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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风华从扫平西域开始:一百一十三 汉军出城

    看着奔下城来的残兵,负责指挥这次攻城的匈奴千骑长那双目无神地看着城头,自己失败了,而且是惨败!

    如今只希望日逐王能够看在自己已经尽力的份上饶了自己这一次。

    ……

    匈奴人退下去之后,没有再发动新的进攻。

    轮台城内也抓紧打扫战场,修补城防,统计伤亡,救治伤者。

    今日一战轮台一共阵亡将士63人,伤176人。其中轻伤118人,重伤58人。

    张越望着蔡汀送来到伤亡报告心情沉重了许多。

    虽然说慈不掌兵,但人心皆是肉长的,又岂会完全无动于衷。

    张越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他起身唤过赵广汉,两人一起前往伤兵营。

    伤病营设置在城东,这里也是城中环境最好的地方。

    还没有进入伤兵营,远远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嚎哭声。

    “君侯!”

    张越摆了摆手,让医官们继续抢救伤员。

    他走进屋内上前劝慰伤者,让他们安心养伤,那些军士都是激动地连连点头。

    张越看向身前的一些重伤员,他们大声呻吟着,很多人己经快不行了。

    望着这些士卒张越心中沉痛,这些都是他辛苦练出的好兵,没想到就要这样去了。

    特别是自己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这让他第一次感觉到无助。

    这时角落里哭声响起,却是两名重伤员支持不住,咽了气。

    张越叹了口气,挥挥手,让几个辅兵将他们的遗体收殓到一处后,以后统一安葬。

    这时一名士卒忽然轻轻的呼唤声:“君侯……君侯……”

    却是甲曲的一名什长,张越记得他,他是从靖边障跟随自己来到轮台的老兵。

    他的额头和面门都受了重伤,双目也被射瞎了,显然是没有救治的可能了。

    他双手艰难摸索着,张越上前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吾在此。”

    他紧紧抓住张越的手,因为双唇受伤,所以说话颇为艰难,他断断续续的道:

    “……仆本出生卑贱,跟了君侯才真正做了人,仆甘愿为君侯战死。只是家内只余小妻,还有不足岁的女儿,万望君侯照应……”

    张越柔声道:“尔放心吧,吾会……”

    说到这里,他的话突然顿住,却见他己是断了气,只是唇边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张越长叹“一将功成万骨枯,此战不知道会有多少健儿战死沙场……”

    匈奴大营内,竖立大纛的大帐前,帐内正传来日逐王的吼叫及鞭打声。

    帐中,暴怒的日逐王挥舞着皮鞭,对着伏身地下的一名千骑长抽打着,旁边的几名千骑长和姑墨贵族皆是噤若寒蝉。

    也难怪日逐王会爆怒,今日这一战仅仅是匈奴本部兵马就战死了近两百人,受伤的更是超过400。

    这可是大半个千骑队了,整个日逐王部,如今也不过就九个千骑队。

    他本来就是争夺单于之位的失败者,这九个千骑队,可是他生存的本钱。

    没想到今日短短两個时辰就报销了大半个千骑队,如果加上在天南城下的损失,那就已经超过一个千人队了。

    “尔给我爬起来说说今日是怎么回事?”

    日逐王终于抽累了,停下来冽声问道。

    “大王此战绝非儿郎们不努力啊,城中汉军远比预计的多的多,他们的数量至少有三千人,咱们是被龟兹人骗了……”

    日逐王面色阴沉的道,“尔是说城中至少有三千汉卒?”

    趴在地上的那名千骑长道,“不敢欺瞒大王,城中汉军只多不少……”

    日逐王面色铁清的环视众将。

    “尔等有何良策?”

    这时左千骑长穆尔起身道,“大王这轮台城墙高且厚,加之兵力充足,这样强攻,即使攻下来了,损失也是难以承受的……”

    日逐王问道,“尔的意思是……”

    “大王,轮台东西两面还有两座小堡,皆是汉军屯田之所,不如转攻彼处,引汉军出城……”

    周围几名匈奴千骑长纷纷符合道,“穆尔所言极是,吾等可佯攻那两座小堡,逼汉军出城救援。

    若是他们龟缩不出,我们就将这两座小堡攻下来,以雪此恨。”

    “若是他们出城与我们搏战,我大匈奴皆是精锐,而这汉军多不过是些没上过战场的屯田卒。”

    “汉军真正的战士不过两千之数,且又分驻各地,此地精锐当不超过千五之数。

    况明日右贤王部千余精锐亦将抵达,定能杀他个片甲不留。”

    “右骑将所言甚是,以汉军之性其必出城与吾大战,我以八千精骑对阵汉千五精锐岂有不胜之理……”

    日逐王思索片刻道:“就这样办。今晚扎营休息,明日就攻下那些墩堡,将他们杀个鸡犬不留!”

