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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弟大秦第一纨绔:第349章 长安君对陛下自是赤胆忠心

    一位双目失明的太医,在同僚帮助下,食中两根手指搭上了少年的手腕,他是太医署中切脉之术仅次于夏无且的太医。

    人有六感,眼,耳,鼻,舌,身,意。

    失去其中一感,身体会自动调整,让其他五感有或多或少的加强,异于常人。

    没过几息,本应看不到任何事物的目盲太医抬起头,那双毫无色彩的眸子定在嬴胡亥身上,让少年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目盲太医脸有异色。

    “请十八公子换一只手。”

    嬴胡亥照做。

    切过了少年右手的食中二指,搭上了少年的左手手腕。片刻之后,目盲太医脸上异色越发浓郁。

    “我儿如何?”

    始皇帝迫切追问。

    目盲太医顺着声音转向,对着始皇帝拱手俯首,面露犹豫。

    始皇帝内心一沉,面色阴晦,沉喝道:

    “先生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吾儿的头痛医不得乎!”

    目盲太医慌张地连连摇头,苦笑一声。

    “陛下且容臣细问之。”

    重新摸索着坐到少年身前座椅上,目盲神医轻声问询。

    “敢问十八公子,可还头痛?”

    “……头痛。”

    “是针扎似的痛,还是磕撞似的痛,还是钝物砸击似的痛,十八公子可能言说一二?”

    “钝物砸击。”

    “果真?十八公子脉象显示阴风入脑,应是如针扎般的疼痛,怎会是钝物砸击?不该啊。”

    “方才胡亥说错了,是针扎似的痛。”

    目盲太医不说话了,对着始皇帝拱了拱手,离开此地去做自己的事了。

    他已经将话说的很明白了。

    嬴胡亥看唯一一个能号出自己头痛的太医离去,急得站起身。

    “你怎么走了?你还没治好我的头痛!”

    始皇帝面色阴沉,眼中隐有愤怒,对身后章邯使了个眼色。

    章邯心领神会,上前拦住十八公子,手掌放在少年心窝,汹涌澎湃的内力喷薄而出,在少年体内游走了一个大周天后,隐晦得向始皇帝微微摇头。

    始皇帝脸色越发差了——章邯告诉他,检查不出十八公子有什么异常。

    武功臻至化境的章邯虽然不通医术,但那一身蓬勃内力若是一点异常都检查不出来,那便证明其幼子没病。

    一个人有没有病,高明武者能不能治好不一定,但是判断出来问题不大。

    从血液流速,心跳频率,经脉中气得多寡等等,皆有端倪可察。

    而这些,玩到九岁的少年并不知晓。

    他撒谎,被看穿了。

    稚童想瞒过成人,极难。

    成人不解稚童天真,稚童不知成人手段。

    “走!”

    始皇帝不等幼子,黑着脸匆匆出了太医署。

    [朕便说什么病如此难看,这么多太医都确定不下病症。他们定是早看出这逆子在装病!不敢言耳!真是丢人!]

    目盲太医没有直接说出其幼子装病,一是不敢说,二是给其留颜面。

    自觉很是丢脸的始皇帝在太医署一息都待不下去了。每一秒钟,其都觉得那些太医在心中嘲笑自己。

    赵高在嬴胡亥身上动用的秘法很是阴毒,是以大脑损伤为代价,强行将一些知识短暂灌入其中。

    这些知识记不住太长时间,但这足够了,赵高只需要自己这位学生能在始皇帝检查时表现得像个天才就够了。

    至于事后嬴胡亥智力下降,那正好,这样的秦二世才能为他所掌,才能败掉大秦,一举两得。

    大脑是人体中最神秘的部位,赵高对自己的这门阴毒秘法信心很高,自忖几乎无人能查出。

    其唯一不放心者,便是提前带走的太医令,夏无且。

    …………

    “朕的脸面,都让这个逆子丢尽了!”

    阿房宫,始皇帝低声咆孝,在细君面前以他的视角,讲述刚刚发生的事。

    在始皇帝的讲述中,嬴胡亥是装头痛不想学习,还要恩将仇报,杀了尽心尽力教导他至此的赵高。最后连他这个父皇都骗了过去,在太医署中丢了大脸。

    阿房劝慰着始皇帝,言说会对挨了一顿训斥打了一通手心的嬴胡亥严加管教。

    偏殿内,宫女为嬴胡亥涂好金疮药,将一层又一层布帛缠在其血肉模湖的手上。

    少年呆呆地望着床梁,手上的剧痛远不及他内心的苦痛。

    就在刚刚,始皇帝大发雷霆,逼着他承认他是在装病。用那个比他小手掌还宽的三寸厚戒尺,狠狠地打他的手心。

    起初他还嘴硬,就说自己头痛。

    两下戒尺,小手红肿,认清现实的少年说了实话。

    “呜呜,在太医署,呜,过了一会,呜呜,头就不痛了。”

