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处,青黑色的岩壁上布满苔藓,林木稀疏,藤蔓顺着岩壁爬了下来。
天地灵气汇聚,金木水火土,五种灵气互相交织,发生着玄妙的连锁反应。
一个巨大的五彩斑斓的水泡浮现在山坳中,浮现在每个人的感知中。
无尽的灵气在这一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世界崩坏的过程乃是一个连锁反应。
幻灭并非是要模拟出整个世界崩坏的所有过程,那是不太可能的。
这个神通唯一的效果就是给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开个头。
肉眼可见的,岩壁开始融化,消散,化作阵阵飞灰。
植物枯萎,水汽蒸腾。
种种奇妙反应开始浮现。
唐宣体内,五行灵根正在全力运转,浑身法力在这一瞬间消耗殆尽。
而在他的周身,一层反映着五彩光斑的薄膜正保护着他。
此乃五行生机之道,与毁灭隔绝。
唐宣在那一瞬间开启神通后,几乎一个呼吸时间,浑身法力就已然消耗殆尽,心神萎靡不振,仿佛操劳了好几年一般。
他朝着四周感知而去,心中同样惊骇。
实在是这个神通的威力太过恐怖。
木力面色惊骇的望向四周。
他如何也想不到,一个刚刚筑基的修士居然能够施展出如此手段。
‘莫非,此子真乃是天资无双之辈。’
木力心中有些后悔。
不过此时再走也不迟。
筑基中期的修为纵然不敌,逃走总该没有问题。
他催动法力,准备发动木遁,只见其浑身冒着青光,自身却始终站在原地,无法遁走。
“怎么回事!”木力脸上渗出冷汗。
他神识往四周铺散而去,只是这处地方狂暴的灵力瞬间将神识全部撕碎。
“啊!”木力惨叫一声。
一股极为不妙的感觉映入他的心中,木力眼神中闪现出惊恐之色。
他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道友,我们无冤无仇,若是肯放我走,我木力洞一切宝物任道友挑选,如何?”木力额上满是冷汗,他看向唐宣。
唐宣轻轻摇了摇头。
这神通毕竟只是开启崩坏的钥匙,他最多也只能自保。
想要控制空间崩坏这种恐怖的事情,那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当真如此绝情?”
唐宣没有理会木力,他只是细细感受着这片空间如今的变化。
当秩序渐渐消散,崩坏就宛如冲破堤坝的洪水般,再也抵挡不住。
其实唐宣完全可以主动催发,加快反应。
这一神通的威能不应该如此之慢。
但此时,越是感受,唐宣发现自己就对五行法术的变换,种种杀伐之术的理解更深一层。
猿妖发怒,双手不断向外锤去。
它感受到了恐惧。
猿妖望向唐宣,猛的从岩壁借力想要冲向唐宣。
唐宣轻轻望了过去,猿妖所在之处立刻闪烁起彩光,而后宛如玻璃破碎般。
咔咔咔!
猿妖惨叫一声,彻底倒在地上。
而金环蛇似乎更有智慧,在原地将自身盘起,脑袋埋进身子,浑身不停颤抖。
其白色的蛇身上金环不断发出金光,与周边环境可怕的反应正激烈交会。
“结束吧。”
唐宣展开双手,双目泛起神芒。
而后一刹那,水泡收缩到了极致,或者说并非水泡,而是这片狭小的天地。
下一秒,极致的亮光传来,无论双眼,抑或是神识,尽皆感知不到任何东西。
唐宣身子一闪,远离此处。
这亮光直通天地,带起的风波宛如潮水一般,愈来愈大。
而原先狂暴的灵气在剧烈的反应中居然开始渐渐消散,转换为另外一种死气沉沉的物质。
唐宣站的很远,小白待在他身旁,身侧树木被狂风吹得唰唰响动。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唐宣亲眼见证这片山坳从生机旺盛之地彻底化作死地。
整个地方都化作宛如沙漠一般的细沙,但远比那更为死寂。
唐宣细细望去,只见木力早已失去身形,或是同样化作细沙。
猿妖,金环白蛇同样没了纵影。
唐宣皱起眉头,虽说一下子灭杀了三个筑基敌手,但他的心情却始终高兴不起来。
因为施展完神通后,唐宣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然无法催动丝毫法力。
而且就连五行灵根都短暂的失去了效用。
他原本猜到了使用神通后,可能无法承担起后果。
但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严重。
好在有小白在一旁,却是不必担心什么。
“看来以后这神通不是必死之局还是不要轻易动用,否则用了之后,若是还有敌人,岂不是没有丝毫地方之力了。”唐宣心中沉思。
