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康在听见警笛的时候,转身来到窗边,投下目光:“有差老!”
“是警校的教官组!”当他认清带头的教官是“魔人鲳”,眼神里流露出一抹恐惧,警校里的老古董!
十年前,最爱大骂学员,手上甚至有着几条人命的变态教官,要不是立过大功,早早就被革除。
后来,被调到警校后勤部主管采购,现在由他带着教官组出场,形势非常糟糕!
“魔人鲳”穿着绿色军装,叼着警哨,手持藤牌,木棍,腰间配着武器。
“滴滴滴!”不断吹着哨子,带着五十名教导组,武装部队冲上大楼,警校学生会的学生仔们来不及收拾文件就被逮个正着。
盛家康戴着眼镜,组织了二十名学员,堵在会场大门口,张开双臂大喊:“警校学生会正在召开记者发布会!”
“请各位教官不要违背新闻自由……”他的胆子倒是不小,或者说,事到如今,没有退路。
必须撑下去。
魔人鲳一张瓜子脸,长着一对杏仁眼,竖起眉毛非常像只狐狸,加上脸上的伤疤、褶皱,一身健壮的肌肉。
看起来奸猾狡诈,眼神凶恶。
“屁的新闻自由,干你娘才是自由!”魔人鲳挑起一抹狞笑,一马当先冲在最前,举起木棍就狠狠砸下。
“嗙!”
一棍子砸在盛家康的头上,干脆利落的骨裂声响起,背后学员们都头皮发麻,忍不住迅速后退。
他再举起木棍,大声喊道:“扫场,抓人,搜集资料!”
“yes,sir!”
五十名警校教官肃声大喊,每一个都是长期训练,肌肉健壮的干探,心理上更占优势,武器齐全。
“轰隆。”
三下五除二就把学员阵营击溃,把学员堵在招待区进行殴打,一些性子烈的学员反抗,回应的则是更多记警棍!
几名记者在楼下发现上方窗户里有打砸声,怒骂声,惨叫声,一片骚乱。
很多记者也行动起来,口中大喊新闻自由,试图冲进大厦拍照,却被军装警察坚决拦下,不服从者一律逮捕。
盛家康挨了一棍子,捂着脑袋靠着墙,脑瓜子嗡嗡响,回过神来,捂着脑袋大吼:“死人鲳,就算你阻止学生会公开警队恶行,全港学生,有志青年,也不会让你得逞!”
“你可以阻止我一个人,阻止新闻自由,但却阻止不了全港学生的意志。”
魔人鲳在书桌上翻阅着资料,将一碟照片拿起,阴笑的看向他:“死人鲳?”
“这个名字不错,笑纳了,不过你跟我,好像都不配代表什么。”他把照片丢进一个下属的纸箱,用木棍拍着手掌,一步步走向康家盛,蹲下身问道:“照片有备份吧?”
“有!”
盛家康得意的笑道:“备份很多,很多……”
魔人鲳点了点头:“这个年代对你们学生仔真好,但可惜,你我都是帮别人做事而已,别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忽悠我。”
“我不吃这套。”
盛家康狠狠盯着他。
魔人鲳站起身用木棍一指:“把他丢下楼,让他做一个死人!”
康家盛脸色骤变,大声喊道:“不要,不要,你们不是差人,是罪犯!是罪犯!”
“就算你杀了我一个,现场目击证人,也会让你入狱,全港学生会都会起来抗议!”
三名教官却迅速扑上前,架着起他的四肢,毫不犹豫的抛下窗户。
“砰!”
一记落地声响起。
记者们站在楼下,望着面前的鲜血淋漓,片刻呆滞之后,疯狂的举起相机拍照。
学生仔们面向着墙,抱头蹲下,听见身后的动静,双腿开始颤抖。
魔人鲳吊起一支烟,吸上一口,平静的道:“你们看见什么?”
“没有。”
“什么都没有……”学生仔们低声下气。
“会不会去法院告我?”魔人鲳问道。
“不会,不会……”
警校的老教官们都知道,魔人鲳手上带着人命,还能够继续在警校任职的原因。
因为,他是帮警校做事!
警校教育改革之中,难免也要沾染一些鲜血,就算是学校内部的改革,一样会引起些许反弹。
就像今天一样!
魔人鲳叫作魔人的原因,不止是性格残暴,不择手段,还有唯上是从,没有道德!
他下贱!
但做正义的人,做正义的事,下贱的事,自有下贱的人来做。
魔人有他存在的意义。
半小时后,大厦门口,警校教官组拉出一大串犯事学员,每名学员都戴着头套,穿着学生会的背心。
十几名警员们抱着一个个纸箱出来,里面是一些资料,海报,照片。
记者们对着教官组拍照,追着警方询问:“阿sir,前面有学员摔下楼,据了解是警校学生会的会长……”
“你们为什么要逮捕警校学员?”
“人是不是你们杀的?”
