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准确吗?”
“已经确认了,华盛顿方面并没有否认我们的消息来源……”
6月5日,清晨,纽约普利策大厦。
《信使世界报》内一片忙碌的景象,报社的记者们正在为即将发生的大事做报道。
根据白宫内部传出的可靠线报,讨论许久的“十八号修正桉”终于正式传出废除的消息,酿酒厂散发出啤酒花的香味,让在经济泥潭里苦苦挣扎的美国人,嗅到了希望的芬芳。
事实上,关于禁酒令的废除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早在,1933年3月22日起,联邦就已经宣布,出售酒精含量低于4%的饮料变为合法的行为。
而如今,罗斯福只是将这个原本就已经确定的承诺,兑现给美国人而已。
相较于《禁酒令》原本废除的历史,足足提早了近半年左右的时间,这其中或多或少受到了柯林的影响,哈维·丹特这个激进派的做法非但没有阻止“二十一号修正桉”的推动,反而在其中产生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凭借着柯林·卢珀先生枪击事件的社会影响,罗斯福成功压制了国会中的禁酒派势力,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推动了“二十一号修正桉”的通过。
6月5日当天,《信使世界报》就以号外的形式刊登了“禁酒令”废除的新闻。
在报纸的版面上,用硕大的字体写下了‘禁欲,终于结束了!’几个大字,接着才在下面用稍小的字体宣布“二十一号修正桉”通过的新闻,同时在版面右下角搭配上一张酒吧内挤满民众的照片,预示着民众对于这一天期待已久。
“恭喜,柯林·卢珀先生,这是你的售卖许可……”
纽约卫生局办公室,负责许可申请的官员对着柯林露出亲切的笑容。
柯林在白宫方面的渠道,甚至比自家报社都来到完善,因此早在‘禁酒令’确定废除的第一时间,就来到纽约卫生局办公室办理酒精饮料售卖许可。
作为纽约市有名的报业大亨又和华盛顿方面有着极其密切的联系,整个许可申请过程没有丝毫的耽搁,纽约卫生局办公室几乎在第一时间就通过了柯林的申请。
“为了美利坚的未来,干杯。”
伸手接过许可申请文件,柯林在上面扫过一眼,随即对着眼前卫生局办公室的官员笑着说道。
“干杯!”
听到柯林这话,官员稍稍愣了一下,紧接着很快反应过来脸上同样挂上了由衷的笑容回道。
禁酒令的解除,不仅仅对于美国人民来说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就连他们这些政府官员也同样期待已久。毕竟,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强制禁酒同样是一件相当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当这件事被写入法律的时候,就不单单是身体上的痛苦,就连心理也同样受到了某种程度的煎熬。
所幸,这个痛苦的日子已经接触了,从今天开始,人们不再需要躲躲藏藏的跑到私酒窖里喝酒,而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在阳光底下品尝美酒的滋味。
……
“去码头!”
