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丽觉得面前这个青年和自己是越来越投机，虽然他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带着微笑默默地倾听，然而其偶尔的点评让瓦丽感觉到知音近在眼前。

    “唯一担心的是，那位天启者已经两天没再出现了......”

    “不用担心，瓦丽记者。也许他只是暂时低调，避免被GCPD抓住行踪。”

    “你说的没错，我也觉得GCPD的人删除我的视频，是故意要——”

    女记者的话突然戛然而止，卡尔可以明显感觉到，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鄙夷和厌恶。

    但并非因为卡尔，而是由于从门口大厅的方向，一个身穿庸俗西装，大腹便便且肥胖秃顶的男人正带着好几个西装墨镜标配的保镖往这个方向过来。

    “那是副市长汉密尔顿·希尔......一个贪恋权力，腐败无能的家伙.....他来这里干什么？我还以为他早就找了个理由外出度假躲起来了。”

    面对汉密尔顿副市长，瓦丽记者看起来毫无惧色，她站了起来不卑不亢地拦在了他面前。

    “很久不见，希尔副市长。我上次在记者会上关于你政治献金丑闻，以及竞选资金来源不明的提问，你现在准备好答案了吗？”

    汉密尔顿那满是横肉的脸扭曲作一团，但这个老政客现在的心情似乎并不怎么好，急躁且毫无礼节地一手推开瓦丽说道。

    “我现在没时间回应你这些见风就是雨的无聊问题，你没事干就去陪那些花花公子睡觉拿点独家花边新闻，给我滚远点。”

    “但是哥谭市民需要真相——啊！”

    被汉密尔顿推了一把的瓦丽一时站不稳，然而一双温暖的手及时扶住了她。

    “汉密尔顿先生，要想竞选市长职位的话，可要保持点绅士风度啊。”

    “你踏马又是......嘶！”

    原本一脸阴沉的汉密尔顿，在看到卡尔容貌的一瞬间立刻就像是雕像一般顿住，这个一直不可一世见惯场面的老政客，竟然额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我等了你很久了，汉密尔顿副市长。进去吧，我们该和戈登局长谈一谈新部门成立的事情了。”

    “呃，嗯，嗯......好的，那您先请。”

    瓦丽捂住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汉密尔顿·希尔竟然对这个神秘的青年显得唯唯诺诺，甚至带有一些恭敬的模样。

    “卡尔，你......你到底是谁？”

    “我？我现在应该算是无业游民，或者说汉密尔顿先生的一个......顾问？但很快就不是了，因为我打算和副市长一起向戈登局长要一个小职位。”

    卡尔神秘地朝瓦丽眨了一下眼睛。

    “一个也许可以帮你把想要的东西拿回来的小职位。”

    ......

    “不！可！能！我不同意！绝对不同意！”

    平时在GCPD内部一直温文尔雅，极少对自己人发脾气的戈登局长，此刻却像是一直愤怒的雄狮，他的咆哮声连走廊里的瓦丽记者都能清晰地听见。

    “我们GCPD的全体兄弟姐妹们，连续72小时无间断的工作，从重案组，普通犯罪科，快速响应部队......到后勤、情报科、交通管制部队，都在全力以赴地为了保护哥谭市民不受侵害——”

    “而你竟敢以市民‘不信任’，‘失去公信’为理由，要成立特殊监察部门对我们GCPD的工作进行审查？！谁给你的胆子！！”

    面对散发出骇人威严的詹姆斯·戈登，汉密尔顿第一次感觉到这个男人的恐怖。

    以前他在预算开会等场合看见戈登时，一直把他当作是逆来顺受的软柿子，但这一次他才真切感受到，这个一个人镇压扫清GCPD内部腐朽的男人，绝非等闲之辈。

    汉密尔顿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本能地产生了打退堂鼓的想法，然而正在此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副市长，不用担心，按照之前所说的就没有问题了。”

    汉密尔顿瞬间一个战栗，在冰山俱乐部中那个企鹅一般的魔鬼身影，他的威迫和利诱似乎在耳边响起，于是他深呼吸了一口气。

    “这、这不是谁给我胆子的问题。这是州法律和市议会赋予我作为哥谭市副市长的权力......对、对于已经明显产生公信力下降的部门，我有权利设立行为审查办公室进行监督！”

    按照哥谭的法律制度，GCPD作为一个公共部门，理应是由市长任命组建，但具备相对独立的执法地位。

    然而这种管理方式之下，曾经出现了GCPD的局长过于缺乏管束，而与哥谭的犯罪势力相互勾结的现象。因此为了制衡这种情况，也出现了相应的监管机制。

    GCPD行为审查办公室，由市长或者副市长直接牵头组建而成，让市民有机会监督GCPD的违规渎职行为，是曾经托马斯韦恩等人为了改变哥谭做出的努力之一。

    然而这个措施很快也失去了意义，因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哥谭的副市长和市长都与罗马人有勾结，他们任命的监管人员可想而知；更别说这个监管机构要求参加人员不得有任何犯罪履历，甚至连嫌疑履历都不能有，这在哥谭里似乎并不算容易的事情。

    后来戈登出任GCPD局长之后，这个监管机构曾经短暂启用过，被某些政客用来制约戈登的行为。

    然而在蝙蝠侠和戈登的努力下，很快这个监管机构就不构成麻烦了。

    原因很简单，这个机构要当GCPD名声败坏时才有存在意义。毕竟它的组建需要副市长或者市长下令，当戈登和GCPD风评逆转且备受尊崇时，没有政客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消耗自己的政治声望来做这种事情。

    直到现在。

    戈登抬起头，凌厉的目光扫视过汉密尔顿，然后又落在了他身旁的卡尔身上。

    “对于哥谭的法律，我比你更清楚——而你呢，汉密尔顿，你对于你打算任命为GCPD行为审查办公室主管的这个男人，卡尔·罗索，到底又有多少了解？”

    就像刚才所说，这个机构的主管由市长或副市长直接任命，因此并没有履历之类的要求，可以是律师、政客、商人......甚至卡尔这种无业游民也并非不可以。

    “汉密尔顿先生对我自然是很了解的，这一点不用担心，戈登局长。作为一个品行良好的哥谭市民，我很乐意为这个城市做出贡献......揪出其中的害群之马。”

    “那我们就好好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害群之马！跟我来！”

    戈登阴沉着脸，如同一阵飓风一般快步离开了房间，而卡尔则一脸自信满满地跟在身后，汉密尔顿不情不愿地挪动着脚步也走在后面。

    在怒气冲冲的戈登和悠然自得的卡尔前后脚进入到重案组办公室时，原本忙碌的所有GCPD探员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

    “听着，我不知道你耍了什么诡计......为什么从下水道里出来——”

    “你这话我可听不懂，戈登局长，我们以前见过吗？”

    戈登那如寒冰般冷酷的目光和卡尔相互接触，片刻之后，他走到了其中一个重案组的女探员座位旁边。

    “玛姬，帮我一个忙——用人脸识别系统，查出他的所有资料......犯罪履历，和收容记录，什么也不要漏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