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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唐红:第0244章 堂兄,何至于此?

    李元吉好笑的道:“我也没惩罚她啊?我只是气不过那些文武找我麻烦,所以准备将王阮的堂弟调到府上,亲自调教。

    让那些文武,以及那些太学的学子看看。

    我齐王府要抬举一个人的话,还用不着借太学的名头。”

    杨妙言一愣,欣喜的道:“阿郎真是这般想的?”

    李元吉点点头,道:“我不仅要将他召到府上,还要请名宿大儒,以及士信教他武艺。”

    杨妙言眼珠子一下子就瞪大了。

    李元吉这是下血本了。

    看来是真的被百官们给气到了。

    杨妙言目光闪闪的道:“那我的堂弟和堂侄,是否也能入府上,跟王阮的堂弟一起求学。”

    有更好的小私塾上,谁愿意去太学厮混。

    杨妙言本着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放的原则。

    毫不犹豫的向李元吉推举起了自己的堂弟们。

    她倒不是想趁机占便宜。

    纯粹是看到她的两个阿姐,将族中的一些子弟弄到秦王府上去,帮秦王府做事了。

    她也想弄一些到齐王府,帮李元吉做事。

    反正杨氏世代高门,族中底蕴深厚,子弟众多。

    弄一些到齐王府上,帮李元吉做事,那也是应该的。

    横竖都得出仕,为啥不跟着姐夫、姑父混呢?

    李元吉听到杨妙言这个提议,略微愣了一下。

    杨氏乃是大族,门第高深,子弟皆不俗。

    似杨恭仁、杨续、杨师道、杨纲等等,皆已经成了高官厚爵。

    其后辈也是拔尖的人才,只是在大唐一众彪炳史册的功勋们照耀下,名声不显。

    但依照史书记载,人家几乎是代代有公卿。

    孙子辈的人,在则天朝,有是十数人坐上了高官的位置。

    杨妙言要引杨氏的子弟入府培养,倒是一件好事。

    只要不是杨豫之那个倒霉蛋就行。

    李元吉笑着道:“你既然都开口了,我又怎么可能会拒绝?你准备让杨氏的那些子弟入府?”

    杨妙言见李元吉答应了,俏脸笑成了一朵花,“我在闺中的时候,续叔父和师道叔父没少照顾我。所以我想让续叔父的三子杨思止和师道叔父的长子杨豫之入府。”

    李元吉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还真有杨豫之那个倒霉蛋。

    杨豫之不是啥好人,还跟齐王府八字犯冲。

    历史上,杨豫之就是娶了齐王府的县主,然后噼腿永嘉,给窦奉节戴了绿帽子,被窦奉节给削成了无面人,最后惨死的。

    说起来,杨豫之跟齐王妃是同辈,却娶了齐王妃的女儿。

    永嘉身为齐王妃的妹妹,却抢了齐王妃的女婿。

    大唐的权贵圈……真够乱的。

    “阿郎觉得不妥?”

    杨妙言看到了李元吉神情不对,立马发问。

    李元吉干咳了两声,澹然笑道:“没什么不妥的,你既然觉得他们合适,那就让他们入府吧。”

    反正杨豫之还小,可以慢慢调教。

    他抢在寿春县主出生前穿越了,寿春县主也就不存在了。

    杨豫之也就没机会取县主了。

    杨思止年龄不大不小,调教调教就能用。

    也不用给什么太高的职位,顶多也就是个刺史。

    “我怎么觉得,阿郎似乎有些不满意?”

    杨妙言跟李元吉相处的久了,又同床共枕了一段时间,对李元吉的心思还是有所把握的。

    李元吉爽朗的笑道:“满意,怎么会不满意呢?”

    杨思止、杨豫之这一代人他确实不满意,但是下一代人他还是很满意的。

    尤其是杨思止的两个儿子。

    一个官至宰相的杨执柔,一个官至右金吾卫大将军的杨执一。

    虽说杨执柔是以献媚获得恩宠,坐上宰相之位的,但能从众多献媚的人当中脱颖而出,也是有些能力的。

    就是不知道,这两个人出生了没有。

    “真的?”

    杨妙言将信将疑。

    李元吉毫不犹豫的道:“比真金还真。”

    杨妙言姑且信了,“那我派人去传信了?”

    李元吉点头。

    杨妙言叫上了女官,快速的帮李元吉活动了一番筋骨,然后匆匆离开了。

    李元吉在杨妙言走后,舒展了一下筋骨,有些好笑的自嘲了起来。

    “我能不能达成心愿,做一个太平的王爷,还是未知数呢,居然操心起了以后的人才……”

    “好高骛远了,好高骛远了啊。”

    “……”

    李元吉自嘲着,小半天就过去了。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

    宇文宝捂着一个烂屁股,出现在了李元吉面前。

    一见面,就忍着刺股的疼痛,仰着脖子道:“殿下,臣没坠府上的名头,也没弱府上的威风吧?”

