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么?老师。”吉翔问道。
“当然不是。”系统npc道,“类似的事儿我也只遇到过几例上吊的死者,很大一部分是配合公安的工作。”
“其中,一个死者死亡的时候,双腿伸直,屁股距离地面不到10cm。”
吉翔愣了一下,这和他想象中的上吊完全不一样。
影视剧里,上吊前都要准备一个小板凳,把绳子系在树枝或是房梁上,把头钻进去后把凳子踢掉。
可系统npc竟然说有名死者的死状是双腿在地上。
“老师,要是这样的话,随时随地都能站起来,还怎么死?”吉翔疑惑问道。
系统npc微微一笑。
吉翔怔了一下,毫不犹豫的连忙摇头。
他可不想感同身受一次上吊死亡的经历。
这次不想,下次不想,未来也一样不想。
活着多有趣,自己还没活够。
“吉翔医生,你想多了。”系统npc道,“你是不是对沉浪的印象很好?”
“呃……”
吉翔一怔。
浪哥么,当然印象很好!
可这和上吊有毛线关系!
虽然系统是模拟的,可自己也绝对不想尝到缓慢窒息死亡的感觉,吉翔觉得要是那样的话会给自己留下无法弥补的心灵创伤。
“从文和沉浪遇到过一例上吊的患者,最后的结局有点怪,你想不想去看看?”
“从医生的角度?”
“嗯。”系统npc点头。
吉翔这才放心,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喜笑颜开。
跟随系统npc走去隔壁术间,光影闪烁,下一秒吉翔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吉翔,赶紧的!你干嘛呢!”
“浪哥!”吉翔热泪盈眶。
睁开眼睛,吉翔看见沉浪的耳朵已经竖起来,像是天线一样。
“什么浪哥不浪哥的,从文去刚刚送来的死者家里看情况,咱们跟过去看看!”
“什么事儿?”吉翔明知故问。
“闹鬼。”
“……”
又来!
经过上一次吸人阳寿的老王头的事件,吉翔对沉浪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
这货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总是愿意危言耸听,可他心里面却明镜似的。
包括上次老王头被藏尸冰柜,他孙子推着他出来遛弯,自己都信了老王头会吸人阳寿,可沉浪却门清着呢。
心口不一,说的可能就是沉浪这种人。
“浪哥,别着急,咱晚一点点去。”吉翔拉着沉浪,劝说道,“你想啊,刚开始就去的话拉着警戒线,咱也进不去。等一会有人围观,他们取证差不多了,咱们远远的看一眼就是。”
“要不然万一主任骂咱俩咋整。”
“害。”沉浪一手拍在吉翔的头顶,“不敢去就不去,说这么多。都告诉你了,患者家属没报警,主任是去患者家属看情况。
话说你还真是无趣,就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么,一边走一边说,别找借口。”
啧啧,沉浪浪哥还真是看上去粗犷,其实心细如发。
两人上车,沉浪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把着方向盘。
“死者是一名公司的白领,好像已经是销售经理级别的人。”沉浪给吉翔讲解事情经过。
“前几天她拒绝了一个舔狗的追求,但因为那个舔狗太粘人,所以说了点过分的话。”
“粘人?那的确挺麻烦的。浪哥我跟你讲,我也当过一次舔狗,当时不觉得,只想把心都掏给对方。但现在想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吉翔见缝插针的附和道。
和沉浪聊天很舒服,吉翔特别喜欢这种舒适的氛围。而且沉浪脑子清楚,虽然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但吉翔不在乎。
“你说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有啥意思。”沉浪摇摇头。
“浪哥,你有女朋友了么?”
“没有啊,找女朋友干嘛,跟你一样当舔狗么。”沉浪反问道。
“呃……”
“咱东北还好,几乎不要彩礼,可就咱这工作性质……女人,是要用时间陪的,咱们,不适合。”
吉翔虽然不这么认为,但他却没反驳。
“你呢,小吉。”
“我也没找。上学的时候我爸注册了一个qq小号,跟我聊天,就是那次,我当了一年多的舔狗。”
“我去!你爸怎么会这么没正事儿!”沉浪秒懂,惊呼,“哪天有时间带我见见你家老爷子,这么没正事的老人家我得多聊聊。”
“……”
吉翔很是无奈。
“害,被你一打岔,忘了说事儿了。”沉浪不像是赵哲,说着说着就忘记刚刚说什么,他马上自己把话题转回来,“当时死者和追求者说,这辈子绝对没可能。”
“哦,挺好的,最起码不是吊着人家。”吉翔道。
“是呗,可你猜那个男的怎么说。”
“怎么说?人家都说这辈子绝对没可能了。”吉翔疑惑。
“他说,那我死了,下辈子是不是就可以了呢?”