魔人鲳用手盖住一名女记者的摄像头,眼神盯着他:“此事涉及警队内部事务,有关消息建议去公共关系科采访。”
“你好像对我很感兴趣,要不要一起回去?”
森迪脸色露出畏惧,忌惮的后退一步,魔人鲳上下打量他一眼,目光里闪烁着贪婪:“条子倒是不错。”
“贱货!”
“唰啦!”
警车关门。
车队离开现场。
傍晚,一张年轻人穿成一串蚂蚱,排队上车的照片登上报纸头条,当中尤以整齐划一的学生会T恤最为吸睛。
警队。
处长级会议。
二十四名处长级高层,坐在一张会议桌两侧。
蔡锦平穿着白色制服,靠着椅子坐在中间,手里拿着一份报纸,递给右侧的一名助理处长说道:“郭sir。”
“麻烦解决一下。”
“明白。”当年的公关科长郭伟明,靠着资历与人情,已经熬到助理处长警衔,负责整个人事处。
帽子、银子。
蔡sir早已一手抓!
正是如此,他才有勇气推行步操庆典,警察训练学校负责人,高级助理处长薛嘉乐汇报道:“sir,警校事务,我会处理好。”
“嗯。”
“把涉事学员全部革除,同时起诉涉密,交给法院处理。”虽然法院大概率不会判有罪,但是起码能让学生仔们陷入麻烦。
以学生仔的处事能力,一桩官司就能吓破胆。
“yes,sir。”薛嘉乐点头答应。
“另外好好安抚自杀的警校学员,同时宣布将警校学生会解散,警队之内,不允许有独立协会存在。”
蔡锦平的决定很果断。
各位副处长,高级助理处长,助理处长根本没有决定的资格。
警校学员们的步操训练,只是一个校内活动而已,也根本没有摆上台讨论的必要,警队高层的几名鬼老长官根本就不知晓。
散会后。
蔡锦平把西九龙总署、新界南总署、中环总署、保安部长喊到办公室,四位警官出声报到。
蔡锦平端着咖啡,轻声讲道:“明天在旺角、海滨、观塘都会有警校活动,各区总署要做好安保工作。”
“保安部在中环会展中心布置便衣,保证活动的有序进行,闹事份子一律逮捕。”
“yes,sir!”
四名华人警官立正敬礼,绝口不问是什么活动,但心里都打起十二分精神。
蔡锦平递出一份文件:“红线的街道是活动区域。”
保安部长温启仁接过文件。
10月1日。
清晨七点三十分。
中环。
海滨路。
第一批早高峰的港岛市民已经出街,道路上的车辆渐渐变多,赶时间的市民们在红绿灯时,还会掏出一个菠萝包,搭配咖啡,狼吞虎咽。
洪天义穿着警校学员制服,手握仪仗枪,站在两个纵队的前方,戴着警帽,目不斜视,望着前方。
一名手握旗帜,满脸庄重的学员与他并肩而立,身后每个纵队二十名学员,一个步操方阵总计五十人。
十五人的警乐队站在一侧,小号、大号、小鼓,井然有序。
路边,一部部摄像机架起,几辆卫星车还停在广场内,亚视电视台的记者们已经齐聚一堂。
五百米长的步行道两侧,五步一岗,拉起了警戒线。
会展中心前,三十余名穿着西装,年纪各异的华人商会老板凑在一起,好似晨起散步,愉悦的交谈着,眼神却时不时看向远方,翘首以待,正期盼着什么。
外围也有十几名西装保镖,腰间鼓鼓,无形拦起一道安全墙,隔绝着出席嘉宾与外界。
司机们在路中看见有军装站岗就觉得不一般,又看见有记者、“警察仪仗队”的参加,眼神都变得有点奇怪。
“今天是什么节日?”
“女皇诞辰,不对呀,该不是女皇驾崩吧!”司机吸了一口奶茶,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八点整。
朝阳当空,车水马龙。
霍官泰穿着笔挺西装,拄着手杖,看了一眼手表,出声说道:“张生,时间到了,揭幕吧!”
张国宾一步步走上前,踏上一个小礼台,面向着维港,在华人商会成员的瞩目下,迎着阳光掀开红色帷幕,展现出一座金质石凋。
这座凋塑石牌名为:永远的金紫荆!
东方之珠。
张国宾后退几步,回到中环商会的队伍前,向着凋塑与太阳深深鞠躬,众人都俯下身行礼。
“庆典开始!”
步操方阵前,警乐队的指挥官大喊一声,挥舞起手中的指挥棒,嘹亮的《分列式行进曲》回响在维港的海边。
张国宾重新直起身,看向前方,心中暗道:“就让我来告诉你们,十月一号是什么节日!”
他闻着曲乐声转头。
洪天义啪的端起仪仗枪,举起手臂,迈出正步,港岛三区,三支仪仗队闻声而动,踏着响亮的步子前进。
前进!
前进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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