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让和次元大介的第一次相遇,是多年前一场偶然。
“这就是这次的目标?”
豫让拿着一张还算清晰的偷拍照片对着光线充足的窗外仔细打量着相片上的地中海老头。
“我说,一个私立医院院长也不是什么大身份,连一张清晰的正脸照片都没有吗?”
“咳,这也是没办法。”大陆酒店发送任务的‘邮递员’难得的尴尬了一下,“时间紧,客户催的急,只好仓促弄的,好歹是生活照,要不我只能拿他在医院员工墙上的照片湖弄你了。”
豫让本能的觉得有点不对劲:“客户什么要求?”
“没什么别的特殊的要求,只要在三天之内搞定就行。”
邮递员再次打开集邮册外包装样式的情报本确认内容无误。
“好运,豫让。”
豫让把照片塞回牛皮纸袋,头都不抬的向邮递员摆了摆手就算是道别。
邮递员也不在意,骑上小摩托喷了一股黑色的尾烟,如同一个真正的邮递员一样挎着邮包赶往下一个邮筒收取信件。
“只有三天吗······”
豫让转身迈步前往大陆酒店旗下的某家成衣店。
于是天圣私立医院迎来了一位新的牙科实习医生。
---两天后---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这个院长,既没有各种学术上的交流活动也没有需要他亲自出面洽谈的商业活动,每天在医院里只出现三次:上班,午饭,下班。
根据其他医生护士和清洁工所说,院长很忙,有时候连下班离开都看不到,甚至还有过在医院通宵的时候。
清洁工:“我跟你讲哦,那天我请扫完下班都已经八点多了院长的车还在那里,当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雪,我早上六点就来了看到车子上雪盖的厚厚的一层,院长已经在食堂吃早点了!这是一宿都没回去啊。我还还起的问来着,他说在搞什么学术上的报告有了灵感思路,索性就在办公室熬了个通宵。”
这就太稀奇了,我还遇到了个扁鹊重生华佗再世的目标不成?
于是豫让又连夜翻出来这个地中海不说还明显三高的院长从小学到大学毕业的成绩单以及各类医学板块上和他相关的论文。
这货要真是个名医我当场给沉默和轻语吃了!
豫让气极反笑的给一叠情报摔在茶几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始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能让一个不学无术,学术造假,大学医科毕业都要靠花钱买通的家伙当上院长的?
就这货能值得让人开出七枚金币的价格买他的命?
三天的时间很短暂,这还是豫让花了一枚金币加快了前期调查的过程才调查成这个样子。
眼看明天就是最后一天,豫让决定铤而走险,来上一次几乎没有任何计划和方案的行动,虽然这很不豫让,但是已经接了单子现在也没什么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第三天,天圣私立医院,牙科诊室---
“诶?前辈今天来不了了吗?”豫让故作惊讶的握着座机听筒。
“原来如此,前辈昨晚贪嘴闹了肚子啊,我可是有提醒过前辈的吧,生腌海鲜什么的吃多了小心肚子闹意见吧。”
“好的,我自己在没问题的,前辈你也知道的,咱们牙科平时也没什么病人,老实说我一直觉得咱们牙科的费用是不是太高了。”
“安心,大丈夫!前辈好好休养,再见。”
随着听筒挂断,豫让脸上爽朗的笑容瞬间消失。
这位贪嘴的前辈无酒不欢,昨晚胡吃海塞又喝了两大扎啤杯的冰镇啤酒。最主要的是自己连夜偷开了他家的空调冷风,又在水壶里下了少量泻药,这要还能当作没事正常上班,那豫让只能说他天赋异禀异于常人夹得真紧了。
豫让迅速的戴好医生帽手套和口罩,对着镜子仔细检查了一番。
很好,没什么破绽。
豫让满意的点了点头,手抄在白大褂兜里离开了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牙科诊室,前往顶层的院长办公室。
“早上好。”
“早上好。”
渐渐的到了医生护士们上班的时间,走廊楼梯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相熟的几个医生护士友好的互相打着招呼。
“咦?我记得你是牙科那个新来的······”
正当豫让上到顶层的时候,一位光头医生突然叫住了他。
“嗨尹!我是实习医生宝生一郎!请多多指教!”
豫让立刻转身,精神头十足的微微鞠躬向前辈问好。
“哦,还挺精神的,你这是去···?”
