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在狭缝口的陈沐,目瞪口呆。
整个狭缝外视野,全被惨白色甲壳遮掩。
他沿山壁攀爬而上,站在断崖边缘眺望,脸色顿时一变。
一个五百多米长三百米宽的巨大惨白龟壳,突兀映入眼帘。
珊瑚海藻点缀的岩石般甲壳,扭曲棋盘线条模样的沟壑,不规则排布的尖刺。
“无心铃……这么猛的吗?!”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
这不是无心铃摇上来的大乌龟,是去往海外的船。
“本以为是个大船,没想到竟是个潜水艇!”
……
夜晚。
山壁营地内。
陈沐坐在篝火旁,透过林间缝隙,看着远处断崖下的庞然大物出神。
月光下,依稀可见白色龟甲上点点荧光在闪。
“真奇妙。”
练形术、魄力、阴魂、法器,陈沐一直知道这个世界不简单。
但见到这个巨大乌龟壳,依旧让他震撼。
“这玩意到底是怎么造出来的?”
海外的世界,必定非常神奇。
这么一想,那些苛刻的要求,也就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一道黑影骤然出现在篝火旁。
屠山一脸兴奋:“打听清楚了,十一月初五出发。”
“明天就上船?”
陈沐强忍住点头冲动:“等等看。”
“有问题?”屠山顿时眯眼警惕。
陈沐摇头:“世家那么殷勤的凑上去,陷阱不至于。”
“也对。”屠山一脸嘲讽:“各家美人一茬茬往首阳宫送,为了点儿血脉,啧啧……。”
“血脉越多,世家越强,为了巩固世家地位,不奇怪。”陈沐平静道。
“等别人探探路再去。”陈沐镇定道。
“那就等两天。”屠山点头
……
大梁642年,十一月初一。
陈沐收拾好山壁营地,带起各种储备物资,来到山顶首阳宫。
整个山头被人工削平,一大片建筑群坐落其上。
红墙黄瓦,假山假水,回廊凉亭,花草树木,一步一景。
一座明亮大厅内,一个五十多岁干瘦老者,坐在长条书桌后慢悠悠喝茶。
书桌上笔墨纸砚齐全,一本一指厚册子摆在老者身前。
右侧还有个四四方方木头盒子。
“想好了?”干瘦老者淡淡问:“出海的话,就要做工来抵扣路费。”
“想好了。”陈沐点头。
“千机令。”老者伸手道。
陈沐立刻从袖子里拿出千机令递给对方。
干瘦老者接过千机令,手腕一翻就消失不见,然后把身前书册推给陈沐:“挑一个地方吧。”
陈沐好奇打开。
“鳄崖山挖矿十五年。”
“摩天崖种药十年。”
“清江湖养蚌二十五年。”
“……”
陈沐古怪的看干瘦老者一眼。
怎么有种前世招聘会的既视感?
他又翻了翻,发现书册全都是类似这种苦力工作。
而且只是简单描述。丝毫看不出真实什么情况。
都是去打工,要求差不多,挖矿这种恶劣工作要十五年,种药却只要十年。
那药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药啊。
盲选完全就是拿命拼运气。
陈沐不动声色看了老者一眼。
探手把册子推回给老者:“还请老先生指点。”
一边说着,陈沐咬了咬牙,在书册旁边放下五枚白玉钱。
干瘦老者眼睛一眯,自然的打开书册,正好盖住白玉钱。
“你可有什么特长?”
陈沐心中大松一口气。白玉钱起作用了啊!
“我擅长做饭!”陈沐自信满满。
老者平静的看着陈沐:“换一个。”
怎么,瞧不起我做饭手艺?
“没人招厨子。”老者淡淡道。
陈沐一脸遗憾:“写字画画也挺好。”
老者无语的看着陈沐:“也不招账房先生。”
“我会制作各种药物。”陈沐嗫嚅半晌道。
刚才那个十年种药工作让他有点儿担心。
干瘦老者满意点头:“那就去鸡笼山种黄芽米吧,二十年。”
陈沐:“……”
种粮食和我懂制药术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陈沐看着一脸平静的老头。
自己不会被坑了吧!
“来,给你盖个章。”老者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排印章。
他从里面挑出一个,示意陈沐露出胳膊。
陈沐眼睛顿时眯起。这就是屠山说的那个标记?
盖上之后,会不会被控制到死?
“反悔了?”老者平静的看着陈沐。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
“来吧。”陈沐却果断撸起袖子。
老者惊奇的看了陈沐一眼:“不怕受制于人?”
陈沐平静道:“我更怕平凡老死。”
盖章可能会被控制,但能看更多风景。
不盖确实可以逍遥一生,但可能再也跳不出大梁这个池塘。
按照他以往小心性格,他不会把小命交给别人。
但窝在大梁老死,他更不甘心。
再说,相比于来历不明的灰墙,这点儿小标记又算什么?
“好。”干瘦老者笑了笑,把圆形印章盖在陈沐左手小臂上。
一阵清凉感觉传来,一个由黑色星点丝线连接的圆形图案出现在手臂上。
陈沐下意识的擦了擦,却没有丝毫掉色。
就好像长在皮肤上一般。
“别害怕,只是以防万一的东西。年限到期,或者你突破感应,这东西就自然没了。”老者耸了耸肩道。
陈沐点头。
前世找工作入职不也得签个合同吗。
反正都盖上了,那就没必要纠结了。
老者从袖子里又掏出个牌子递给陈沐:“保管好,这是你的凭证。”
“你可以现在就登上白蛫梭,也可以回去告别。”
“但要记住四天后早晨出发,过时不候。”
乌龟壳潜水艇叫白蛫梭?
这可一点儿都不像梭。
“我去白蛫梭。”他早就想上去看看了。
……
两天后。
白蛫梭内亮若白昼。
两排十六层的舱室建筑,贴着两侧内壁延伸到尽头。
中间是一片空旷区域,一根根雪白立柱树在中间,连接顶棚和地面。
最下方一层街道人来人往,两侧舱室竟被改造成衣食住行各种商铺。
街道两边有人摆摊,售卖各种古怪物件。
甚至还有一座听曲的勾栏瓦肆,两座喝茶说书的茶楼。
要不是这些人都没做什么伪装遮掩,陈沐都以为他来到了哪家鬼市。
“似乎也没想象中那么糟糕。”
他本以为会是漆黑舱室,数十人挤在一起,各种恶劣环境。
但实际看来,白蛫梭里堪比前世豪华游艇。
“这说明我们这批人还挺值钱。”陈沐苦笑。
二十年白工全做路费,确实值钱。
这时,一个雄壮的身影突兀印入眼帘,陈沐顿时头皮一紧:“白妙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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