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信当中,王虎说自己已经说服了起义军首领,初步算是达成了协议,但空口无凭,不久之后起义军会有人来三羊村走一遭,再决定是否要合作。
起义军如今已经是成了割据势力般的存在,但距离三羊村还是比较远,若是跟三羊村做交易,就需要派出不少的人力,这是具有风险的。
在不久之后,王虎归来,这一次,他带来了几名起义军的高层。
那些起义军高层看见三羊村当中的一幕幕,大为惊叹。
虽然已经从王虎口中听说了朱由检,但是亲眼看见他的时候,还是觉得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太惊人。
谈吐清晰、逻辑严密、胆子大、不怯场,根本就不是个小孩,说他三十岁都没人怀疑。
之前从王虎口中听闻,还觉得是否有些夸大,如今他们亲眼看过去,就再无任何怀疑了。
又看了看三羊村其他地方的情况之后,起义军的几名高层都满意,对于三羊村崭新的土地制度更是大为惊叹。
“这个想法很新颖,我们虽然也是在说要均分土地,但是落到最后,仍然消除不了土地被夺走的风险,你这个想法这是绝妙,我们也会跟着进行尝试的。”
一名中年文士看向朱由检的眼神很火热,恨不得将他脑袋给切开,看看到底是怎么长的,竟然十几岁就能有这么精妙的想法?
“你若是改日想要来跟着我们,一起驰骋天下、纵横万里,那我们随时都欢迎。”
最后,他们将要离开了,最后仍然想要拉拢朱由检跟他们一同离去。
朱由检只是抱之以微笑,对他们口中的“驰骋天下”没有任何兴趣。
说白了,这些起义军起事之后都有了野心,想要坐上皇帝的位置。
但是朱由检对这件事没有任何兴趣。
当皇帝干嘛?太累了。
这一次算是真正意义上确认三羊村和起义军的联系了。
此后的五年间,每隔几个月,都会有起义军派人送来一批武器和铠甲,同时,他们会带走一批粮食,算作一次交易。
同时,起义军还安排了人为三羊村训练乡勇,保证他们的自卫能力。
起义军距离这里还是太远了,若是有官兵打来了,首先还是需要他们自救。
朱由检等人也明白,所以趁着原本县令被王虎宰了,群龙无首无暇处理他们的时候,大力发展自身,平日里种完田大伙就穿着铠甲开始训练。
只是他们却没有想到,此后的五年时间,三羊村就好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没有任何官兵找上门。
原本的县令官老爷被王虎宰了,群龙无首,很混轮,此后足足隔了半年才有新的官员上任,而这新上任的官员也是足够草包,竟然还不知晓三羊村已经反了,还派人过来收税。
收税的人自然是一去不复返。
那新上任的官老爷等了几个月都没有等到回信,最后终于发现了不对,才知道三羊村反了。
“可恶!现如今天下混乱,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群愚民,若是你们能够安安分分,我大云皇朝又怎能腹背受敌?又怎能打不过蛮族大军?”
他在宴席上一阵怒吼,坐在宴席下方的各路士绅都点头称是,纷纷赞扬他是一个为国家着想的优秀官员。
但随后,这新县令竟然微笑着看向其他士绅,说他要剿匪,将反贼镇压,但是如今缺少粮草,希望士绅们能够带头捐款。
那些士绅们面面相觑,没有想到这个新县令会这么猴急,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这三把火不知道烧没烧,但是油水反正是先捞了一把。
“我等对那些反贼也是厌恶至极,若是全天下人都如此,那我大云皇朝岂不早就分崩离析了?”
有人起身,康慨陈词,随后表示自己家要捐一万两。
其余士绅也都差不多,少的几千两,多的上万。
士绅们捐了钱,那些平民百姓自然也必须要跟着捐,穷的几十枚同伴,稍有钱的捐几两,最后零零总总,数目也不小,那县令乐得嘴都合不拢,同时又开了一次宴席,在这次宴席上,这县令老爷说士绅们都起到了带头作用,为国为民立下了汗马功劳,而且筹集的银子已经很多,他们此前捐的几万两白银,是多出来的。
到最后,士绅们的银子却又回到了他们口袋,士绅们纷纷点头,暗道这新县令也是个上道的。
这全县的人都捐了钱,自然是盼着哪天开始剿匪,要不然他们的钱不是白捐了吗?
