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咒术师与妖怪联盟共同订下了对妖族的三大束缚。”陆喆继续说道。

    “一是不得以咒术妄自称圣，祸乱众生。”

    “二是入世则遵入世之法，不得以法术惑民生。”

    “三是自省自查，对未立上述咒缚者视而不见，禁止其进入俗世。”

    “咒术师们也立下了不得无故攻击妖怪联盟成员的束缚。”

    “至此，咒术师与妖族的战争才算是告一段落，而摩天大圣也在那之后也不知所踪。”

    “他去了哪？”夏杰问道。

    “不知道。”陆喆说道，“迄今为止，妖怪联盟都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大家都传他去养伤去了。”

    “后来，咒术师没有再为难妖族，但咒术师和妖族彼此之间的仇恨可没那么容易消弭，双方在接下来的几十年中一直有所摩擦。”

    “为了避免摩擦升级，妖怪联盟的七位妖仙与咒术界的高层商议后，决定每隔五年就进行一次妖族和咒术师的咒术交流会。”

    “给妖怪和咒术师一个互相宣泄的出口，当然，所有的咒术交流不能涉及性命。”

    “否则旧事重演，对双方而言都是一场灾难。”

    “你父亲和我姐姐就是在第四届咒术交流会上认识的。”陆喆低声道，“当时谁也没有想到，姜氏一族的天之骄子未来会和妖怪联盟的妖女走到一起！”

    “名门姜家要和妖怪联姻，当时的咒术界都沸腾了！”

    “迫于重重的压力，你父亲带着我姐姐过上了隐姓埋名的生活！”

    “直到因为有了你，他们迫不得已，找了一个名叫苏泽的妖怪帮忙，这才被人盯上。”

    提到苏泽这个名字，陆喆的语气中隐隐有怒气。

    夏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只以为他可能是在怪自己。

    “为什么有了我之后，他们要找人帮忙？”夏杰低声问道。

    “你总不该认为，妖怪和人类结合有那么容易就诞下子嗣？”陆喆眉眼低垂道，“妖怪本就是由诅咒中诞生的异类，虽然有着人类的身躯，但本质上却和咒灵更加接近。”

    “我们虽然做不到直接吸收诅咒，但也能通过啃噬人类的血肉，吸收掉人类逸散的咒力。”

    “为什么咒术师50年前会借机讨伐妖怪，这就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

    “而妖怪与人类结合，如果妖怪怀孕就会把孩子的血肉当做咒力来源吸收掉，人类怀孕就会被肚子里的孩子啃噬而死。”

    “你父母之所以找到苏泽，是因为苏泽的术式极为特殊。”

    “他能够通过接触，将两样物体的本质属性短暂互换。举个例子，他能够让人变成一块石头。”

    “虽然在形态上没有明显的变化，但被他触碰的人本质上已经是不能动弹的石头了。”

    “还有这样的术式？”夏杰难以置信道。

    好家伙，这术式的控制效果堪称逆天了。

    “正是因为苏泽的术式能力，你母亲才找上了他。”陆喆悄悄地捏紧了拳头说道。

    “但苏泽的术式其实限制很大。对于咒力强于自己的生物，他的术式作用的时间就更为短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这一限制却能够因为交换双方的意愿而得到解除。”

    “然后，你应该想到了。”

    “只要将你母亲和一个普通女人交换属性即可。”

    “你父亲认识的都是咒术师，你母亲和我认识的又都是妖怪。”

    “最后还是苏泽找来了一个女人，和你的母亲完成了属性上的交换。”

    “但这次交换是一个阴谋！”陆喆咬着牙说道。

    “在你母亲变成普通人之后，苏泽先是将你父亲的行踪透露给了妖怪们，又把你母亲的行踪卖给了咒术师们。”

    “也是在那数次追踪中，你母亲受了重伤！”

    “苏泽本人和那个成为妖怪的女人却消失无踪！”陆喆恨声说道。

    他不能不恨，因为苏泽曾经是他的朋友，也是他介绍给的陆晓蕾。

    现在想来，苏泽恐怕早就别有居心。

    也就是姜长青和姐姐陆晓蕾走到一起后，苏泽才开始接近自己。

    后来还故意向自己展示自己的术式，以至于引来后面那么多事。

    而那个拥有着妖怪之身的女人，本来也是由自己一直盯住。

    但谁想到，自己轻信了苏泽的谎言，前去营救姐姐，使得最后两人都消失无踪。

    “他和那个女人还能找到吗？”夏杰沙哑着声音问道。

    陆喆看着他，默默地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他，但一直没有找到。”

    夏杰神情一凝，他从陆喆这句话里听出了歉意。

    “舅舅，您和苏泽……”夏杰卖了个乖道。

    陆喆被他这一句舅舅叫得心情好了不少，但看到夏杰的眼睛，又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姐姐。

    “苏泽曾经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将他引荐给你母亲的！”陆喆失落道。

    夏杰一下子沉默起来，虽然他很想说这一切和陆喆没什么关系，此刻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些追杀我爸妈的妖怪……”夏杰沉默了数秒说道。

    “都死了！”陆喆冷冷道。

    “那些追杀我爸妈的咒术师……”夏杰继续问道。

    “大部分都死了！”陆喆看着夏杰道，“不过活着的也没有几个了……你父亲在离开华国前，又将他们偷偷暗杀了一波，只剩下几个棘手的家伙还没有处理掉！”

    “一些隐藏起来的家伙，现如今已经不好下手！”

    夏杰想起自己那个温和的父亲，还真的很难想象父亲一副冷酷无情的杀手模样。

    “那么，苏泽呢？”夏杰沉声道，“您这些年有找到他的线索吗？”

    “我一直在找他，但这些年他就像蒸发了一样，一直没有露面。”陆喆摇头道。

    “我怀疑他很可能是加入了某种组织隐藏了起来。”

    “妖怪之中除了妖怪联盟还有其他的组织吗？”夏杰问道。

    “很多。”陆喆回答道，“大家虽然名义上都属于妖怪联盟，但魔天大圣一直未现身，创建妖怪联盟的七位妖仙又理念不合，导致妖怪联盟出现了三大派系。”

    “妖怪之中也有人组建了许多势力。”

    “只不过，妖怪联盟仍监督着新生代和其他势力的妖怪立下曾经的咒缚。”

    “如果不立下咒缚会怎样？”夏杰问道。

    “那就是野妖，咒术师可以随意对野妖出手。一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近几十年来，随着妖怪的增多，未立下咒缚的妖怪其实不再在少数。”

    “那妖怪联盟的妖怪岂不是违反了自省自查的咒缚？”夏杰开口道。

    “这三条咒缚的违背后果并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陆喆解释道，“如果三条都违背的话，会使得自身咒力化作火焰将自己烧死。”

    “但只违背其中一条的话，最多只会封禁自身两到三成的咒力，”

    “第三条的咒缚又很灵活，所谓不知者不罪，因对方欺瞒而违背此咒缚，甚至不会受到咒力的约束。”

    夏杰咂摸了两下嘴：“还真是各有对策。”

    陆喆没什么表情地道：“总不能指望妖怪们一直老老实实地按照咒术师的要求立下咒缚，咒术师们也知道这一点。”

    “但只要妖怪们没有兴风作乱，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妖怪与咒术师的和平来之不易，没有人愿意轻易打破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