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罗伯特被杀了?”
乱石堆中,正在让人收尸的郝意还没从肖安化之死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后脚又有人汇报说吕真亲自到公司把罗伯特给杀了。
消化了一下这个消息,郝意有些无语。
罗伯特本人之死并不是什么大事,他以贝希摩斯的名义在境内做了那么多事,就算吕真没有杀他,公司也不会放过他。
可是就那么简单粗暴的把人给杀了,带来的麻烦可不小。
毕竟罗伯特是贝希摩斯的人。
如果人还活着,可以审问出不少有用的东西,就算是贝希摩斯也无从抵赖。
可是现在所有参与者无一活口,无疑给了贝希摩斯将事情推出去的借口。
现在铁证也没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两边自己心里清楚。
“死了就死了。”毕游龙不在意道,“不过是一个罗伯特而已,他要是没死,我也会想办法弄死他。”
郝意无奈道:“但是他死的地方和时间都不对,要是在我们和贝希摩斯交涉,把他们驳斥得体无完肤之后,罗伯特就失去了作用,那时候想怎么处置他都没问题。”
“那时,贝希摩斯也没脸和我们要人。”
毕游龙打量了几眼肖安化得尸体:“现在杀了罗伯特,贝希摩斯又能怎么样?发生什么事,他们自己心里清楚,难道还想以这为借口,来找公司麻烦不成?”
“那也正好,罗伯特是吕真杀的,我们就直言告诉他们,并再一次准许他们入境,我看吕真还没杀够,但是他们有这个胆子吗?”
郝意深有同感道:“您说的有道理。”
毕游龙阴沉着脸道:“我虽然不大喜欢吕真,并不认可他的一些行为,但是在杀伐一道上,他却从不拖泥带水,很符合我的口味。”
他冷哼一声:“贝斯莫斯算什么东西?竟然将那么多的力量无声无息地插入境内,如果不是这件事发生,谁知道他们会在我们这里隐藏多久?谁又知道他们有什么阴谋?”
郝意摇了摇头:“贝希摩斯在我们这里的存在感确实太强,不过要说阴谋,我看也不尽然,他们一向喜欢赚钱,有钱的地方就有他们的身影,而我们这里恰巧是最适合赚钱的地方之一。”
“可是他们的觉醒者没有报备地大范围地入境,已经触及了我们的底线。”毕游龙冷冷说道,“他们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确实如此,底线不可动摇。”郝意,“西南这边应该告一段落了”
听见这话,毕游龙忽然笑了起来:“我看,不尽然。”
郝意纳闷道:“你的意思是西南的事情没有走到尾声,还会有大事发生?或者说,又会有其他的事情……”
手机再次响起,打断了郝意的话。
他看了眼手机,选择点下接听键。
听着听筒传来的声音,他更加头痛:“你是说,在西郊外,又有异人剧烈地交手?有多剧烈?什么?!损坏的房屋不下十栋?!!!”
倒吸一口凉气,郝意把手机拿开,掏了掏耳朵,才又把手机拿回:“我没听错?那么大范围的破坏,是十佬级别肆无忌惮的交手?”
又问了几句具体情况,郝意凝重吩咐道:“立即找人过去封锁交战区域,不要让普通人接近,如果有伤者就优先救助伤者,不要管交战双方的事情,这不是你们能调查的事情。”
挂了电话,郝意皱眉道:“看来西南这边的事情的内幕,有些连我们也瞒在鼓里。”
“公司本来就没掌握多少信息,只知道南亚人与贝希摩斯的动向,到现在也不清楚双方的意图,更不用说里面的内幕,而且……”毕游龙向地上的尸体示意,“死在这里的是隐修多年的肖安化,你知道他为什么来西南,又为什么会死在吕真的手上吗?”
“之前那里,死的人中,我们连身份都没有确认,怎么知道里面的内幕,但是只要我们把这些都调查清楚,那些内幕肯定会向我们展现出来,尤其是肖安化。”
“这家伙不是一般人,当成十佬一级的人物对待,轻易不出山,现在却死在了这里,真是耐人寻味。”
郝意问道:“西郊那边的事情我们应该怎么处理?”