    ……

    张越交代医官们最大努力救护伤员,战死将士的遗体也要好好收殓,战后他们统一安葬。

    随后出了医护所,此时己是傍晚时分,他又来到城头上。

    此时负责警戒防御的正是卢汉、潘弘等人。

    张越见到他后询问道:“换防情况如何?防守器械可是充足?”

    “君侯请放心,将士们士气高昂,二三子都恨不得再与匈奴人来上一仗呢?”

    张越道:“善,不过不可松懈,二三子当小心防备!”众人都是恭敬答应

    张越又巡视了一番城防,在辅兵们的忙碌下,城内外的尸体己是清理完毕。

    城头每隔一段距离都高高地挂着灯笼和火把,将城头照得犹如白昼,城墙上也一直有士卒巡逻警戒。

    这样严密的防守下,匈奴人想来偷城,怕是要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天色更暗了下来,城外数里外的大营星星点点的都是灯火,赵广汉望着匈奴大营道:“君侯,可否派些人出城偷营?”

    张越闻言颇为意动,但他在仔细思忖后,却是否定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张越遥头道,“匈奴人营地戒备森严,怕是无机可乘,二三子还是固守城池,小心防患为上。”

    “君侯所言甚是,匈奴日逐王亦非等闲之辈!”

    旁边诸人都是同意。

    翌日,还未用过朝食,城外匈奴大营突然人嘶马叫,一队队士兵离开营地往东面定胡堡的方向而去。

    负责警戒的卢汉揉着脸疑惑地道:“匈奴人这是要干什么?”

    他赶紧把这一情况通报给了张越。

    张越得到匈奴异动的消息,不敢怠慢,迅速登上城头。

    他注视城外,神情凝重。

    此时城外一支约莫三千骑胡人联军正向东而去。

    “三千骑?”张越先是一惊。

    接着仔细一看就明白了,出来的这三千骑,实际上真正的骑兵不过千骑。

    其余的不过是杂胡联军而已,这些杂胡毕竟也是引弓之民出生。

    如今虽然已经希腊化,但却并不缺少马匹。

    潘弘这时道,“君侯,胡人在昨日吃了亏,吾恐其将主意打到其余的军堡上,想引吾出城作战,如果是这样……”

    张越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恐怕就是如此了!”

    仔细观察匈奴动向后,张越做出了判断,“匈奴人这是要围点打援啊。”

    虽然判断出了匈奴人的意图,但张越却犹豫了。

    不出城援助,东面的定胡堡和西面的威远堡很可能会被匈奴人攻破。

    可是如果出兵救援,就不可避免要与匈奴野战,

    只是轮台汉军刚刚经历整编,训练还没有全部完成如果出城野战张越心中却疏无把握。

    ……

    轮台汉匈大战之时焉耆国王宫内同样在发生激烈的争论。

    “殿下行此事前为何不与吾等商议一二?”

    焉耆国左都尉鞬琦严肃的向焉耆王鞬广询问。

    “哼!”

    “左都尉,本王才是焉耆之主,注意你的态度,你是在跟你的王说话?”

    焉耆王或许是因为有了匈奴人的支持,所以态度明显比平日里更强硬。

    “殿下,您既然是焉耆之王,那就更要为焉耆人的长远谋划!”

    “吾国近汉地而远匈奴,汉之尉犁距此不过百里,一旦汉人知悉吾秘助匈奴之事,恐其发大兵击我焉耆啊?”

    左都尉鞬琦并没有退让,而是据理力争。

    焉耆本就不是集权制国家,更何况他还是鞬广的叔叔,且手握两千军队,根本就无惧焉耆王。

    焉耆王闻言却是不以为意的道,“那童仆都尉可是给了三千匹好马……”

    “更何况,吾早已遣使持厚币与李公交,有李公在又何必担心汉军攻伐!”

    “李公,那位李公?”问话的却是焉耆另外一位焉耆贵族,大译长尉德。

    焉耆王却是哈哈一笑,“还有那位李公,当然是汉东宫詹事李元公!”