小白在一旁鬓毛微张,整张虎脸严峻,皱成一团。
它也被这副宛如世界崩坏的场景给吓的不轻。
唐宣感受着四周稀薄的灵气,尤其是原本山坳那处,其中竟没有丝毫灵气存在。
其中死寂一片,若是修士常年处于此地,恐怕得修为退化,慢慢变成凡人。
唐宣有些感叹。
这种趋势简直就是灵气潮汐退散的进化版。
唐宣吞下几颗丹药。
虽说动用不了法力,但筑基期的身体也是极强,并非炼气能够相比。
光靠双腿,一天行进速度也是极快。
十日后,唐宣的法力开始渐渐恢复。
一处山谷处,四面环山,草长莺飞,青碧野草连绵成片,宛如绿毯。
唐宣取出长剑。
御剑术发动,只见长剑立刻悬浮在了天上。
唐宣轻轻一跃,上了飞剑。
剑身极薄,站在剑身上,唐宣身子轻轻摇晃了几下。
他看向下边,心中总有些叵测。
唐宣先是飞到五米距离,还用法力将身体与飞剑互相之间稳固了些。
刚开始时,飞的晃晃荡荡,速度也是极慢,还不如走路。
半个时辰后,熟练了,唐宣也就加快了速度。
而且在这个距离,摔下去也不会死,他的胆子就大了起来。
小白浑身缠风,在林中飞速跑动,速度奇快无比。
莫说这飞天之事还真是奇特无比,站在飞剑之上,感受着迎面传来的劲风,衣袖飒飒。
而后又望向下面,只见万物尽皆俯在身下,进于眼中,无尽林海,在风中宛若波涛起伏。
往远处望去,天际无边无际,一时只能让人感叹世界之大,自身之渺小。
出了漫无边际的森林,靠着御剑术,唐宣速度极快,而且筑基后,法力比起炼气实在多出太多。
御剑术只飞天也耗费不了太多法力。
来到并岛坊市,而后唐宣直奔宗内。
距离出宗门,现在已然三个月过去,他虽每年有半年外出的权限,但走之前,血魔宗的隐患还未消除,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不过无论如何,突破筑基后,还藏有杀手锏。
现在的唐宣,除了金丹真人外,在这片小地方却也不必惧怕太多人。
先前许多东西暴露了也就暴露了。
往后靠着这些东西,对于他自身而言,也能积攒起一匹不小的势力。
个人的力量永远比不过一个集体。
唐宣志在修行,但收集种种资源,都是需要人力,需要时间。
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他有扩大一个势力的好东西,如种种丹药,炼器之类的,却没有人。
对于势力来说,终归人才是根本。
就算可以短时间内聚拢一批人,但若是无法归心,许多事情唐宣也不甚放心。
......
自华天升死后,血魔宗自觉已然暴露,故而不再隐瞒,一时间倾巢而出。
趁着五行宗守卫力量还未到位之时,六个筑基魔修便已然在各大坊市中横行。
一时间血流成河,死者以万计数。
血魔宗论起筑基人数还远远在五行宗之上。
其血魔大法以万人精血可以极为迅速的造就一个炼气后期。
甚至许多筑基修士就是用筑基修士再加上成百上千的炼气修士浑身精血造就。
甚至传言中,血魔宗内有一血池,这血池已有千百年历史,其中甚至有金丹真人,三阶大妖遗骸。
许多血魔宗筑基修士便是利用这血池成就筑基。
唐宣一路御剑,期间途经夜火坊市。
夜火坊市内有一筑基家族。
唐宣路过时,与那筑基修士交汇。
那筑基修士时刻紧紧盯着唐宣,神情十分紧张。
唐宣也是无奈,见对方如此紧张,未免发生什么误会,他便自认了身份。
“这位道友,我乃五行宗执事唐宣,这是我的令牌。”唐宣自剑身上下来,拿出令牌。
而后小白也从不远的林中赶了过来。
不多时,从远处一颗树上,一个清瘦男子手持折扇走了过来。
“原来是五行宗执事,在下谢天利,道友莫怪,实在是近来这血魔宗四处肆虐,我不得不小心。”
谢天利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唐宣。
不谈唐宣修为如何,光是瞧他身旁有一二阶灵宠,再加上其本身的筑基修士,这就不容小觑。
若是主修御兽决的那也便罢了。
但谢天利可是亲眼看到唐宣自飞剑上下来。
在筑基时便能御剑飞行,定然是剑法精通之辈,此种修士,杀伤力也是巨大。
一相衡量,谢天利顿时自觉不是对方对手。
唐宣嗯了一声,而后问道:“如今局势如何,我这些天在外突破,今日才回到这边,却是一片朦胧,对如今事态有些看不清楚。”
“如今整个内陆都受血魔宗侵害,血魔宗身处海外,但在内陆也并非没有势力,乃是此处修仙界魔道第一巨擎,如今各个坊市若是没有宗门守护,完全像是猪狗一般,任由取用。
便是我,也想着过些时日前去贵宗地盘得以庇护。
近来有消息称,贵宗几位长老正与血魔宗的筑基修士拼杀,只是...”谢天利语气忽然有些迟疑。
“你尽管说。”
“只是已然有一位筑基修士陨落,其中谢荣长老受了重伤,一处坊市沦陷...”