“暂时就那么处理,按照员工的汇报,那么大面积的损毁,两人的修为肯定不低,西南暂时也没有能力去进行什么调查,等我们抽出手再说。”毕游龙转身,走向和王震球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张楚岚。
“而且这事也不需要去做什么调查,等事情完毕,该死的人都死了,你打个电话问问吕真,我相信大部分问题都能有答复。”
他的脚步顿了顿:“还有那个三面湿婆的躯体,我感觉很有价值,你联系吕真的时候,可以问问,他能不能赠送一点三面湿婆的身体组织给我们,如果研究出结果,我们会和他共享。”
郝意有点好笑地摇了摇头:“我听说在碧游村一事后,吕真没有抢夺他想方设法得到的一个什么修身炉的核心,将其让给总部研究,最后那东西好像被毁了,屁都没研究出来?”
“这回我们再想要东西,人家不一定愿意给啊……”
毕游龙说道:“我们可以付出一点代价。”
郝意更加无语。
他们有什么代价可以打动吕真?
以吕真走到哪,就将三面湿婆的身躯带到哪的架势,他显然是极为重视三面湿婆的躯体……
吕真走出公司。
“那个家伙不是贝希摩斯的重要角色吗?”王也追在身后,“你那么简单地就把他杀了?”
“为什么不能杀?”吕真头也不回道,“难道贝希摩斯还能入境来找我的麻烦?”
王也摇了摇头:“你杀了那么多贝希摩斯的人,他们怎么敢来?而且,公司也不会再轻易地允许他们入境。”
“不过,杀了他,或多或少还是会带来一些麻烦。”
从公司出来,绕过与三面湿婆交手时所造成的大坑,一直走出前面的小路,经过一个高大雕塑时,吕真跃上雕塑,从上面取下自己的背包。
没有见到三面湿婆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次的对手不会简单。
所以为了防止损坏自己的噬囊,他在路过这里的时候,随手将背包扔了上去。
从背包内取出噬囊,吕真试探着将三面湿婆装入噬囊中。
但是三面湿婆的身体能装入进去,脑袋却无论如何也装不进噬囊中。
看着这一幕的王也说道:“身体虽然可以活动,没有意识,所以能装入噬囊中,但是这个脑袋明显是有意识的存在,不可能装进去,除非马村长对噬囊的改良能够成功。”
吕真不再尝试将三面湿婆的脑袋装入噬囊中,而是塞入背包中,再将噬囊收好,他分辨了一下方向,随后向着西郊而去。
王也忽然说道:“那边得结果应该出来了,不知道曲彤有没有被杀。”
“就算没有杀了她,她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吕真说道。
走咯几分钟,经过一个路口,一个穿着麻木长衣,背着一把长剑,浑身邋遢,像是刚从难民营里逃难出来的身影背对着两人,出现在路口中间。
听到吕真与王也得脚步声,刚还在挠痒的身影顿时站得笔直。
轻咳一声,他转身,双手抱胸,脑袋微扬,压低嗓子,以一种忧郁的声调,拉长声音道:“你来了?”
吕真:“……”
王也:“……”
两人脚步微顿,继续向前走去。
青年脸上有些扛不住,重重地咳嗽一声:“我等你好久了。”
吕真和王也随口说着话,继续向前。
青年加重咳嗽:“吕真,你记住,我名为陈继仙,乃是剑仙门第……”
吕真、王也从青年身边经过。
陈继仙:“……”
脸上红一阵,青一阵,他转身怒斥道:“吕真,你站住!你还有没有一点高手风范?!”
王也捂住额头,满头黑线:“这家伙白痴吧?剑仙门?从哪个深山老林里冒出来的?”
吕真淡淡道:“应该是从昆仑山上下来的,我和他们打过交道。”
“昆仑剑仙门……好像在哪听说过。”王也无语道,“这家伙不知道你会从这里经过,还说什么等你好久了……看他满头汗水,喘气不匀,分明就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跑到你的前面。”
吕真摇了摇头:“大概是看电影看多了?”
听着两人旁若无人的讨论,脸上变成酱紫色陈继仙双拳紧握。
深呼吸几次,压下心中的羞耻感,他一跃而起,从一侧墙上借力,几个起落就挡在了王也和吕真身前。
“我,陈继仙,代表昆仑剑仙门的几百年传承,现在向你发起挑战!”