    啪啪~

    戒尺落下的速度比之前更快,始皇帝的怒色比之前更盛。

    在小手掌血肉模湖之际,吃痛不过的少年流着疼痛和委屈的眼泪,承认了自己根本就不头痛的“事实”。

    [叔父,胡亥头真的很痛,你来看看胡亥好不好……]

    少年委屈巴巴地抿着嘴,晶莹泪珠顺着眼角留下,打湿了蜀锻包好的枕头。

    从一个小点,染成一大片。

    阿房宫庭院外,姿容貌美,笑起来一脸甜蜜的瓶儿被再次拦截。

    在阿房宫随意处死寺人都有皇后亲自撑腰的宫女,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衣裙,被两名郎官交叉的戈拦住。

    “瓶儿姐,莫要难为我等。”

    左侧郎官苦笑道,他和瓶儿关系不错,两人相识数年了。

    此时拦路,非他所愿。

    皇后阿房有令,其贴身宫女瓶儿不得离开阿房宫。若是放任,阿房宫轮值郎官皆要夷三族。

    趁着始皇帝来此,阿房无暇顾及的当口,想要偷偷熘去的瓶儿瞥了一眼右侧默不作声的郎官。

    左侧的郎官是真的郎官,而右边这个,是十万人中最多选八百的铁鹰剑士。

    一个铁鹰剑士她有信心正面敌过,两个可以试试,三个就很吃力。

    而这里的铁鹰剑士,数量,未知。

    她目光转到外面值守的若干郎官。

    胸前绑着木片,木片穿绳遮住要害,这便是甲胃。他们个个目光投注过来,每个人身子都是紧绷的——让瓶儿跑了,便夷三族。

    这些郎官中,好些瓶儿都很陌生——不是往常值守阿房宫的郎官。

    这些陌生的面孔中有多少铁鹰剑士,没打起来之前,谁能知道呢?

    入夜。

    夜深。

    阿房睁开双眼,就着夜间点的长明灯那点微弱亮光,对站立在花梨木床前的纤细黑影道:

    “你便是站在这里一夜,我也是不会放你出去的。”

    “为何不放。”

    声音满是寒意。

    其凑前半步,那张笑起来甜美异常的脸,满是寒霜,正是瓶儿。

    “叔叔已然撤走所有暗卫,你不是暗卫了。我膝下无子女,早已将你视若亲女,就安心在我身边不要馋和其他事,可好?”

    胡妃死之前,瓶儿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放飞一只鸽子,那只鸽子是向东飞,更准确来说,是向着韩地飞。

    这一切,阿房很清楚。

    不让瓶儿离开阿房宫地界,瓶儿便不能将咸阳宫发生的事告诉嬴成蟜。

    “皇后是以为长安君会罔顾人伦乎?”

    瓶儿指着自己那张俏脸,愤怒地道:

    “想上长安君床者不知凡几,瓶儿便是其一。胡妃虽美,吾亦不差,长安君何以舍吾而强胡妃邪?”

    “或许叔叔如其陛下曹孟德一般,好人妻?”

    阿房笑着答话,这句话让瓶儿更加愤怒了。

    没等她再次开口,阿房摆摆手。

    “戏言罢了,叔叔品性,吾深知矣,其定不会做出这等事。能练《黄帝》而大成者,千古罕见。莫说是看上那贱人,便是那贱人脱光衣饰,叔叔也不会看细腰一眼。”

    瓶儿怒色稍缓。

    “那为何皇后要阻瓶儿。

    “长安君早有言论,赵高此人狼子野心,此事定与赵高脱不开干系!”

    阿房似笑非笑地道:

    “赵高狼子野心,那叔叔呢?他便是忠贞不二了?”

    “长安君对陛下自是赤胆忠心!”

    “赤胆忠心,会留你在咸阳宫通风报信。去了韩地,还要掌握咸阳宫风吹草动乎?”

    “长安君是关心陛下安危!临行之际,长安君特意嘱咐瓶儿,若是十八公子有意外,且有赵高参与其中,必是赵高作祟!”

    “哦?这倒是奇了,巫术如今已能未卜先知了乎?”

