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FBI刑事调查部。

    卢克打着哈欠走进办公室，昨晚结束审讯已经是十二点了，回到家凌晨一点多才休息。

    看到卢克到了，迈克尔招呼众人开会。

    “阿米尔，你说一下昨晚审讯的情况？”

    阿米尔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昨晚，我们在维纳斯俱乐部的一个客户家找到了菲利波·卡特。

    他承认十月3号晚上见过死者，还跟对方发生了关系。

    但他不承认与受害人的死有关。

    另外，他声称自己见过杀害死者的凶手。

    根据他提供的线索，凶手是男性，行凶时带着面具，驾驶着一辆黑色轿车额，汽车品牌很可能是雷克萨斯。”

    迈克尔摸了摸下巴，“我们查过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视频，但在案发时间段前后没有发现黑色雷克萨斯轿车。”

    卢克是外地人，并不了解莫斯特山的情况，问道，“案发现场位于山腰处，周围的地形复杂吗？有几条岔路，每条岔路都有监控吗？”

    迈克尔答道，“这就是问题所在，这座山地势不高，地形却比较复杂，岔路也不少。

    其中两条主路是有监控的，但是一些小的岔路口并没有监控。

    查起来确实有一定的难度。”

    迈克尔话锋一转，“你们觉得菲利波·卡特有没有可能撒谎，他会不会就是真凶？”

    卢克也想过这种可能，摇头道，“我没有看出他撒谎，这种可能性不大。”

    阿米尔点点头，“我也感觉他不像是在撒谎。

    而且，这起案件与血手麦克的案子十分相似。

    无论是作案手段、还是留在现场的特殊符号或嫌犯佩戴的面具都与五年前的连环凶杀案相似。

    杀害格蕾丝·布隆伯格死者的凶手肯定与血手麦克有一定的关联。

    我想去监狱跟血手麦克聊聊。”

    卢克道，“想法不错，没准是个新的调查方向。”

    迈克尔摊摊手，“OK，那你们就去吧，我负责追踪那辆黑色雷克萨斯。”

    ……

    赖克斯岛监狱。

    监狱坐落于皇后区和布朗克斯区之间的岛屿，监狱占地面积很大，监房很多，大约能收容上万名嫌犯。

    格蕾丝·布隆伯格被杀不久，FBI就和监狱这边联系过，提出过要和血手麦克见面的想法。

    与监狱负责人沟通好后，卢克和阿米尔下午赶到了监狱。

    卢克也见到了传说中的血手麦克。

    血手麦克个子不高，估计只有一米七出头，身形消瘦，留着一个小胡子，虽然穿着囚服，但看起来很斯文，从外表看并不像是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

    他最显眼的地方是那双手，与普通男士粗糙的手指不同，他的手很细、很长、很漂亮，指甲也是精心修剪过的。

    血手麦克也打量着卢克和阿米尔，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陌生人了，能跟我聊聊外面的事吗？”

    卢克没有直接询问与案件相关的事，顺势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最近两年，有没有新出名的钢琴大师？”

    这个问题还真把卢克难住了，他根本没有关注过类似新闻，扭头望向一旁的阿米尔。

    阿米尔也耸耸肩，“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们并不是很了解钢琴界的事。

    不过，如果你需要的话，下次见面，我可以给你带几本钢琴杂志。”

    “谢谢。

    这正是我需要的。”

    如果不是知道对方的身份，卢克很难相信，这就是背负着十数条人命的连环杀手。

    “你当初为什么杀人？”

    “我被抓后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卢克笑笑，“我想亲口听你说。

    而且，我不认为我们还有其他的共同语言。”

    麦克掏了掏耳朵，“我配合你们调查，有什么好处吗？”

    “你还想要什么好处？”

    “我想要自由。”麦克说完，自己就笑了，“我知道这不能。

    不过，我想看一场钢琴表演，最好弹奏的是贝多芬的曲子。”

    卢克笑道，“是什么错觉让你认为有资格跟我们谈条件了？

    听着，我们可以给你一些好处，但是我们给你的。

    如果你觉得可以以此勒索FBI，那就大错特错了。”

    麦克举起双手，“我投降，我知道你们有很多手段可以对付我，一群卑鄙的家伙。”麦克扭转右手，比划了一个中指。

    卢克重复之前的问题，“你当初为什么杀人？”

