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场的科举很快就开始,王路等人依然是早早准备好,前往考场。
直到现在,王路的内心仍然有些难以平静。
科举,对于任何一个读书人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任何一个有心气、有抱负之人,蛰伏在家,手持一根小小毛笔,整日念书,自然是为的今后的大展宏图。
这短短的几日期间,将会决定你整个前半生的努力。
是鱼跃龙门,还是泯然众人,会在这短短的几天之内被分辨出来。
前几日,子文公布了第二场的考试试题,在这等情况之下,王路还是很想保持自己内心平静,不想要被这三言两语干扰了心神,但是这又怎能轻易做到。
他昨日夜不能寐,到现在为止,他心情都有些低迷。
不过还好,他还有一天时间可以调整。
随后,第二场会试正式开始。
砰!!
一阵锣鼓敲击声响起,众人拿起纸笔,一双眼睛盯紧路过举着木牌的考官。
那木牌之上,写着的正是本次的考题。
子文等人面露自信,甚至带着一丝高傲,提前知晓试题的那种优越感,的确是会令他们变得不同。
但这种表情只维持了不到一小会儿。
等到他们看见木牌上面的文字之后,心中瞬间轰然炸开,掀起惊涛骇浪,觉得有些头晕,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怎么……怎么可能!”
“试题……不对?”
子文脸色苍白,喃喃自语,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竟是边关军防?不是底层民生?”
“题目怎会出错?怎么可能?”
他双手抱住头,一脸骇然,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呢?第一场的题目分毫不差,完全是对的,既然这样,第二场的题目又怎会出错?”
“难道是临时更改的题目?但是这怎么可能呢?没有人能够中途更改题目……”
“除非……是当今圣上?”
他瞪大了双眼,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第二场的试题完全不同。
“不……我还有时间,就算是军防又如何,我记得……我曾经也做过这方面的论述,冷静下来,一定能回忆起!”
子文颤抖着手重新拿起笔,想要落笔,但是随后他又痛苦地一把将笔掷到一边。
在锦玉楼荒唐了一整天,他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
另一边,王路也是怔怔地看着木牌上的题目。
“军防……竟是军防?”
他瞪大了双眼。
“难道,子文是在欺骗我等?他自己知晓题目,却偏偏告诉我们假的,以此来除掉我们这几个对手?”
“但是……我等此前就是好友,从未有过大矛盾,没有出手的必要,就算是想要除掉竞争对手,我等也不过三五人,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他想不明白,很疑惑,但是不知道怎地,心里却舒了口气,逐渐露出一抹笑。
“既然这般,那我就不算舞弊,心里也算过得去了。”
他自信笑着,手很稳,慢慢研墨,开始作答。
……
乾清宫内,崇祯看着手中的文书,脸上表情很难看。
“看来,这周延儒的确足够狡猾。”
“我早就预料到他会在考场舞弊,他知道我已经不满如今朝廷,所以一定会输入新血液,将他们给替换掉。”
“而那个时候,也就是他周延儒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我还是低估他了,原本以为他会直接动用舞弊泄题的手段,将他那一派的学子全部提携到殿试,不容得我选,但现在看来,似乎还是我想得太简单。”
“先是派人放出假消息,但是这种假消息定然没有多少人相信,在其他人嗤之以鼻之时,却发现这消息是正确的。”
“随后,第二场的试题,其他人都以为知晓,认为胜券在握,但却不知道这完全是假的,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好成绩。”
“在这个时候,他那一派的学子知晓陷阱,定然不会往里面跳,成绩自然甩开其他人一大截。”
崇祯感叹,摇摇头。
“狠啊!”
“以主考官的身份来做这种事,真是令人防不胜防,而且……完全没有痕迹啊!”
这种假消息,在科举之时可以说是满天飞,就算是第一场的题目被泄露地一模一样又如何?后续的也不对,就算是被揪出来那些散步消息的,他们也完全可以说是自己碰巧蒙中了而已。
“而且,这还是一记阴狠招式。”
“他明知道我此次是要挑选一批廉洁正直的清官,但是经历了第一场的泄题,那些人若是真的刚正不阿,定然早已心生愧疚,甚至羞愧欲死,在后续的考试中,也会落入下风。”
崇祯揉了揉太阳穴,眼中很疲惫。
他早就将锦衣卫分散在各个地方,甚至如今周延儒府上也全是他的眼线,但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这等手段也悄无声息地施展了。
“不对,周延儒如今势力大不如前,早已没有了这等能力,如今第一场的泄题散步整个北京城,周延儒又被我监视,如何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崇祯仍在沉思,眼神变得阴翳,隐约间,他觉得除了周延儒和他之外,还有一双隐形的手,正在这北京城中搅动风雨。
“李若琏!”
崇祯突然出声。
早就在下方候命的李若琏当即浑身一震。
“臣在!”
崇祯将手中的文书轻飘飘地撕碎,随后轻声说道:
“从今日起,不必在再监视周延儒和北京城中各大客栈了。”
“将人手全部收回来,暗中调查北京城中所有外来之人,其中定然有一批是归属于某种势力,将他查出来,但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在完全调查清楚之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李若琏咽了口唾沫,这是……要封禁北京城的意思?
北京城有多久没有封禁过了?这是绝对的大事。
而且……为何崇祯只是坐镇皇宫,就能断定城内一定有一股外来势力?
他着实是理解不了。
但是他只管做事就行,其他的,不需要他操心。
“臣遵旨!”
李若琏领命告辞。
崇祯端坐在龙椅上,一双眼睛很澹然。
“科举的确是输了,但是……谁说我一定要通过科举才能选拔人才?”
“规则乃是由我制定,我能输无数次,你一次都不能输。”
“也好,好不容易才将你逼至绝境,没能一下将你拿下算是朕过于小觑你,但如今至少查出来了另一股势力,不算浪费我白费功夫。”
“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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