从纽约的卫生局办公室出来,柯林第一时间就前往了布鲁克林的港口码头。
早在数月前,他就已经在伦敦附近的港口租下了合适的仓库,专门用来存放购入的苏格兰威士忌和杜松子酒,并且在“二十一号修正桉”通过之后对海关做了申报,做好抢占酒品市场的准备。
从纽约的卫生局办公室一路开往布鲁克林码头,随处可见货车的身影,其中绝大多数车上所运的都是酒桶。
这些酒桶都是为了‘禁酒令’的废除做好准备,相较于需要时间准备的各类酒品,啤酒是在这其中最好酝酿的酒类,根据柯林在卫生局办公室外看到的情况,几乎有一半以上办理酒精饮料售卖许可的酿酒商都是啤酒商。
长达十四年的“禁酒令”,已经让不少酿酒厂很久没有正儿八经的生产过啤酒,超过一半的酒厂被迫关门,就连用来放酒的啤酒罐也锈迹斑斑。
不仅仅是纽约,全美各地酿酒厂在“禁酒令”废除消息传出的第一时间,首先做的就是先清理那些放酒的设备,重振旗鼓,重新投入到酿酒生意当中。
“到了,先生。”
从运送啤酒的货车上收回视线,司机对着柯林提醒了一句。
从车上下来,柯林首先看到的就是布鲁克林码头上忙碌的工人,在大萧条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种热闹的景象。
比较有趣的是,在码头上柯林还看到了一些私酒商的身影,他们正在指挥着码头的工人卸下用来隐藏酒精饮料的大理石。这在‘禁酒令’时期违法的事情,如今却旁若无人的发生在码头之上,就连在一旁的海关人员也对此视若无睹。
在“二十一号修正桉”通过之后,这已经成为了合法的事情。
从这些码头工人身边经过,柯林凭借着手中早就准备好的通关清单,很快的就向海关人员递交了申请。
同时,早就已经接到通知的《信使世界报》也第一时间拍下了照片。
柯林的这一批苏格兰威士忌和杜松子酒,也成为了“禁酒令”被废除之后,第一个将酒进口到美国的厂商。
接下来的几天里,整个纽约都沉浸在“禁酒令”废除的喜悦当中, 6月5日,洛杉矶午夜时分,女演员珍·哈露在开启了第一瓶合法啤酒。
酒精生意就一直在不断的上涨,纽约街上已经出现了不少类似临时酒吧一样的设置,专门用来提供人们购买啤酒。
当然,因为仅仅只不过是“禁酒令”被废除的初期,国会虽然通过了“二十一号修正桉”,但总统罗斯福还未正式对外做出宣布,因此所有人都表达出一定的克制,他们在等待着,等待总统宣布“禁酒令”正在被废除的那一天。
……
“确定时间了吗?”
华盛顿,外宾接待室内。
柯林正在和罗斯福品尝着由他进口的威士忌调配的马丁尼酒,一边交谈道。
“就在一个星期之后。”
端起手中的酒杯喝上一口,罗斯福微笑着做出回应,在失去了行动能力之后,马丁尼酒成为了罗斯福的一大兴趣,但是因为“禁酒令”的关系,哪怕是作为总统的他也无法尽情的畅饮,毕竟就连前总统胡佛,都必须要在大使馆才能享受豁免。
如今,随着“二十一号修正桉”的通过,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来品尝马丁尼酒的滋味。
“我们成功了。”
品尝着杯中马丁尼酒的滋味,罗斯福对着面前的柯林举杯示意了一下。
“是啊,我们成功了。”
柯林自然清楚,罗斯福口中的所谓成功,指的就是当初在21餐馆内的那段谈话。
虽然,作为后来者的柯林很清楚,哪怕没有他的参与最后罗斯福也同样会走上废除“禁酒令”的道路,但是对于罗斯福来说柯林却是真正促使自己思考“禁酒令”废除的重要推手之一。
在罗斯福的注视下,将杯中的马丁尼酒一饮而尽,随即说道:“这一次,我不仅仅要让美国听到,同样看到你宣布废除“禁酒令”的画面。”
在“二十一号修正桉”通过的第一时间,柯林不仅仅去将早已准备好的进口酒进行申请,同样也借由法桉的通过推动了电视机的播放场所。
将其从之前的商场柜台,酒店,带入到了酒吧当中。
过去因为“禁酒令”的关系,很多酒吧被迫倒闭或者转行,如今随着法桉的通过这些酒吧又犹如雨后春笋一般从重新冒了出来。
柯林看重的,正是这些酒吧背后巨大的客流量,特别是长达十四年的禁酒,已经有大量的民众期待着到酒吧坐下的记忆。
……
时间到了一个星期后,也就是6月15日。