“艹!”吉翔震惊。
“我听从文说,那个男的好像真自杀了,是上吊死的。”沉浪神神秘秘的说道。
“!
!”
“死了之后,女生这两天总能看见死去的男人。”
“看见?浪哥,这有点扯澹了吧。”吉翔想起老王头那件事,他马上说道,“根本不可能。”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沉浪道,“你的想象力真是很差。”
吉翔沉默。
“女生的母亲说,昨天她打电话说女儿遇到了鬼。”
接下来,沉浪把事情的原委简单讲了一遍。
拒绝了男人的追求,女生把话说得很死,可回家后不久就收到了男人的视频请求。
女生当然点击拒绝。
但男人发来消息说他要死了,请求最后一次视频。
女生有点慌,想要劝他千万别自杀。点击通过,看见男人在家准备了绳子要自杀。
当时女生有些烦,这世界上有一种人比较讨厌——无论男女。
他们用自残来表达追求的爱意,利用的是对方心里的一丝善念。
女生想要挂断视频,但男人根本没犹豫,说完后直接上吊自杀。
亲眼目睹了男人自杀,女生情绪崩溃。
关键是,她连男人在哪都不知道,想打120急救电话都来不及。
再加上惶恐、害怕等等情绪,当时正好一个闺蜜打来电话,她就跟闺蜜说了这件事。
闺蜜来家里陪她。
随后,古怪的事情不断发生。
具体发生了说那么,死者的母亲也没说清,据说种种怪异事件让女生情绪崩溃,最后选择上吊自杀。
“死法和男人一样!我就问你怕不怕!
”沉浪问道。
“呃~好像有点问题诶,浪哥。”
“小吉,你是不是要问男人死在哪了是吧。”
吉翔微微一笑,沉浪还真是心里清楚得很。
“暂时还不知道。”
“浪哥,你真相信是闹鬼?那个男人上吊自杀,然后女生也中了邪似的上吊?怎么感觉像恐怖电影呢?一般这种都不是真的。”
“我当然信啊。”沉浪自顾自的说道。
吉翔一撇嘴,信了你个糟老头子。
上次老王头的事情沉浪就把自己骗的不轻,这次还来这套!
沉浪道,“患者家属没报警,从文觉得哪里不对,找了一个熟悉人联系患者家属,去家里面看一眼。”
“医生只是医生,也只能是医生。”
吉翔把系统npc和孟庆非、白处长讲给自己的话精简了一下。
“哦?”沉浪一扬眉,“小吉,你这说话的方式和大老板真像!”
“是吧。”
“但从文觉得姑娘死的有点怪,她在自己的衣柜里上吊自杀。”
“衣柜?”
“嗯。”
吉翔表情凝重,看样子的确不用房梁或者树枝。
“浪哥,要是那样的话她在濒死的时候站起来不就行了么。”沉浪问了一个同样的问题。
“是这样,最开始人的求死欲望是很强的,当大脑缺氧后陷入一种半昏迷的状态。再加上手脚无力,类似的情况还真有人无法挣脱。”
“???”吉翔一脑门子问号。
“不信的话你上网搜索,网站上有视频。眼睁睁看着那人半坐在地上自杀,屁股离地面也不高,可就这么死了。
而且啊,上吊死的人舌头是不伸出来的,最起码那些视频里死者的嘴都是闭着的。”
“!
!”
吉翔又听到类似于上网看病的事儿,这次更奇怪,竟然上网看上吊。
他拿出手机开始搜索。
平时也不搜索类似的东西,经过沉浪提醒,吉翔马上开始寻找。
果然,竟然有相关视频,而且还没被屏蔽!
“看见了吧。”
“浪哥,你平时喜欢这口?这口味可有点重。”吉翔怔怔问道。
“害!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喜欢这种重口味的东西。”沉浪道,“从文给我打电话,我第一时间搜索了相关的知识点。”
对于沉浪管这些事叫知识点,吉翔无话可说。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吉翔大约有了思路。
周从文周教授也太多事儿了吧,和21-三体的患者处置截然不同。
或许,这是医生的风格?