唐宣听后,顿时皱起了眉头。
“怎会如此...”
武阳可是金丹真人,居然辖区内也会被如此肆虐。
那这样也就只有一个解释。
血魔宗的金丹真人也出手了。
“血魔宗也有金丹真人出动?”唐宣问道。
谢天礼听后长叹口气,说道:“血魔宗的金丹真人如今被贵宗武宗主以及天火门谭门主拖着,对于咱们而言,仍是筑基级别的对抗。”
“多谢道友,往后若是来了五行宗,也可报我姓名。”唐宣拱了拱手。
之后,唐宣便御剑离开。
在筑基阶段能够飞行也是一件极为占便宜的事情。
在空中,若是想逃,随时也能离开。
而且赶路也甚是方便。
唐宣一路往五行宗境内赶去,一路上偶尔也能看到许多散修正拖家带口的同样往五行宗境内赶去。
在如今这个情况下,外边的坊市完全是任由血魔宗取用。
也只有五行宗跟天火门能有些抵抗之力。
唐宣继续往前赶去,御剑术的速度也是不慢。
不过半日的功夫,就到了九僵门的地盘。
在这里,他便想起了往事。
曾经为了躲避几个天火门的炼气弟子,便在九僵门中躲避数日。
现在情景却是已然不同。
唐宣来到九僵门驻地,那一座骨山仍在,只是其上连绵的建筑却不复往日繁华。
四处都是残垣断壁,坑坑洼洼。
这里显然是经过一番大战。
“也不知慕容泓跟慕容燕如何了。”
慕容燕当初收留他跟沈新月在此留宿,倒也算是一份情谊。
此时见此情况,对方应当是有难。
唐宣感应而去,发现九僵门内人数不多,其中隐藏着一个气息颇弱的筑基修士。
曾经在荆山坊市时,慕容泓在兽潮中简直如同天神下凡。
然而此刻,唐宣已然不是当初的自己。
以现在的眼光来瞧,才知道这种小宗门的功夫实乃有许多漏洞,对己身根基的熔炼也不够圆满。
......
此时,慕容泓满脸愁容,他身材高壮,然而此刻气息却有些萎靡不振,身上带着一道横贯胸口的伤疤。
在伤疤上,一缕缕邪气弥散,时不时宛若灼烧般,朝着四周血肉侵蚀,使得伤口无法愈合。
慕容泓所修银僵之体按道理来说对法术的抗性应当极高,但因为本身法门就有些偏漏,与真正的银僵相差太大,居然连一道伤口此时都无法愈合。
慕容燕跟乔甲站在一旁。
过了好几年,乔甲也到了炼气九重境界,而慕容燕则是炼气六重。
“爹,不管怎样,也不能立下道誓啊。”慕容燕苦着张脸。
慕容泓面带苦笑。
“可我不立,又能怎样,如今血魔宗筑基修士在外虎视眈眈,我能拼得过一次,哪能拼得过第二次,只有咱们投靠天火门,你们才有生机。”
“天火门!”慕容燕有些咬牙切齿,而后道:“若是入了天火门,到时候爹爹你肯定要被随意使唤,难道你望了几年前他们那副作态。”
慕容泓一挥手,打算了慕容燕的话语。
“只要我入天火门,燕儿,你就是天火门内门弟子。”
慕容泓也是极为无奈,若是没有办法,他也不会行此道。
前些天血魔宗筑基修士来袭,若不是侥幸,恐怕他已然身死。
如今情况,无论如何,也得先把女儿保护好。
而现在最安全的地方,也唯有加入五行宗跟天火门两个势力。
天火门主动来联系他,也正是看重了这个机会。
慕容泓也不是没想过联系五行宗,只是五行宗出了名的制度严苛,不会因为他加入五行宗,就会让慕容燕成为内门弟子。
慕容泓正想着,外边忽然走进来两个青年。
“慕容门主,思考的如何了,你我几年前便相识,此次邀你入门,正是一全你我先前缘分,此等机会,可不多见,你若是立下道誓,我便立刻带你还有贵女入门,到时候自然高枕无忧。”男子笑道。
“方道友...”慕容泓刚想答应。
这时,外面传来一道声响。
“门主,有一个自称唐宣的修士登门拜访,不知要不要让他进来。”一个弟子从外边走了进来。
慕容泓想了想,半天才想起此人究竟是谁。
一个炼气修士,在这种时候有什么好见的。
上次对方便是为了避开眼前方岩,才在九僵门暂住。
现在估摸着也是想着避难。
只是他都自身难保了,哪有什么闲心去见旁人。