    尉德闻言却是大惊失色,“吾国亡国不远已……”

    周围的焉耆贵族皆惊骇的望着他。

    “大译长,此人可有何不妥之处?”

    尉德痛心疾首的道,“那李元与汉之轮台校尉乃是仇敌,此战如汉获胜,其必加兵于焉耆……”

    焉耆王目瞪口呆的道,“那云阳侯小小的一个营田校尉敢与汉太子作对?”

    不只是他,殿中大多数贵族都露出怀疑的目光。

    尉德叹息一声,“诸君有所不知,那汉国之内,如今亦是分做两派,关东、关西互不相让,然汉军却掌握在关西……”

    听完尉德的讲解,众人算是对大汉朝堂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那李元为何害我焉耆!”焉耆王却是愤怒的大吼。

    尉德闻言又是一惊,“殿下,此事难道另有隐情?”

    焉耆王此时也不在隐瞒,“此次相助于那匈奴却是受那李元所托……”

    尉德叹息一声,虽然心中明白,但还是不甘心的问了一句,“那李元可有留下何信物?”

    焉耆王苦笑道,“那有信物留下,传讯之人也早已离去!”

    “如此,吾国今后该如何自处?”一名曾经去过长安的小贵族瘫倒在地。

    此时那左都尉鞬琦脸上却是阴晴不定。

    焉耆王此时环顾四周道,“诸君可有良策?”

    一众贵族却是满脸忧虑,一时半会并未有人出言。

    实在是焉耆距离汉军太近了,焉耆虽然拥兵6000,但与汉军相比亦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

    这时那左都尉鞬琦却是一咬牙站起身来。

    “殿下,如此莫如尽投大匈奴……”

    焉耆王一惊,“尽投匈奴?”

    鞬琦道,“不错,如今既然大错已经犯下,不如将错就错!”

    尉德此时也犹豫不决的道,“然,汉军来攻怎么办?”

    鞬琦此时也放开了,“吾闻那匈奴童仆都尉正要设置驻地,莫如邀其来焉耆!”

    焉耆王闻言却是犹豫不决,“然,吾闻匈奴劫掠成性,邀其入城恐其大掠吾国啊……”

    鞬琦道,“两相其害取其轻,无论如何,当比亡国更好!”

    “可是!”焉耆王还是犹豫不决。

    此时尉德也想明白了,他出言道,“陛下不必再犹豫了,难道陛下也想如那楼兰王、山王一般,悬首长安之北阙!”

    焉耆王长叹一声,“如此那就邀童仆都尉来此吧……”

    ……

    此时一支人数约六百余人的汉军正在沿着计式水(塔里木河),快速向着西边行军。

    他们人人皆配有双马,虽然是在快速行军当中但队伍却丝毫不乱,这支汉军正是李肆所部。

    匈奴入寇的烽火传到山国时,李肆还正在修筑铁山城。

    得知匈奴人入寇的目标是轮台后,他迅速安排好铁山城的防务,随即亲领一曲汉军返回轮台。

    为了避开匈奴人的探马和眼线,他没有走尉犁、铁门关这条大道。

    而是选择了沿孔雀河西进,随后再沿计式水前往定胡堡。

    这条道路虽然难行一些,但却更加隐蔽。

    李肆其实并不担心匈奴人攻破轮台。

    以轮台城的防御,匈奴人没有五万以上的兵力,根本就拿他毫无办法。

    李肆的意图是切断匈奴的后路,与张越互相配合重创甚至全歼日灼王所部。

    当匈奴人准备分兵进攻定胡堡和威远堡时,李肆所部距离定胡堡也仅有百余里了。

    与此同时尉犁营田校尉派出的三百骑援军也以抵达乌垒,并与李肆所部取得了联系。

    ……

    轮台城中,张越经过一日综合考量还是决定出城与匈奴作战。

    不过此举却遭到了一些人的反对。

    他们的理由是轮台汉军,本就不是野战之士,加之训练未成,有过大战经验的士卒仅千余,其余皆是未上过战场的新兵,仓促出战可能会导致大败。

    他们所说的其实也是张越之前所担心的问题。

    不过张越经过一番思考衡量后,觉得不出战产生的不良后果更严重。

    “二三子,吾等不敢与匈奴人在野地堂堂对阵,那吾等练这些兵又有何用?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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