    李元吉瞥着宇文宝这个憨货。

    都不知道是该骂他,还是该打他了。

    宇文宝是没坠齐王府的名头,也没弱齐王府的威风。

    为了给齐王府争一口气,不惜冒着砍头的风险。

    可宇文宝太蛮干了。

    要是李元吉爱惜羽毛,不帮他背锅,那他就凉了。

    “你是没坠府上的名头,也没有弱府上的威风,可你害得我被我父亲一通训斥,险些就要将脸留在太极殿了。

    你的脑袋,也险些要留在大理寺了。”

    李元吉没好气的喝斥。

    宇文宝仰着脖子,道:“臣就是个粗人,没有谋臣们那么多花花肠子。臣就是看不惯别人骑在殿下头上撒野,谁敢骑在殿下头上撒野,臣就找谁麻烦。”

    李元吉瞪起眼,“这么说,我还得厚赐你咯?”

    宇文宝听出了李元吉语气不善,赶忙低下头,嘿嘿笑道:“那倒不用。”

    李元吉恶狠狠的瞪了宇文宝一眼,“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宇文宝连连点头。

    李元吉郁闷了。

    就宇文宝这种毫不犹豫的认错态度,下次他肯定还敢。

    “叫你家那个小子,回头到府上来读书,我会先补他一个执仗亲事,剩下的等他立功以后再说。”

    李元吉哼了一声说道。

    宇文宝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瞪直了,惊喜又激动的大叫道:“多谢殿下厚爱。”

    李元吉冷哼道:“我是怕你把儿子教的跟你一样没有脑子,所以提点提点他。你回头就给我滚到薛万淑的帐下去充任司马,跟薛万淑学一学,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宇文宝一个劲的勐点头。

    “臣马上就去。”

    对于李元吉将他扔到一个刚入齐王府的人手底下去当副手,他没有任何意见。

    因为李元吉将他的儿子引入府了。

    那就说明他可以跟着李元吉混,他儿子可以跟着李元吉的儿子混。

    他们家世代,都能跟着齐王府一脉混了。

    这跟家臣就没区别了。

    算得上是府上绝对的心腹了。

    罗士信、谢叔方等人再厉害,功劳再大,在这方面,也只能排在他后面。

    所以,别说让他去薛万淑手底下做司马了,就是让他去给薛万淑倒夜壶,他也没意见。

    “滚蛋吧。”

    李元吉嫌弃的摆摆手。

    宇文宝立马就准备往地上躺。

    李元吉都无语了,“我让你滚蛋,是让你跑出去,不是让你给我滚出去!”

    宇文宝憨厚的挠了挠头,嘿嘿笑着往殿外跑去。

    屁股上传来的剧烈的刺痛,也阻挡不了他心中的喜悦。

    李元吉原以为,宇文宝在大理寺挨一顿板子,短时间内不会下床。

    但看宇文宝还能走动,就知道是大理寺行刑的人放水了。

    宇文宝没有被李渊‘一根子’打死,甚至连爵位也没有掉。

    那大理寺的人就不好把宇文宝往死里得罪了。

    因为宇文宝胆大妄为,背后还有人护着,他们得罪了宇文宝,宇文宝去找他们麻烦,他们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李元吉不得不感叹,从古至今,这片大地上的人都很专一。

    无论制度如何更替、王朝如何更替,依然恪守着人情世故这一套。

    ……

    李元吉在解决了宇文宝惹出来的麻烦,为王玄策等人选好了先生,等李承宗的小丧期过了,李渊不是那么悲伤了,再次带着府上的大大小小,出了太极宫。

    李元吉一点儿也不喜欢宫廷内的生活,因为过的很拘束,也很费神。

    头顶上有李渊、李建成、李世民盯着,想做点什么,都要小心翼翼的,一点儿也不自在。

    所以李元吉找准了空挡,就果断的逃离了太极宫。

    出了太极宫,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药味。

    大街小巷内都有人在熬药,大街小巷内都有人在支着摊子义诊。

    被李承宗薨了的事情耽搁了一下,所以原本要举行的‘医学交流大会’,也没有如期举行,而是压后了一个多月。

    作为补偿,李渊又扩大了一番义诊的规模。

    名义就是给他亡故的孙儿积福。

    许敬宗在此期间,并没有闲着。

    为了完成李元吉交代给他的任务,他每日都奔走在各个名望颇高的杏林高手之间。

    借着魁首,副魁首等各种名头。

    成功的挑起了一众杏林高手的内斗。

    这个时期的人,都喜欢求名,所以天下杏林魁首和天下杏林副魁首的名头,足以引的所有的杏林高手心动。

    为了争这个名头,他们不等‘医学交流大会’开始,就展开了一场又一场的内斗。

    今天你拿一个疑难杂症为难我,明天我就拿一个疑难杂症去为难你。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在医术方面,各家的杏林高手,皆有自己的专长。

    在许敬宗的引导下,一众杏林高手以己之长攻旁人之短,旁人在借此反击。

    短短的时间内,有不少杏林高手‘陨落’。

    然后在他们落魄至极的时候,会有一个挂着国字头的‘长安杏庐’向他们抛出橄榄枝。

    他们中间有不少人加入到了其中。

    李元吉总觉得,这一次的杏林之争,有那么一点小说中的江湖人争武林盟主的意思。

    不过他并没有过多的关注此事,因为他相信许敬宗能按照他的心意,将此事办好。

    他也没时间去关注此事。

    因为他刚出了明德门,就碰见了一个现在在大唐不受待见的人,坐在一架无顶的牛车上,自斟自饮。

    那忧郁的眼神,稀嘘的胡渣子,凌乱的头发,歪歪扭扭的衣袍,看着要多落魄,有多落魄。

    “堂兄,何至于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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