不了。这事我跟你没完!”
……
两个老头又吵了起来。
看起来是没完没了了。
这种事情,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扯不清楚。
王笔招了招手,把李成化和王嘉友等人给喊走了。
他们乘坐车子,离开了廖家村,路过了瓦山村口。
“奔驰、奥迪,哪个老板?”
路边停着一辆劳斯来斯和一辆宾利。
李道会和秦锦城一边捂着嘴,一边推到了路边,躲过了扬起的阵阵灰尘。
秦锦城眯眼看了刚刚从眼前经过的几辆车,刚才隐约看到了第一辆奥迪车的车牌,刚才正纳闷有些眼熟,想了想果然有印象。
“王笔的车!”
“王笔?”李道会有些记不清这个名字了。
“我们欣州市下面一个县的小煤矿老板,上次赵华善举办的国画展览会,他有参加,咱们见过一面。”
秦锦城对王笔是印象比较深的。
得县发现了一个大型铝土矿床,铝硅比出奇的高。
他当时对这个矿权很心动,亲自登门拜访,想从王笔手里把矿权买下来。
但是,被王笔给拒绝了。
对此,他的心里还颇有些怨恨。
后来华域集团和三晋能源集团联合声明,共同投资55亿元,开发铝土矿!
这个项目,在省内都是首屈一指的大投资!
“哦。”
李道会有了些记忆,“我想起来了。”
“王笔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秦锦城似乎对王笔还颇有些了解。
“怎么说?”
李道会抬头,“他也过来投标瓦山煤矿?”
“不是。”
秦锦城摇头,“瓦山煤矿的投标人中,没有王笔或者他名下的公司。”
“他到这里干什么?”
“李老板,走,到山上看看你就知道了。”
秦锦城招呼着李道会爬上瓦山村后面的山坡,来到了瓦山煤矿的井口位置。
他指着空旷的山谷对面,“李老板,你看对面,那里也有一个煤窑,廖家村煤窑。”
“怎么说?”李道会不明白。
“我之前从镇上的人了解到,廖家村煤矿的承包协议,已经转给了王家坡煤矿公司。这家公司,就是王笔的产业。”
“哦——”李道会恍然明白。
秦锦城又说:“对面那个煤窑,煤层厚度更厚,储量肯定也更大,也更好开采!相对来说,王笔捡了个大便宜。虽说在这次招投标中,我们基本上稳操胜券,但终究还是没法跟王笔那个煤矿权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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