右手向肩上,握住剑柄,脸上神情肃穆,身上气势大变。
剑鞘里的剑长吟不绝,陈继仙似乎也化身成了一柄剑,浑身透出无比的锋锐感。
两侧的墙体上无声无息地出现一道道剑痕,像是一柄无形之剑劈出的剑痕。
凡是将目光注视到他的身上都会产生刺目的割裂感。
这不是锋锐感形成的幻觉。
吕真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
衣服上又出现了一道细小的
这家伙年纪虽轻,但是剑术比起陈青岩还要高明……抬头,吕真看向一丈外的陈继仙。
“好!你终于重视我了!”陈继仙背后的长剑出窍一寸,“我这次下山就是为了你而来,本以为会失望,没想到你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惊喜!”
长剑出鞘三寸。
锋锐感倍增,令人感觉寒芒在背。
表面剥落,两侧的墙壁上出现的剑痕更加密集。
王也与吕真的衣服上都多了几道细密的剑痕。
“我出生至今已过二十二年,从七岁握剑开始,到如今已过一十五年。”
他一脸的高手寂寞样,唏嘘道:“五年前,山上的师兄弟便没有一人能接我三剑。”
“两年前,我的剑术已经超过了我的师父,山上已经难有人能够借我一剑。”
“一年前,我修炼的剑仙门三式秘剑大成,就再也没有出过手,因为在我的面前已经没有了对手,所以我徒手去挑战昆仑山上最高的雪峰,以之作为我的对手……”
“直到下山遇到你,我才知道,原来世上的同龄人,还有人值得我拔剑。”
“我来找你,就是为了出三剑,三剑如果不能败你,那就是我输了。”
他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你准备好了吗?别怪我没提醒你,我的三剑有些特殊,和你所见过的剑法都不同,一旦大意,付出的代价绝对要超出你的想象。”
吕真皱眉看着陈继仙,没有说话。
王也向后退了几步:“……有点话痨。”
脸颊抽动,陈继仙睁开双眼,大喊一声“好”,盖过了王也的声音:“既然你已经准备好了,那别怪我出手不留情!”
话音落下,他后背的长剑已经出鞘五寸。
墙面层层剥落,变得越来越薄弱的墙体再也支撑不住自身的重量,向两侧轰然垮塌。
但是当寒光逼人的长剑“锵”的一声完全出鞘时,那些散溢的剑气却同时消失不见,好像尽数汇聚到了陈继仙手中的长剑内。
“仙如佛,不以争强斗狠,取人性命为要,我所修习的三剑也与此同。”
他平平举起长剑,面容严肃。
“三剑者,一断贪嗔。”
长剑一挥,像是普通练剑者挥舞出的普通的一剑,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
清凉的微风迎面刮过,吕真一直看着陈继仙手里的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二断爱欲。”
长剑随手向上一撩,又是普通的一剑,看起来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
微风再起,刮起了吕真的衣服。
“三断烦恼。”
沉声一喝,第三剑猛然向前刺出,在一动不动的吕真的身前的两尺处停下。
呼啸的风声掀起了吕真的衣衫与头发。
喘了口气,收回长剑,陈继仙擦掉额头上的汗水,傲然道:“我的三剑神奇无比,别说是一个你,就算再来几个你,也只有老实受剑的份,绝无逃避的可能。”
“但三剑只是断你贪嗔、爱欲、烦恼,你要是能开悟,反而对你修为有溢,能助你得修行一臂之力,但是不能开悟,你的修行将止步在这里,以后还将一点点地被自身的情绪腐蚀,导致修为日益衰退。”
“但是,这三剑也不是没有巧妙的削弱其影响的办法……就看你自己的悟性怎么样。”
长剑归鞘,他从容一笑,潇洒转身:“我知道你的意识现在乱得很,那便站在这里好好反思反思,别让我失望,好自……呃……”
身体僵住,嘴巴张开也没有合拢,陈继仙瞪大双眼看着面色如常的吕真超过他,并留下一句“白痴”。
直到吕真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也没有回过神来。
在陈继仙出剑后退得更远的王也同情地看了眼陈继仙,向前追上吕真。
“他那三剑有些门道。”王也向后看了一眼,好笑道,“可惜遇见的是你。”
“昆仑剑仙门的减法很有意思,独树一帜,和我见过的减法都有些不同……他们倒是低调,那么久我也没有听过这个门派。”
吕真微微点头:“确实有些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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