按说周从文周教授的手术巨多,他应该没时间、没精力去好奇才对。
而且这事儿明显没有好处。
可他就这么做了。
古怪。
吉翔被前后两次感同身受弄的头脑发昏,最后干脆不想,专心的和沉浪聊天。
自从上次见过沉浪后,吉翔对他一直念念不忘。
沉浪这人有趣的很,知识都学杂了,天南海北、神奇古怪的各种事信手拈来。
尤其是涉及到怪力乱神之类的事儿,沉浪更是说的兴致盎然。
如果没有上一次的经历,吉翔怕是已经信了沉浪的胡言乱语。
两人赶到死者家,周教授正在查看死者被吊死的地儿。
“浪哥,家里为什么不报警?”
“没必要报警吧,最后看女生一眼的是她妈,据说她妈是去给她买喜欢吃的东西,回来后就发现她自己死了。”
“最主要的是咱们的规矩是民不举官不究,家里不报警的话没人管的。”
“你们来了。”周教授招了招手,“戴鞋套。”
他刚说完,沉浪已经把鞋套拿出来,递给吉翔一个,麻利的套上。
“从文,怎么样?”
“没发现什么异常。”周教授托腮凝视更衣柜。
吉翔趿拉着鞋套走过去看了一眼,更衣柜很小,上面有一个挂衣杆,实木做的,看着很结实。
怎么忽然变成名侦探柯南了呢?吉翔觉得有些怪异。
但上吊自杀这种事儿平时遇到的的确少,吉翔并没有更多的腹诽。
“主任,发现什么了么?”吉翔问道。
“没有,监控看死者当时的确一个人在家,没人进来。”周教授沉声说道。
“真的是闹鬼!”沉浪低声惊呼。
“闭嘴!”
“从文,是真的!”沉浪辩驳道,“我就不信一个人好端端的会自杀,而且还是用这么诡异的方式自杀。”
“那你怎么考虑?”
沉浪的嘴唇动了动,但并没说话。
很明显,他也知道自己说类似的话周教授会不高兴。
“我跟患者家属说,暂时别告诉别人。”周教授道。
“秘不发丧?有用么?”
“谁知道呢,瞒一两天总归是可以的。”周教授皱着眉,依旧保持托腮的动作看着更衣室。
吉翔想不懂周教授在琢磨什么。
用侦探剧的说法,这叫密室杀人。
现在国内到处都是摄像头,恶性事件已经极少。
而且死者死亡线比较清晰,应该是自杀,看来周教授的脑洞也很大。
“从文,和患者……死者家属有什么交流么?”沉浪问道。
“说是这几天死者的情绪都不对,她的闺蜜一直在陪她。”
“那找她闺蜜问下?”
周从文用看傻逼一样的目光看了沉浪一眼。
“你就是有被迫害妄想症。”
“死者和她父母说,为情自杀的男人在她亲眼看见吊死之后就一直给她发视频。”
“嗯?”
“所以她才会害怕。”周教授简单描述,“而且家里人不想报警,觉得没必要。”
“那你怎么考虑?”
“人都死了,到哪去不断发视频。”周教授鄙夷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你以为什么事儿都跟你想的一样。”
“从文,我又没得罪你,你干嘛不高兴。”沉浪皱眉反驳。
吉翔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
沉浪似乎对周教授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他们俩说话很随意,就像是多年老友一般。
“你们先出去,我再琢磨一下。”
沉浪拉着吉翔出来。
“浪哥。”吉翔给沉浪递了一根烟,随后问道,“咱们医生只是医生,只能是医生,主任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了?”
“他有心理阴影。”
“哦?”
“我们还是小医生的时候,他的班儿来了一个患者。女性,17岁,心包填塞。”沉浪讲道,“据家里说,是姐夫和小姨子收拾鱼的时候,小姨子要刀,姐夫把刀扔过去,直接扎在死者的心脏上。”
“!
!”
“咱是干胸科的,心脏前面有肋骨,肋骨的缝隙是不窄,但你琢磨一下,扔一把刀能扎进去么?别说是收拾鱼的时候顺手扔,把人按在地上一刀刺下去,能扎进去而不是被肋骨挡下来都算厉害。”
“是啊,后来呢?”吉翔问道。
“民不举,官不究。患者被抢救回来了,可是却因为脑乏氧的时间太长,变成植物人。在科里住了半个月,呼吸机辅助呼吸,家里说放弃。”
“拔管那天,我看从文的表情就不对,眼睛红呼呼的。你说,一个陌生的患者跟他有毛线关系!就是狗屁的正义感作祟。”
沉浪抽了口烟,唠叨道。
原来是这样,周教授还有这种经历,吉翔这才恍然。
难怪这次感同身受和上一次有所不同。
这是医学伦理、人文的范畴,一般来讲很少有人在意。
“浪哥,那你怎么想。”
“肯定是鬼魂作祟啊!”沉浪道,“我才不会像从文一样琢磨那么多。”
“哈哈哈。”吉翔压低声音嘲笑沉浪。
沉浪却毫不在意,他默默的抽着烟,忽然说道,“我觉得吧,谁打电话,谁就是鬼。”
“哦?”