“哎呀……这军饷凑齐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剿匪啊?”
有人来问。
县令却只是呵呵笑了笑。
“不急。”
这样一拖就是四年。
于是,朱由检和三羊村,就这样一共安安稳稳地度过了五年,期间没有任何外部因素影响到他们。
三羊村在粮食上早就自给自足,偶尔派人绕一下路,扮作其他村子的人,去镇上购买一些必须的油、盐之类的物资。
而此时的朱由检,已经是十七岁,长得高高大大,身姿挺拔,背后还背着一柄半人高的硬弓。
随着他年纪逐渐长大,原本的那柄短弓已经不再适用,他专门写了信给老猎人,请他帮忙做了这柄新的弓箭。
平日里不需要他下田干活,他闲的没事,经常上山打猎。
这一天,他又是从三羊山上下来,背后背着一只小鹿,身上还带有血迹,似乎周身弥漫有血腥气,令人不敢直视。
沿途,有许多村民给他打招呼,都带着笑,很敬畏,朱由检一一回应。
他如今是村长,以他的手段治理一个村是很简单的,村民们对他既信服又尊敬,没有因为他年纪小就轻视他,平日里若是有了争论,也会让他帮忙解决。
当然,村上其实并没有多少纷争,大家如今都忙着种田养家,哪有闲功夫跟人吵架?
看着自家粮仓里面粮食堆得越老越高,每个人脸上都是乐呵呵的。
朱由检背着猎物,朝着家的方向走去,距离门口还有几步路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叫声。
“哥哥回来了!”
朱白如今也五岁了,长得白白胖胖,每天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蹲在门前等着朱由检回家。
“今天有肉可以吃!”
朱白咬着小手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朱由检背后的小鹿,不断在流口水。
朱由检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贪吃鬼!”
不久后,朱大和刘氏也都干完活回来了,看见朱由检正在门前处理猎到的鹿,肉已经切割好,就等待着烹饪。
朱由检已经有了五年的捕猎经验,打猎回来许多肉,有时候都吃不完,只好晾成肉干储存起来。
一家人吃过晚饭,朱大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说道:
“由检啊,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是否要考虑娶妻的事情?”
自己孩子很聪明,这是一件好事,但是同时也会给他带来一种无力感,因为自己孩子并不会无条件听从自己的话。
若是其他家的孩子,那都是父母一句话就决定了婚姻大事,但他们需要征求朱由检的意见。
朱由检只微笑摇头,他并不打算娶妻。
原因……是多种多样的。
三羊村如今已经反了,没有再和其他村落有来往,相当于断了联系,其他村子的人害怕这一村的反贼,不敢再和三羊村的人通婚。
所以,如果朱由检想要娶妻,那就只能娶一个三羊村的女子,说白了,就是一个村姑。
朱由检虽然不会以貌取人,但这三羊村的女子不但相貌普通,还都没读过书,跟他压根说不上几句话。
如果某位女子足够有才华且聪慧,那他确实会考虑考虑,毕竟,他这么多年都没人可以说说话。
但三羊村显然是没有这种人的。
“以后再说吧,我就先睡觉了。”
朱由检吃完晚饭,倒头就睡。
朱大和刘氏对视一眼,显得有些无奈。
……
黑夜临近,月光洒落下来,朱家一家人早已吹灭了油灯,陷入了沉睡,一片寂静。
但突然,一阵沉闷的敲门声惊醒了朱由检。
勐然睁开双眼,朱由检迅速起床,从旁边拿过硬弓和短刀,随后推开房门,借着璀璨的月光,看清门前的是负责守夜的乡勇。
“发生了什么事?”
他皱眉。
没有大事他们不会来打扰自己,看这情况,多半有变故。
果不其然,一名乡勇看起来稍微有些紧张,结结巴巴道:
“有人……”
“官兵打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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