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
蔡氏与秦可卿都有些忐忑不安,又感觉心里怪异。
他们是来告御状的,没见到皇帝,直接被皇后娘娘召进坤宁宫。皇后娘娘心情似乎不错,竟然摆下夜宴。
蔡氏与秦可卿,自然不敢当真吃喝,但是饭桌上,皇后娘娘很是客气,不仅给她们亲自夹菜,还亲自给她们倒酒,都不许拒绝那种。
于是乎,蔡氏与秦可卿吃的都有些撑。
一肚子饭菜,喝了几杯酒,愣是没有感觉到醉酒。
“吴夫人,嫁入平北侯府,可还有什么不适应?”
夜宴之后,皇后娘娘开始唠家常,这种情形更是让人狐疑。秦可卿忙道:“很好,婆婆疼惜,夫君敬重,小姑亲近,一切都很好,有劳娘娘挂怀。”
这是幸福的一家,让人羡慕。
现在因为有人害你,你的丈夫还在外疯狂杀戮呢。
天下人有几人能做到?
纵然她是皇后,皇帝也未曾为她做这般多。
祝皇后微微点头:“既然适应就好,府上可少什么所需?来人...”
一边问着,祝皇后不等秦可卿回复,直接吩咐身边宫女:“传本宫懿旨,蔡氏夫人教子有方,秦氏夫人贤德温良,特赐娟十匹,如意一对,宫花百朵,宫灯十对,各样点心十盒...”
皇后娘娘一开口,就难以停下来。
一个宫女在旁边奋笔疾书,皇后娘娘一连说出数十种宫中所用之物,这才问道:“府上,还缺少什么?”
蔡氏与秦可卿对视一眼,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这数十种东西堆一起,一间寻常仓库,根本放不下好不好?
生活所需,用到的,用不到的,皇后娘娘您都想的周全,我们还能说什么?
蔡氏带着秦可卿连忙行礼:“多谢娘娘,宫中之物,臣妾怕是僭越。”
宫中之物,臣子与内眷,哪里能够随便乱用?
那是要掉脑袋的。
她们是来告御状的,要给吴发助威的,皇后娘娘把她们留在这里算什么?
是不是发哥儿(夫君),已经被召入宫,现在还在议罪?
婆媳忧心忡忡,进宫之后就被召进坤宁宫,到现在外面什么情况,她们还不清楚呢。
“皇后娘娘。”
这边皇后娘娘不断表达善意与亲近,迷茫中的蔡氏与秦可卿,就看到一个宫女进来磕头:“太后请蔡老夫人与平北侯夫人前往慈宁宫,皇后娘娘也要过去。”
皇后一愣,自从太上皇退位,太后居住慈宁宫之后,她每次前去请安,都未必见得到太后的面,太后也从不会让她踏足慈宁宫。
今日...
蔡氏与秦可卿也有些不可思议,她们是来告御状的好不好?
皇后娘娘与太后都要召见她们?
不会是,再次赏宴?
吃不下了呢。
现在还有些撑。
忐忑的前往慈宁宫,蔡氏与秦可卿恍如梦中,这很不对劲!
......
“上皇...”
慈宁宫外,太上皇犹豫了。
大太监夏尔东小心提醒:“已经来到慈宁宫外,要不要进去?”
“要不要进去?”
太上皇一直在门外徘徊,似乎...有一种小心翼翼,让太上皇犹豫不决。服侍太上皇数十年,夏尔东还是第一次见到太上皇如此。
不要说是他,就算是那个擅长揣摩太上皇之心的戴权,也难以想象出,太上皇这时候想什么吧。
“回去吧。”
太上皇转身就走,他心情太激动,才会想到见一见秦可卿,这个十几年未见的孙女。
来到慈宁宫外,太上皇猛然醒悟,秦可卿现在名义上是秦业之女,吴发之妻,不是皇室公主。他就算是太上皇,这大半夜的,见到外臣之妻,传出去也是对秦可卿名誉有损。
他爱护这个孙女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让这個孙女身上出现污点?