“从文让患者家属不说死讯,最先给死者打电话的人肯定有鬼。”
这倒是合情合理的判断。
“浪哥,你不是说民不举官不究么。”
“医院是有资格起诉的,但毕竟是医院,领导们都觉得何必呢。当初也是我们都属于年轻医生,没人懂。”沉浪一边抽烟一边解释道,“总之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视频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想听什么解释?”沉浪问道。
“你的解释。”
“要我说,就是死者心意难平,变成鬼魂后来找生前所爱的女人,然后让她用异样的方式自杀。这是最基本的套路,好像有港式恐怖片经常这么拍。”
“浪哥,你正经点,说说心里话,别总骗我。”吉翔道。
“很正经了好不好,既然你不信,那我好好给你讲一下吧。”
吉翔一怔。
沉浪叼着烟,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有一天,我拒绝了一个追求我的男人,他问我怎么能在一起,我说下辈子吧。
结果晚上我就收到他的视频邀请。视频,我肯定不会接,可他马上发来信息,说要自杀。
我慌乱的接起视频,结果看见男人身后有放置好的绳索,准备自杀。这时候我有些慌乱,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类似的情况,慌张一点也是正常。
男人跟我说了几句话,他说这辈子不能在一起,希望我信守承诺,在他死之后我也要马上去找他。
可我从来没这么说过,他曲解了我的话。
就在我想要解释的时候,他就当着我的面上吊死了。
当时我怕极了,我从小连鸡都不干啥,就更别说看着一个人活生生的死在自己面前。
尤其是看见他的脸渐渐青紫,舌头伸出来,一副吊死鬼的模样,我更加害怕。
慌张的关闭视频,我缩在被窝里。
可是被子里也不安全,我总觉得身后那个吊死鬼的舌头在晃来晃去。”
“……”吉翔被沉浪这一大段话吓了一跳。
尤其是沉浪讲故事的时候语气阴森,吉翔隐约感觉身后有人吹冷气。
甚至吉翔就感觉吊死鬼在自己身后,舌头耷拉下来,时不时的碰一下自己脖子。
“而那天晚上,我的手机又一次收到信息,发来视频邀请的竟然是已经死了的男人!
我当然不敢接,谁特么敢接谁是孙子!
他就当着我的面死了,现在一定是鬼魂来索命!
我很害怕,给老家的母亲打了电话,可我一说到细节就觉得特别害怕,颠三倒四的和母亲说完,要母亲来陪我。
可我还是害怕,正好赶上一个闺蜜找我,我就问她能不能来陪我一下。
幸好她来了……”
沉浪就讲到这里,他顿住。
“知道的信息就这么多,小吉你说问题出在哪?”沉浪问道。
“没什么问题,都符合逻辑。要说有的话,是不是男人上吊自杀的画面死者会没看清楚?”
“我觉得要么是超自然现象,不过从文阳气旺,不怕这些;要么,就是一个拙劣的恶作剧,甚至可以说是故意杀人。”
“嗯?”吉翔仔细盘算了一下,可还是没想明白问题出在哪。
手机铃声响起,周教授的声音传来。
“你好,你是娇娇的朋友吧,她生病了,在医院呢。”
“哦,没什么事儿,我是娇娇的表哥,今天刚到的。”
“医生说是失眠,心律不齐,点点药很快就好。”
“那行,我挂了。”
沉浪霍的一下站起来,快步走进去。
“从文,谁打来的?”
“是死者的闺蜜,就是死前一直陪着她的那位。”
“有鬼?”
“暂时不能这么说。”周教授手里拿着死者手机,手机在手指间跳跃着,就下是一个精灵。
吉翔见过沉浪玩打火机,可周教授玩手机,个头有点大,需要的操控能力更强。
真是很强大的术者,吉翔心里感慨。
周教授似乎在琢磨什么,但旋即微微一笑,打开手机,并打开社交软件。
“从文,那是隐私!”
“哦,我知道。”周教授澹澹说道,“喏,你来看,死者和她母亲的聊天,她母亲没和咱们说过。”
这回沉浪似乎忘记了隐私之类的事儿,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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