“认认路啦前辈,总不能在医院上班哪里是哪里都认不清嘛。”豫让摘下口罩,一手轻轻挠了挠着后脑勺羞涩的笑了笑。
“说起来有些为难,其实我还蛮路痴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老哥可得给你讲讲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了。”
光头医生一把搂住‘宝生一郎’的肩膀,看起来就像是好哥哥给看得顺眼的小弟交流经验相处感情一样。
实则两个人全部心怀鬼胎!
表面开朗温顺的宝生一郎,实为杀手的豫让内心里已经骂开了锅。
无他,这个光头‘好哥哥’根据调查是一个在医院里横行吃拿卡要的扒皮鬼,最要命的是和院长还有些亲戚上的关系,以至于“受害者们”都不得不忍气吞声。
还有三分钟,这是豫让给这个狗东西最后的底线。
豫让的眼底划过一丝阴霾,背在身后的手上,指尖已经夹藏了一截锋利的刀片。
偶有其他路过的医生看到是扒皮鬼在霸凌新人,要么欲言又止的走开,要么头都不回直接走掉。
“我跟你讲啊,在职场上,想出头,你得有个好大哥啊巴拉巴拉巴拉······”
吐沫星子伴随着长期抽烟喝酒奇臭无比的口腔味道阵阵的围绕在豫让的周围,扒皮鬼还在喋喋不休,话里话外全是拜山头上上贡的意思。
妈的,我堂堂杀手还得忍受他这个?!
刚刚在业内闯出了名声的豫让正是年少轻狂心气正盛的时候,在这极近距离堪比生化攻击的口臭攻击下还愿意给他三分钟已经是极限了!
在扒皮鬼盯着豫让手腕上的手表眼中满是贪婪之色,伸手摘下来顺势归为己有的时候,豫让的双指已经划过了他的气管。
“咯·······”
扒皮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惊骇,胡乱地挣扎着双臂。
豫让在指间的刀片割开气管的时候,另一只手就已经捞起这个口臭的扒皮鬼的白大褂死死地湖住脖颈,顺带着盖住他的臭嘴和大脸。
刀片很锋利,医院白大褂的吸水性也很好,愣是没让一滴血滴到地面上。
虽然耽误了时间,没关系,这时间值得,起码世界清净了。
豫让面无表情的关上扒皮鬼办公室独立的卫生间的门,将沾血的手套摘下包裹成一个球揣进兜里,换上新的手套,确定周围没人后迅速的熘进院长办公室。
办公室的布局很中规中矩,仿佛和一般的办公室没什么两样,清洁工也很负责,打扫得很干净。
豫让站在门口,双目如鹰般扫视着整间屋子。
明明不学无术,却要塑造出在办公室里熬夜发表论文的假象,你在办公室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能让你值整整七枚金币?
院长是允许清洁工进屋打扫的,要么办公室里没有任何秘密可言,要么,就是他笃定清洁工不会打扫到某个地方。
豫让摸出一个小球,沿着地板的纹路,任由小球从手里滚到地面,最后轱辘轱辘的沿着书架一侧的墙面停下。
豫让捞起小球,越过毫无落灰浮尘的书架,屈起手指在墙面上轻轻敲击起来。
一声明显不同于其他位置的敲击声响起。
龟井英二郎的睡眠质量并不理想。
尤其是最近,头顶地中海的范围开始扩大了,早上起床总要先从枕巾上捏起几根离家出走的头发。
“早上好院长。”
“早安院长。”
龟井英二郎微笑着向冲自己打招呼的医生点点头。
还挺稀奇,自己那口臭的侄子今早居然没来纠缠自己以多要点零花钱。
没有烦人的刚吃过老八秘制小汉堡的苍蝇来烦自己,龟井英二郎心情愉悦的搭乘电梯来到自己顶层的办公室,放好手提包脱下西装外套后,干脆利索的把门反锁。
今天对他而言,是一个重要的日子。
龟井英二郎拱进办公桌下,掀开办公桌下垫脚的地毯,再掀开一小块带着划痕的地板,按下两个按钮中的其中一个。
书架慢慢滑动着平移挪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暗道。
龟井英二郎拍了拍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沿着暗道的台阶走下暗室。
然后他就死在了密室里。
豫让拿着微型相机对准龟井英二郎的脸,尤其是脑门上的“第三只眼”来了张特写,又回到台阶上来了个远景全貌拍摄。
豫让顺利找到入口一下来,就被眼前的两样物品惊到了。
一个平平无奇的,甚至都不是玉制的瓶子就要九十万霓虹币,瓶子后面摆放的黑皮黄字的经书就要三千万霓虹币!