强忍着思念,太上皇吩咐身边夏尔东:“你去慈宁宫,传达我的口谕:吴发深得我心,功臣之妻受害,特赐凤驾回府...”
夏尔东正在迷茫间,太上皇究竟是要与太后冰释前嫌,为何又要回去的时候,这口谕让夏尔东脑袋一懵。
皇帝是御驾,太后与皇后是銮驾,公主是凤驾。
这个平北侯之妻,虽为超品诰命之尊,也远远达不到凤驾规格吧:“是凤驾送归平北侯府,还是赐下凤驾?”
太上皇冷哼一声:“夏尔东,你越活越回去了,凤驾赐予平北侯之妻秦氏。”
凤驾送归平北侯府,已经是超越规格。
现在凤驾赐予平北侯夫人,这是表明,以后平北侯夫人,拥有公主待遇?
夏尔东领旨去了慈宁宫,太上皇驻足看向身后,那座慈宁宫中,有他最疼爱,最寄以厚望的嫡长子之女,他的孙女在那里。
而他,却不能相认。
“现在相认,必然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太上皇闭上眼睛,感觉到心痛:“委屈了你,既然现在不能相认,那就赐予你公主部分规格待遇,有朝一日...”
如果秦可卿嫁的是普通勋贵,太上皇未必就会如此大张旗鼓的赐予公主凤驾,这只会给秦可卿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如今...那个敢为了他的孙女,而在神京城中,大肆杀戮的孙女婿在,谁敢给他的孙女麻烦?
“吴发...深得我心啊。”
太上皇嘴角勾起。
......
慈宁宫。
并没有赐宴。
但是秦可卿更是如芒在背,心中忐忑难安。
蔡氏更是茫茫然间,看着被太后拉着手,眼中含着泪,坐在凤榻上,问东问西,关怀备至,恨不得搂在怀中怜惜的秦可卿,蔡氏不明白,纵然是自家儿子圣眷正隆,也不能因此,妻子就如此被太后如此关怀吧。
“混账,真是混账,这是巫蛊,柳家找死啊。”
这是自己长子唯一的血脉啊...太后看到与自己长子几分相似的秦可卿,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长子,那个满朝上下,都极为称赞的怀德太子。
那个太上皇出征,就在神京城监国的太子,只剩下眼前这唯一血脉,还差点被害死。
“太后...”
秦可卿晕晕乎乎的,皇后不正常,太后更不正常。
这已经是超规格的召见,太后一双眼睛,始终不离开她的脸,秦可卿满脸羞红,很是羞囧不好意思:“臣妾与母亲入宫,是来告域状的。”
“吴夫人...”
这是自己的孙女,为何自己只能叫吴夫人?
太后心如刀绞:“无须担心,自古巫蛊乃是死罪,平北侯不会有事。”
不仅不会有事,那个心狠的太上皇,更会借此机会,以吴发为刀,杀死一些勋贵。他现在巴不得,吴发杀的更多!
秦可卿刚刚放下心,夏尔东来了:“拜见太后。”
太后眼睛移动,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夏尔东,自从太上皇退位之后,她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夏尔东:“你来做什么?”
耽误咱看孙女了,你这老东西来这里碍眼?
夏尔东明白,太后不待见太上皇身边任何人。
硬着头皮说道:“回太后,奴婢前来宣太上皇口谕。”
“说吧。”
自从长子自杀,太后对太上皇再也没有尊敬。
本应该行礼,听太上皇口谕的秦可卿,也被太后拉着手:“不必多礼,坐着听吧。”
看到秦可卿的刹那,夏尔东微微一呆,恍然而悟。
怀德太子之女!
与怀德太子,有几分相像。
这一切都说得通了,这是太上皇最疼爱,寄以厚望,用数十年培养的太子,唯一的血脉!
是以,吴发在外大杀特杀,为他的妻子报仇的时候,太上皇与皇帝陛下,都是如此平淡,甚至还说被杀的该杀!
夏尔东压下心中波澜,起身道:“太上皇上皇口谕,吴发深得我心,功臣之妻受害,为平抚功臣之心,特赐平北侯夫人凤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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