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手里的通缉令,李卫国忍不住就咂了咂舌,疑问道:“建军,按这通缉令的意思,这是父子三人去盗墓,结果两个儿子想独吞财货,填上墓穴口,埋了亲爹,然后兄弟俩回家分赃不均,老二干掉了老大?”
董建军点头道:“虽然不可思议,但是根据当地公社派出所的调查走访,是这么个结果。”
“而且根据当地社员的描述,这赵家父子都是生产队典型的懒汉,久贫乍富之下,禁不住诱惑,干出什么事来都不意外。”
他一开始听到这个桉子的时候也是一脸的震惊,实在是头一回听见这么丧心病狂的桉子,不过通缉令都发过来了,那就说明当地公安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证据了。
听完他的解释,李卫国想了想,疑狐道:“不对吧,建军,这盗墓的不是都有规矩的么,一般进墓穴的都是儿子,当爹的在外面望风接应,就算是父子一起下墓,先出来的也是当爹的,怎么轮到他们了,就反过来了?”
不怪李卫国好奇,从古至今盗墓的就形成了固有的准则,父子下墓,先出墓穴的必然是父亲,因为这里面涉及到人性的问题,是许多盗墓贼通过血一般的教训总结出来的。
董建军解释道:“害...这赵家祖上八辈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书都没读过,上哪儿懂这些,我要是不听说了这桉子,我也不知道盗墓还有这规矩。”
“他们连挖掘盗洞的方式都粗糙得很,据说现场一共有三个盗洞,其中两个都挖塌了,估计就是穷疯了,想发笔死人财,只是没想到两个儿子没有经住人性的考验。”
听他这么一说,李卫国恍然大悟,难怪如此,也许正是应了那句老话:家贫无孝子吧。
得,既然是上级的命令,别人家的那点儿破事也不需关心那么多,执行就完了。
“行吧,一会儿我让人在厂里的公告栏都贴一下。”
“不过这赵世超的画像也太模湖了吧,贴出去也不好认人啊。”
李卫国拿着通缉令,仔细看了又看,这通缉令上的人像画得实在是简陋,也就勉强能看得出个大概,单凭这个画像就想抓人,说实在的,难度有点大。
董建军无奈道:“没办法,生产队的社员一辈子也未见得舍得拍一次照,所以没有嫌疑人的照片,这画像还是画工通过当地社员的描述画出来的呢。”
“不过这通缉令上面也做了补充描述,赵世超左手手背上有一道刀疤,是割麦的时候镰刀留下的,如果发现有类似的,重点关注就对了。”
李卫国仔细往下一看,果然通缉令最后的描述确实是有这句话。
“行吧,回头我给保卫科的同志们叮嘱留意一下,要是有发现就通知你们。”李卫国无所谓道,索性也不是什么麻烦事,遇上了就抓,遇不上算逑。
“好,那我就先走了。”
目送董建军一行人开车离去,随手将通缉令交给了邵刚,让他安排人去张贴后,李卫国也没再管,径直回了二楼办公室。
不过回到办公室,茶水都还没喝上一口呢,杨小军这小子就屁颠屁颠的找来了。
这憨货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蜂蜜屎了,进了屋就乐呵呵的搓着手傻笑,然后忽然从兜里掏出一大把糖果放到了他的桌上。
李卫国看了一下桌上的水果糖,疑狐地抬起头来:“咋滴,发财啦?给我发个糖果,庆祝一下?”
杨小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解释道:“不是...科长,我请您帮我开个结婚介绍信。”
“结婚介绍信?”
李卫国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这原来是喜糖啊。
“行啊你,小军,啥时候处的对象,临到了结婚了才来吱声?”李卫国笑着就打趣了他一句。
这小子就是个闷葫芦,向来都是先办事后吱声,事情要是没搞定,再亲近的人也不会告诉,没想到这回偷偷摸摸的就把对象搞定了,鸡贼呀。
以往保卫科归孙玉成和董建军管的时候,这开介绍信都是他们在办,他都不记得他还有这个职责了,现在这还是他头一回见人上门找他要结婚介绍信的呢。
一想到他一个光棍儿居然要给别人开结婚介绍信,嘿...他娘的...
不过还别说,挺新鲜...
杨小军嘿嘿一笑,道:“上个星期我们院里大妈帮忙给牵的线,处了一个星期了,感觉性情方面都还合得来,双方父母也都没什么意见,所以就定了下来。”
“不错,成家立业,也算是圆了你娘的心愿了,哪家的姑娘啊?”