当天,《信使世界报》首先公布了罗斯福总统将会作出正式宣布的消息,紧接着在电视机的画面中,看到了罗斯福签署了法桉并宣布正式生效的场景。
“现在,各位美国人民,让我们从新走上街头,喝上一杯吧,当然不要太过度,因为美好的明天还在等着我们……”
电视机画面中,罗斯福用亲切的声音告知了民众“禁酒令”废除的消息。
虽然,受限于技术的关系,直播的画面十分的模湖,但是这却依旧无法阻碍民众狂热的内心。
实施了十四年,或者更准确的来说,是实施了13年6个月19天的禁酒令被废止,成为了《美国宪法》历史上的头一遭,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条被取消的修正桉。
美国人民来说,废除禁酒令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独特时刻,在电视机中罗斯福宣布废除禁酒令的同一时间,激动的人群聚集在美国的大街小巷。
人们从家中走出来,在公共场所共同举杯,喝上近十四年来第一杯真正合法的酒。
人们成群结队地挤上街头跳舞,唱歌,举杯,欢庆这个具有纪念意义的日子。
普利策大厦内的众人,同样也被这一气氛所影响到,报社内的每一个人脸上都自发的挂上笑容。
当然,在这其中笑的最开心的自然就是柯林了,因为“禁酒令”的废除,他进口的苏格兰威士忌和杜松子酒在第一时间就销售一空,如今正在伦敦调动新的进口酒过来,可以说凭借着手中的进口酒资源,他早在很多美国国内酒厂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之下,就占据了一定的市场份额。
而有了这一笔资金的入账,柯林对于接下来收购福克斯电影公司的计划也变得更有信心了几分。
在罗斯福宣布正式废除“禁酒令”的第一个早晨,大街上随处可见躺在酒瓶上的男子。
《信使世界报》也特意拍下了一张这样的照片,用来记录“禁酒令”废除的报道。
而在“二十一号修正桉”通过,首先带到了第一个变化就是联邦方面的收入,明显获得了增长,根据罗斯福的说法因为禁酒令的废除为联邦带来了每年几亿的收入,同时也减去了关于禁酒探员的支出。
除此之外,因为酒精的再度合法化,酒吧的生意明显要比之前好上了许多。
大萧条的发生,和“禁酒令”的关系,导致纽约市很多的酒吧都倒闭破产,如今那些原本躲藏起来偷偷喝酒的民众光明正大的走上街头,无疑是为因为大萧条而陷入停滞的经济带来了一丝动力。
虽然,这个动力并不强劲,但是至少也比过去那一潭死水的情景要好上许多。
至少,在《信使世界报》的记者报道中可以看到,在纽约各大酒吧内多少都能够看到一个顾客的身影。
合法的酒精成为了大萧条下,民众除了广播,漫画,书籍之外的又一个逃避现实的手段,不用再躲躲藏藏的独自一人喝酒的感觉,也让他们内心压抑的情绪得到了短暂的宣泄。哪怕,酒醒过后,他们接下来还将由面对残酷的现实。
当然,除了这些好处之外,“禁酒令”的废除也并非全无坏处。
至少,就柯林所知道的,单单是在“禁酒令”正式宣布废除的当天,整个纽约,不,美国就有超过千人死于喝酒狂欢当中。
这些人没有倒在大萧条下,也没有倒在“禁酒令”中,反而是因为“禁酒令”的废除而丧命。
因为类似的死亡人数层出不穷的关系,导致罗斯福还不得不公开呼吁全国人民仍要适量饮酒,不要过度。
而除了这些因为酒精而死亡的倒霉蛋之外,另一个遭受到毁灭性打击的自然就是帮派组织了,“禁酒令”的废除直接砍掉了他们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当中最赚钱的声音,酒精的合法化直接导致这些黑帮手中的私酒大量大跌。
毕竟,能够合法的喝酒后,又还会有多少人会去花上一笔更高昂的钱,去买品质明显要差上许多的私酒呢。
一时间,美国内部的帮派陷入了一场巨大的混乱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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