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莉娜的时间里，石川秀一在天台看了会儿风景。

    树影掩映下，不少学生已经开始了学园祭的准备工作。

    带着能面和天狗面具的人大概是话剧社或者戏剧社的人，吟哦着，不知道在排练什么，印象中好像没有这出戏。

    管弦吹奏乐队的人步伐踏在节奏上，抱着巨大的铜管乐器边吹边跳舞，还能和十几个人同步演奏出悠扬的曲子，不知道到底怎么做到的。

    有时候不得不感叹人类这种生物的可塑性。

    同人志漫画里那种见到特定物体就流口水的反射，应该也不是难事吧？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莉娜拎着塑胶袋回来了。

    她双手背在身后，极不情愿的站在他面前。

    指望莉娜把东西主动交到手上，老老实实听话那是不可能的。

    她就像一匹不听话的母马，石川对此心里早有准备。

    “拿来吧。”

    把手伸出去，足足等了五六秒，莉娜才翻着白眼把东西放了上去。

    塑料袋有些重量，莉娜所买的东西比想象的要多不少。

    他本以为莉娜肯定会阳奉阴违，每样东西只买上一个。

    没想到莉娜足足买了三瓶可尔必思酸奶，一大堆巧克力棒。

    巧克力棒差点把薄薄的塑料袋撑破，牌子他认识，就是小早川也爱吃的咔哩咔哩君。

    “接下来怎么做，你这变态？”

    莉娜维持把手背在身后的姿势，夹枪带棒地问了一句。

    “变态这方面，我不如你，还是看看你自己画的漫画上到底怎么操作。”

    “切……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说话这么刻薄，真是看错你了，石川君。”

    石川听了也不生气，束手就擒后最后的反抗，也别有一番趣味。

    “不要这个时候才装成大小姐的样子，用大小姐的腔调讲话。”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不是一直认为我是变态来着，这下心愿完成喽。”

    “石—川。”她一字一句念着每个音节，好像想生吃掉他：“你不担心雪酱知道？她要是知道你对我……”

    石川打断了她的话，不留一点点情面：

    “你还是担心自己比较好，她知道了也无所谓，只是你说之前最好衡量一下利弊，看看能不能接受损失。”

    这句话说完，莉娜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最后还是背着手看向别处。

    石川秀一也不跟她计较，真的参考起了她的漫画。

    漫画的爆炸云里，作为补充，黄毛用一种笃定的语气说明了一大堆。

    大意是说，经典制约的重点在于一种反应和另一种反应的绑定。

    作为两种反应中间的触发，能提高脑内多巴胺分泌，让人有愉悦感受的事物最好不过。

    在同人志里，这个所谓的“事物”是什么自不必说，

    反正女主特别喜欢，一经训练就止不住流口水。

    在文星高的天台，这个事物被替换成了酸奶和巧克力棒。

    “你不会真的在参考我的漫画吧？我真的是从博客上随便看的？人是不会看到巧克力棒就像漫画里那样狂流口水的。”

    由于石川很久不说话，莉娜主动发问。

    “随便看的又怎样，至少理论没什么问题。”

    “没问题？”

    “试试不就知道了，来看看你的亲卫队口中的‘王子殿下’会不会变成看到巧克力棒流口水的人？”

    “哈？！不可能，现实生活中绝对没有这种可能吧？”

    秀一听了忍不住轻笑出声，为什么莉娜搞得比他还认真：

    “不然我回家查阅几篇论文？实验对象也要有点实验对象的感觉，怎么你好像比我还希望能成功？”

    他这番话立刻让莉娜的白皙的脸颊涨的发红，头皮都瘙痒起来，汗珠在脑门上疯狂分泌，风一吹，身上发冷：

    “谁希望成功了！变态果然就会说些变态会说的话！变态！”她这话说得语速很快。

    “我建议你最好说话有点礼貌，不然谁也不敢保证小早川会知道些什么。”

    石川强硬地塞给莉娜一瓶可尔必斯酸奶，说道：

    “喏，喝吧，先喝一瓶再说。”

    不出所料，莉娜完全不配合，拿着酸奶按兵不动，瞪着石川不说话，暗暗对抗。

    就算是原子弹，没爆炸之前也会有人不听话。

    没落下的鞭子，永远也不知道有多痛。

    他转向中庭，朝着小早川的方向喊了一声：

    “小早川同学！”

    这一声，不算大，小早川抬头看了一圈也没看见人，眨了眨眼睛，继续小口小口吃三明治。

    但在莉娜听来，和零距离接触硬核金属乐的音响没区别，心脏一阵狂跳，快从胸口飞出来了。

    她怎么也不想看见雪酱看到她这副样子，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你把她喊上来怎么办！”

    “喊上来你不就得救了？望月同学。”他似笑未笑，“既然你这么希望继续催眠，那我们就继续。漫画里写的那些看着铜钱摇晃逐渐感觉放松什么的也没有条件，那就简单一点。”

    “鬼畜……”

    莉娜低声嘟哝了一句，和秋天蚊子翅膀扇动的声音差不多大小。

    “这一句我就当做夸奖了，我想想……”

    他挠了挠头，开始认真梳理思路。

    把莉娜变成看到巧克力棒或者其他棒状物就流口水的同人志女主，

    关键在于怎么把流口水和这一事物衔接起来。

    巧克力棒本身就能促进人分泌口水，而酸味是最好的促进剂。

    莉娜喜欢的可尔必思酸奶恰好能充当这个促进剂。

    催眠的第一步，运用已经拥有的感官刺激来改变人的思维。

    时间只过去了几秒，微黄的落叶都没从树梢落到地面上，石川说话了，声音可以放缓，尽可能带上些温度：

    “注视这瓶酸奶，一直都有见你拿在手上的可尔必思。”

    莉娜撇了撇嘴，一万个不情愿，抱着看卡你能怎么样的心态照做了。

    “不计其数的乳酸菌在乳制品中，发酵让它染上独特的酸味，想象它的味道……你现在应该感觉到舌头下正在分泌口水……”

    莉娜没办法抵抗本来就有的生理反应，表面满不在乎，偷偷咽下一半。

    “喝一口酸奶。”

    莉娜又翻了翻白眼，拧开灌了一气，顺势偷偷咽下另一半。

    “接下来，撕开巧克力棒的包装，吃……”

    这时，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