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进心里的恐惧，来的是如此勐烈，差点让他都握不住操作杆了。

    不过钱进毕竟是久经考验的战士，内心何其强大。只是瞬间的失神，理智就占据了主动。

    稳定了心神，他这才有时间思考。刚刚那种恐惧感，他能分辨出来，是来自红缨的。

    这非常的不合常理，但钱进却是能够理解。红缨跟他相处了有段时间了，两者之间还是非常默契的。就刚刚这种感觉，如果让一个正常人来理解，当然不可能认为是红缨产生了“情绪”。

    但钱进可不这样想，他感觉，刚刚的那种情绪，就是红缨传递给自己的。它可能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但它能根据以往和钱进交换信息的经验，传递给他这种数据。经过了头盔的对数据的解析，再转换成生物电，传给钱进的大脑。

    一个机器产生了害怕“情绪”，这在智能领域绝对是划时代的一次事件。

    如果赵烨知道的话，说不定会欢呼雀跃，又或者是内心惶恐，反正平静是不可能平静的。

    兴许是红缨对钱进的信任，又或者是钱进的心态间接影响了红缨的感觉，这让红缨逐渐的从一开始的逃跑中，逐渐的缓和了下来。

    对于钱进的命令，从拒绝到犹豫，又从犹豫变成了听从。随后，两架飞机一前一后的降落在了机场。

    半个小时后，飞行团的作战室内。

    “钱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无人机会炸毁机库？为什么会叛逃？你怎么解释这件事？”政委严厉的询问着钱进，这次的事件可不是一个小事件。作为直接负责人，政委的压力是非常大的。

    “政委同志，我来说两句吧。”赵烨没等钱进回答，自己就开口了。

    “这次的事件，是一次意外事件。事实也证明了，当时的无人机确实出于停机状态，我们正准备对无人机进行拆解。所以，地面上并没有人私自启动，控制无人机作出炸机库的行为。

    其次，这次的事情，我们研究所是要负全责的。毕竟，我们是用这批无人机做实验的，所以，在实验期间，发生的任何事情，我们都要负责任。

    这个跟钱进同志没有关系，相关的报告，我们会给部队出具的。”

    赵烨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是按照上级要求，配合试验的。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第一反应不是好奇这个无人机为啥能自主飞行，而是是不是里面有他们人为的因素。

    这不是不相信自己的战士，而是没有人会相信，无人机还能自己“逃跑”了。

    可事实上，就是无人机自己因为“害怕”，自己跑掉了。要不然钱进的“劝说”，估计这个时间已经没油坠毁或者返回来“投降”。这种事，没人能预测的了结果。

    赵烨这个时候，比任何人都高兴，虽然没有挂在脸上，但熟悉他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高兴。

    尽管还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他感觉，自己可能离成功只隔着一层窗户纸了。

    红缨带给他的惊喜，是他来之前所没有想到的。

    返程前，赵烨向上级递交了一份绝密资料，在这份资料里，详细描述了自己取得的成果，还有现场出现的无人机“逃跑”事件。

    如今，赵烨提交的报告，尤其是绝密报告，能读到的人屈指可数。这份报告被上级大老读完后，也是感觉到了十分的不可思议。

    可再怎么不可思议，他们也不可否认赵烨的专业性。他是这方面全球顶级的专家，所以他说的话，别人再怎么感觉荒谬绝伦，也得重视，也得当做真的来对待。

    很快，在国字头的物理界，已经流传出，赵烨在人工智能领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的小道消息。当然了，能听到这个小道消息的人，无不是有着极高的密级的科学家。

    赵烨在空军基地又多待了一周，直到上级的命令下来，赵烨一行人才离开了基地准备返回京城。

    在他们一行人中，钱进赫然在列。

    在上级的回复中，钱进的调令也一起下来了。他的任务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配合利华的智慧实验室，做好测试工作。

    红缨最终没有被拆散，而是让它自己跟着飞京城。在空军基地中，红缨对拆解工作十分的“抗拒”。赵烨怕再把它给吓傻了，最终专门打了报告，允许它自己飞回去。

    为了能让红缨自主飞回京城，赵烨他们的运输机不得不跟着两次降落，只是为了让红缨在中途加油。

    红缨的载体是一架伴飞无人机，虽然说这种机型的油箱算是比较大的了，但是这也无法让红缨有足够的航程。

    当然了，另一方面，赵烨也没有允许一次性给它加满油，赵烨也担心它再来一次“叛逃”啊，只要给它的油不足以让它飞出国境线，赵烨才能足够放心。

    在京城郊外的军用机场降落，赵烨可就不再惯着它了。首先是给它的翅膀卸了，理由是方便运输。

    就这，全程戴着头盔和红缨保持连线的钱进同志，也是感觉到了一阵战栗，总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钱进好一阵安抚，加上自身强大的意志力，终于让红缨的“情绪”安稳了下来。