另一边的高台上还供奉着两块平平无奇的鹅卵石,看这个龟井英二郎的供奉态度,恐怕这两块石头就是所谓的麻原教主亲手把玩过的石头。
除此之外,还有自以为绝对安全所以完全没有加密的电脑,一台座机电话,一本电话册。还有一张表起来的书法字:从痛苦的轮回中拯救所有生命。
怪不得这家伙值得上七枚金币。
这个龟井英二郎,是邪恶教派真理教下的有资格竞选长老的!而带他入教的人,正是那本电话册上打头的村井秀夫,因策划了霓虹地铁毒气事件而闻名的,臭名昭着的家伙!
妈的,豫让忽然回过味来,在心底暗骂一声。
不为别的,就为这七枚金币实际上有点少了!那帮真理教的宗教徒都是他妈的疯子!
不行,得加钱!必须得申诉加钱!
豫让黑着脸走出暗道,掀开办公桌下的地毯按动开关把书柜恢复原样,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离开院长办公室。
才回到牙科诊室坐下,给手套扔进医疗垃圾桶就接到了候诊通知。
谁啊这么想不开,没有国民健康保险也敢来这里看牙?
在霓虹,有没有那个国民健康保险的医疗费简直天差地别,单论拔牙一项,有保险的话是一千霓虹币,要是没有······
哼哼,诚惠一万二!
豫让只好重新戴好口罩手套,拿起白色的托盘开始给待会要用到的器械消毒。
豫让很好奇哪个嫌钱太多烧的赶来当自己这个“庸医”的第一个独自上手的病人。
当当当。
敲门声响起,豫让立刻进入宝生一郎的状态,爽朗的说道:“请进。”
“打扰了。”
门外的人看起来还挺有礼貌。
纪梵希黑色西装,黑灰色宽边的软呢帽,留着一英尺长的络腮胡的男人低着头推门进来。
“我来看蛀牙。”男人的声音忽然小的可怜。
“没关系,别紧张,先请到这边坐下,这位······小林清志先生。您可以称呼我宝生医生。”
“哦,哦。”
小林先生很是紧张,连走路都走成了同手同脚,然后以一个走的很是安详的姿势靠在躺椅上一动不动。
怕不是那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吧?豫让暗暗吐槽,拉过椅子坐下点亮照明。
“张嘴。”
“唔,你这蛀牙很严重呀,把相邻的臼齿都给蛀了。还总抽烟吧?牙质算不上太好,捎带着洗个牙吧一会。”
豫让拿着勺镜在男人的嘴里划拉着,顺带着在男人惊惧的目光中拿起钩子状的探针伸进嘴里轻触两颗蛀牙。
“嗷!”
“很痛?那也是没有办法,你这第三下磨牙保不住了,第二下磨牙还行,清理干净填充上就行了。”
豫让说的轻描澹写,只是搭配着手里嗡嗡作响的高速涡轮机“牙钻”实在没法给小林先生带来什么安全感。
这种惊惧在牙钻伸进嘴里开始清理龋坏病变组织的时候达到了巅峰,小林志清紧张的绷紧双腿,两手甚至都捏紧了衣角。
短短的几分钟清理时间在小林先生的感知中却漫长的如同一个世纪。
“tui~”小林先生赶紧坐起身对着水槽吐出嘴里脏兮兮的混合液,然而就是这个动作之后,整个牙科诊室瞬间安静了。
不再被牙痛折磨,智商和技能重新占领大脑高地的“小林清志”终于发现了这个手段略带粗暴的牙医身上澹澹的血腥味和开枪后身上硝烟的味道。
豫让也发现了这个病患因为勐地坐起来衣服下衬出了后腰上手枪的形状,以及男人拿着纸杯的手上熟悉的枪茧。
来者不善!刚和石川五右卫门一起偷回斩铁剑并且和敌人大战一场的次元大介手指微动。
杀人灭口!刚做掉了地中海院长下意识就以为这是雇主打算赖账的豫让童孔一缩。
两个相似的想法在两人脑中出现的刹那,两个人就完成了近乎本能的动作。
拔枪,射击!
仅仅零点三秒,两个转轮手枪的绝顶好手就快若闪电般的完成了第一发的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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