慕容燕听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沉默了。
慕容泓摆了摆手,说道:“让他走,不见。”
方岩看向一旁慕容燕,眼中闪过一丝色欲。
慕容燕姿容上等,但最为关键的还是九僵门门主这一身份。
几年前,方言瞧见慕容燕时便心生歹意。
只是他当时终归仍是炼气,面对慕容泓也不敢有任何要求。
然而今日,他已然成就筑基,区区一个慕容泓已然不放在眼中。
只要等慕容泓立下道誓,慕容燕入了内门,到时候还不是由他施为。
慕容燕感受到方岩的目光,顿时望了过去,生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也知晓方岩对她有意,只是此人品性恶劣,她是如何也接受不了,更何况,这方岩面目可憎,平平无奇。
只是慕容燕也有些无奈,如今这种危急局势。
若是不答应,恐怕没过几日就要死。
慕容泓纵然知晓这方岩心思,知晓其中门道,但也认为,进了天火内门,总归比落到血魔宗魔道手中要好。
“慕容门主,立道誓吧。”方岩朝慕容燕笑了一下,而后将目光从其胸前转开,看向慕容泓。
“好...”
......
唐宣等候片刻,见那弟子出来。
“我们门主如今在招待天火门贵客,故而不见。”
唐宣叹了口气。
既然对方不见,他也不必生冷的凑上去。
只是慕容泓不见归慕容泓不见,也不知慕容燕是个什么情况。
“算了算了。”唐宣打算转头就走。
他没走上几步,来到小白身旁。
小白口中拖着一只巨大的野猪身子来到唐宣身边。
唐宣将野猪收入须弥戒指中,打算过两天再统一制作一批灵宠吃食。
正欲离开,唐宣忽然皱起眉头,往骨山上望去。
他将自身气息收敛,隐藏在一旁。
只见一个浑身裹着黑袍,声音无比粗壮之人来到骨山之上。
“慕容泓,出来受死!”
随后,只见其浑身亮起一片血红色灵光,一片血色雾气开始悄然弥散。
纵然隔的很远,唐宣都感觉到自己浑身血液流速极快。
将护体玄光打开,这种异样感才渐渐消退。
黑袍男子随手一击,无数血雾就汇聚成一道血光。
砰!
房屋炸碎,其中一个修士半个身子被炸开,而后凄惨叫着。
随后,其浑身鲜血也开始渐渐被抽离身体,化作雾气,融入到黑袍男子周身当中。
没过片刻,一个浑身冒着银光的男子就从建筑中出来。
其身后跟着一个娇丽女子,还有三个青年男子。
慕容泓冲了上去,只是自伤口处,无数鲜血涌动,就连他的心脏都开始莫名的迅速跳动起来。
他浑身银光直冒,手中握着一柄长枪,冲入血色雾气中。
而这片血色雾气在这瞬间,开始凝聚出一只巨大的手掌,从上而下,狠狠拍下。
砰!
巨大的力量直接把慕容泓拍到骨山上砸出一个大坑。
在血魔宗的功法之下,越是受伤,越是流血,对自己就越是不利。
方岩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
慕容泓再如何受伤他也不甚在意。
毕竟相对于宗门的筑基修士而言,一个练了三流功法的筑基修士对于他们而言就跟炼气大圆满差不了多少。
一个人就能打好几个。
方岩来到慕容燕身旁,他饱含贪意的看向慕容燕前凸后翘的身子。
而后趴在其耳边悄悄说道:“慕容小姐,只要你晚上愿意陪我一晚上,啊不,以后立下道誓,当我的侍女,我就救他,如何?”
慕容燕看着慕容泓,此时慕容泓状态凄惨无比,整个身子四处都有血液流淌。
而这些血液缠绕在慕容泓身体上不停禁锢着他。
慕容燕双目担忧,再打下去,恐怕慕容泓真要被打死了。
他看向方岩,对方正毫不掩饰的盯着她的臀部。
慕容燕心中苦闷,心中知道若是立下道誓,恐怕以后就成了对方的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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