    不用看阿房故作惊奇的脸,只听语气,瓶儿便知道皇后不信。

    莫说皇后,事情没发生之前,瓶儿也不相信公子所说,只当是不想带自己离去的说辞,还藏在被窝中哭了好久。

    而直到事情真正发生,被皇后视若己出,诸事不瞒的瓶儿才意识到,公子说唯有她能察觉的话不是说辞——这么多暗卫,只有她才能获得这等隐秘信息。

    气呼呼的瓶儿不知道说什么好,阿房爱怜地捏了捏她像包子似的小脸。

    “你啊,和我一样,用叔叔的话,你我都是恋爱脑。”

    长明灯的蜡烛缓缓燃烧,皇后阿房的话语语重心长。

    “赵高是个中人,再有权势又能如何?离了陛下,他什么都不是。

    “叔叔是赢氏一族,是能够登上王位的人。

    “有些事,真相到底是什么并不重要。赵高就是一根攀附在陛下这根参天大树的藤蔓,而叔叔却是长在陛下身边的另一颗参天大树。

    “赵高不会威胁到陛下,而叔叔会,懂了?”

    皇后不是不知道胡妃之死有蹊跷,但其没有继续深究下去,原因便在于此。

    赵高所有的权利都是来自于始皇帝本身,并且失去了最重要的男人的尊严,不会对江山构成威胁。

    与之相比,一呼百应的叔叔,显然更让阿房忌惮。

    “懂了。”

    瓶儿轻点螓首。

    “睡罢,不早了。”

    皇后笑道。

    “皇后以为,关住瓶儿,便能锁住长安君之耳目乎?”

    “你是说你这丫头长时间不放鸽子,叔叔会起疑乎?”

    皇后打着呵欠,重新躺回柔软兽皮上,拉开锦被拍了拍空处。

    “别劳心那么多了,一起睡罢。

    “自叔叔走后,你放鸽子的时辰,间隔时间,地点,鸽子品类,字迹,所用纸张,都被详细记录。

    “这些时日,你虽然没放鸽子,但叔叔那边收到的鸽子一只不落。”

    掌管后宫的皇后,绝对不是个花瓶。

    这次软禁瓶儿,胡妃之死只是个由头。

    就算没有这个理由,阿房也会这么做。

    她不能容忍咸阳宫一切都尽在他人眼底,哪怕那个人是力保她为皇后,全力助她男人为秦王的亲叔叔。

    她早就找好了能完美模彷瓶儿字迹的匠人,早就做好了不让瓶儿继续放鸽子的准备。

    瓶儿甜美一笑,很是可爱,很是美丽。

    脱掉外衣,钻进了皇后的被窝。

    “这样不便好了?再过一段时日,只要你不再为叔叔送信,吾又怎忍心关住你。”

    以为瓶儿认清现实而服从的阿房,摸着怀中贴身侍女的柔发,欣慰地道。

    瓶儿反手抱紧真心为自己考虑的皇后,有些歉意地道:

    “多谢皇后厚爱,瓶儿受不起。”

    “……怎么?”

    “能败公子之人,唯有公子自身。”

    阿房动作一滞,身体绷了一瞬,很快便松软下来,捏着瓶儿鼻子骂道:

    “死丫头,还敢吓我!”

    “瓶儿说的是实话。”

    因为被捏住鼻子,所以瓶儿的话少了几分甜美,多了几分沉闷。

    在这昏黄的夜色下,略有那么一丝丝光怪。

    “咸阳宫中,可不止瓶儿一人。”

    “你这丫头又来吓我。除了你,所有暗卫尽皆撤走。就是真有残留,也已殒命。”

    始皇帝在嬴成蟜走后,对咸阳宫进行三次彻头彻尾的大扫荡,没有暗卫能在这样的大扫荡下隐藏下来,就是武功如盖聂那般高也不行。

    “皇后以为如何,便是如何好了。”

    瓶儿甜美一笑,闭上眼,抱紧皇后,道:

    “睡罢,不早了。”

    两日后。

    浑身上下皆是大红色,穿着楚人宽袍大袖的楚妃盛装出行,带着一众宦官,宫女,来到阿房宫外。

    皇后阿房在楚妃还没有到达之前,就早早的收到消息。

    中人之姿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和其身边笑容甜美的贴身侍女瓶儿形成鲜明对比。

    “拦住她,不见!”

    “唯。”

    一个宫女跑出去,把阿房命令告诉外面的郎官。

    瓶儿凑上前,为皇后捏着肩膀,笑着道:

    “皇后以为,铁鹰剑士能拦住瓶儿,就能拦住楚妃乎?”

    阿房凤目凌厉,对最宠爱的瓶儿施以最严厉的目光。

    “不能。”

    瓶儿甜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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