    这段时间，赵烨也一直再跟钱进交流，钱进把自己的感受和想法都事无巨细的告诉了赵烨，这让赵烨如获至宝。

    这实在是太神奇了，连他这个设计者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智芯竟然还能模拟情绪，并且把这种情绪，传递给它的控制者。

    要知道，这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信息交互，这是情绪的交互，是智慧的交互。

    系统所说的一等智能，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的？

    对此，系统保持了沉默。对赵烨的问题拒绝回答。

    赵烨也习惯了，对于人工智能这个问题，系统从来不会帮赵烨点评。能帮赵烨归纳出人工智能的分级，给出高级人工智能所需的硬件配置，这已经是极限了。对于如何实现，是否达到了目的这种事情，系统一律沉默。

    用系统的话说，他不能违背它的文明定下的规则，人工智能不能创造人工智能。

    赵烨最终还是把红缨给拆了，对此，钱进同志感到了撕心裂肺的痛苦。

    不过等到赵烨把智芯拆解到一定程度后，就没有继续往下拆了。再拆就可能真的把红缨还拆死了，对这点，赵烨心里还是有数的。

    他可不会让红缨消失，他要的是如何复制红缨这样的人工智能。

    把红缨摆在实验台上，赵烨给它连接了各种仪器和设备。然后才把钱进找来，让他戴上头盔，跟红缨开始交流。

    赵烨想知道，红缨是如何利用连接通道，反向利用人类的大脑“思考”的。

    在测试中，赵烨发现了一个关键点。那就是人类意志力的强弱，可能是能否开启智芯成长功能的关键因素。

    再赵烨的测试中，好几次出现了智芯的信号和钱进的脑信号相冲突的情况，往往是钱进的意志力，决定了智芯的运行过程。也就是，在运行电路中，自由电子是塌缩还是转移。这两种不同的情况，在数以亿记得运行中，将会直接影响智芯的计算结果。

    有一点是赵烨始终没有想通的，那就是，看似毫无逻辑的一些数据，在整个以阴阳八卦为基本运算逻辑的智芯中，得出的结果往往都是正确的。

    这一点，赵烨知道肯定是有一种科学的逻辑在里面起作用，但他就是参不透这种逻辑，到底是什么。

    一个东西，制造他的人说不清楚，那就决定了，这个东西的应用就会受到很大的限制。起码一些要求绝对可靠的设备，是会拒绝使用这种说不清楚是什么的东西。

    赵烨也没有太纠结，他这个时候，舍弃了之前的那十一个智芯，直接把红缨给复制了一个。

    赵烨想测试一下他的系统，能不能对已经有了一些“意识”的红缨，进行复制。

    不过结果是悲观的，赵烨的复制品，经过钱进的测试，根本无法达到和红缨一样的默契程度。

    赵烨这个时候已经得到了一个结论，系统不能复制有了一定智慧的东西。

    他还得到一个结论，红缨应该算是介于一等和二等之间的人工智能了。

    新的智芯被赵烨安置在了一个机械臂里。

    这个机械臂，是赵烨给宋运辉留得家庭作业。它有些一个履带地盘，有电机驱动的动力系统，而且，整个机械臂有些三个关节，最末端是一个三根“手指”的夹子。

    赵烨在之前预留好的位置安装了他的智芯。然后给自己戴上一个简易头盔。他也想试一试，能不能用自己的“意志力”，启动这个机械臂中的智芯。

    “小二，把垃圾桶给我拿过来！”赵烨给机械臂下了一个命令。

    是的，他给自己的智芯，命名为小二，一个充满奴性的名字。

    “是，请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样子的垃圾桶？”小二反问道。

    “怎么废话这么多？难道你没看到我正在削苹果吗？当然是存放厨余垃圾的垃圾桶了。”

    一边说话，赵烨还可以的在脑子里强化自身的命令，希望自己也能开启一个全新的人工智能。

    突然间，赵烨的系统给了赵烨知道警告，有外界能量想要入侵他的大脑，是否切断信号。

    赵烨见此，哈哈一笑，他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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