“嘿嘿...我们隔壁院子的邻居,刘玉儿,她爹是四车间的五级焊工,刘启福。”
李卫国点了点头,具体是谁光听名字他也不认识,既然婚事双方父母都谈妥了,那就没问题。
“行,既然都定下来了,我就给你们开一个,也好让你早日抱得美人归,对了,你俩的户口本儿都带了吗?”
“诶,带了带了...”说着,杨小军连忙从兜里掏出两本户口本递了过来。
接过户口本简单看了一眼,李卫国随即从抽屉里翻出了一张轧钢厂的制式职工结婚登记介绍信,照着户口本填了信息。
这年头的结婚介绍信普遍比较简易,只是走个形式而已,没有太复杂的东西,大一点的单位会有制式的表格,小一点的单位就直接用手写,只要有公章,上哪都通用。
说是介绍信,其实就是简单的几句话,上面就写着男女双方的姓名、所属单位或街道、出生年月、周岁年龄,然后就是双方自愿申请结婚,请给办理结婚登记手续是盼。
如果是六6年之后,那还得仔细填上家庭成分,至于现在嘛,没那么复杂。
落款落的是轧钢厂保卫科,大红公章“哐”的一盖,就算是完事,拿着就能上街道办婚姻登记科登记领证了。
拿到了心心念的结婚介绍信,杨小军喜不自禁,乐呵呵地道了谢,就破迫不及待地想转身去办事,不过李卫国看他毛手毛脚的,一声“回来”就给他叫住了。
“你跑那么快干啥?结婚办事不要假期了是吧?”
“喔喔...太激动了,忘了这茬儿了,嘿嘿...”杨小军这时才想起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李卫国无奈白了这小子一眼,又从抽屉里拿了一张假条出来,按照厂里规定,职工结婚可以批一至三天的假期,还是带薪的,索性李卫国就给他批满三天,让他好好享受享受温柔乡。
“三天够不够?”
“诶诶,够了够了,谢谢,科长...”
“行,那就给你放三天假,好好在家陪陪媳妇儿。”
写好假条,给他递了过去,李卫国又关心了一句:“对了,结婚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吗,有没有什么缺的?”
“额...没什么缺的,条件有限不办酒席,给单位同事和街坊邻居发点喜糖就算完事,女方那边也很通情达理,没什么要求,家里买了几件新家具和一床新被面,里外就差不多了。”杨小军如实回答道。
好家伙,听听,这年头的姑娘就是这么容易满足,这娶回家晚上睡着了都得笑醒啊。
不过人家女方没要求归没要求,自家小弟结婚了,他这个当大哥的也不能让他太寒酸。
钱,杨小军这两年跟着他也挣了不少,应该是不缺的,票嘛,可能以他的级别会缺一些。
于是李卫国伸手进兜里,意念一动,就取出了一小叠票证出来。
“你结婚了也不知道送你什么好,我这儿还有几张票证,一时也用不上,快过期了,你看着有没有用得上的,先拿去用。”说罢,李卫国就将票证给他递了过去。
东西也不多,四件套两套:床单票两张、被单票两张、枕巾票四张;其余的三十六条腿:三门橱票一张、五斗橱票一张、梳妆台票一张、沙发票一张、木床票一张、板凳票四张,还有其他一些搪瓷盆、搪瓷缸、暖壶、镜子、果盘等等杂七杂八的工业品票证。
这些东西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大部分都是单位发的普通福利,也有一些是别人送他的,一直也没用上,所以就扔在空间里吃灰。
至于三转一响的票证,正规途径就不好给他弄了,这四样专用票单位年年发的都有限,他在保卫科混了两年了都没轮上一张,以前买的三个大件还是从老爷子和李怀德那弄来的票呢。
杨小军看着他递过来的这一沓票证,挠了挠头,略有几分不好意思:“科长,这个就不用了,家里准备得差不多了,而且我对象她也没什么要求。”
“没要求归没要求,但是哪个姑娘不希望夫家条件能好一点,行了,甭客套了,这些票不拿去用也快过期了,留着也是浪费。”说着,不由他拒绝,李卫国就给他推到了面前。
杨小军讪讪地笑了笑,知道自家领导的脾气,索性也不再推让,仔细看了看,便在票证里面挑了几样紧缺的,其他的就没再多要,都给他推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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