    麦克回忆道，“我是一名钢琴师，钢琴就是我的全部，是我的生命。

    我有一双巧手，可以弹奏出美妙的音乐，我本可以成为一名钢琴大师。

    不过，一次车祸事故导致我的左手受伤。”麦克撸起左胳膊的衣袖，胳膊上果然有一片伤疤，“经过医院的治疗，我胳膊上的伤口恢复了。

    但我的手臂神经损伤了，手指也不听指挥了。

    我再也无法用钢琴弹奏优美的旋律。

    我陷入了迷茫，很痛苦，我去了很多医院治疗，但依旧无法完全治愈左手的神经伤。

    我一弹琴，手指就抖。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废人。

    我羡慕、嫉妒那些拥有一双健康、漂亮、灵巧双手的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感觉不仅没有降低，反而逐渐加深。

    终于，有一次我克制不住冲动，杀了一个人，那也是我第一次杀人。

    我到现在还记得，她是一个漂亮的女性，拥有一双堪称完美的手，她这双手太适合弹琴了。

    我杀了她。

    砍掉了她的手。”说到这，麦克叹息了一声，“可惜，那是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根本没有经验，也不知道该如何保存那一双美手。

    那双手最终还是坏了。

    经过了这次以后，我仿佛找到了一个能让自己变的快乐、充实的方法，为此，我学习了如何才能保存人的手臂。

    之后，我就开始猎杀那些拥有漂亮双手的人，之后，将他们的双手据为己有。

    直到被你们FBI抓进来。”麦克叹道，“我讨厌这里，这里不仅没有自由，而且，这里面的人手都很丑，非常丑。”

    卢克问道，“我看过你的杀人名单，死在你手上的人大部分都是女人，而且以贵妇和富豪千金居多，财富也是你选择的条件吗？”

    “No no no，我根本不在乎财富，我只在乎猎物的手是否完美。

    不过，以我的经验看，有钱人家的女性拥有漂亮双手的比例远远高于普通人，他们不仅先天条件好，也更懂得保养。”

    卢克亮出那个圆形的血迹符号照片，“你为什么每次杀人都在现场留下这个标记，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麦克望着那个血迹字符，有些痴迷，用手在桌子上描绘了一番，一个圆圈，里面还有一个三角形，三角形里面有两个连接在一起的S符号。

    但看这些字符卢克都认识，但连在一起他就不懂了。

    麦克嘴角勾起一抹笑，“好怀念这个符号，这个符号是我自创的，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卢克盯着对方，“我不喜欢别人对我撒谎。”

    麦克哼道，“我没有撒谎，如果你不信任我，可以送我回牢房。”

    卢克在本子上记了一笔，拿出了一张格蕾丝·布隆伯格的照片，“你认识她吗？”

    麦克接过照片，“她的手不错，我好像见过这双手。”他的目光上移，盯着格蕾丝·布隆伯格的容貌，“没错，我应该见过她，但又想不起来了。”

    卢克提醒，“她叫格蕾丝·布隆伯格。”

    “格蕾丝……”麦克重复了一句，打了个响指，“没错，就是她，纽约市长夫人。她那个混蛋老公能连任纽约市长，我着实没有想到。”

    “你见过她吗？”

    “在一次派对上，她还进行了钢琴表演。”

    “你会选她当作案目标吗？”

    麦克看了看照片，“不会。”

    “为什么？害怕她的市长老公？”

    “哈哈……”麦克笑了，“如果怕的话，我就不会被关进这里了。

    她的手还算漂亮，保养的也不错，但却称不上完美，不值得我出手。”

    卢克追问，“你觉得她弹奏的钢琴曲好听吗？”

    “在业余钢琴师里算是很不错了，但……”麦克没继续说，但卢克已经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不屑。

    “你们到底为什么找我？”

    卢克指着照片，“这个女人被杀了。”

    “什么时候？”

    “前几天。”

    麦克耸耸肩，“那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已经被关在这里几年了。”

    “她死后，被人砍掉了双臂。”

    麦克不以为意道，“美利坚，尤其是纽约这种大都市，从来都不缺变态。”

    “杀人现场还留下了你惯用的血迹符号。”

    麦克一挑眉，“跟我以前留下的符号一模一样？”

    “是的。”

    麦克笑了，“这倒有点意思。”

    “我直接说了吧，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调查这起案件，希望你能提供一些凶手的线索。”

    麦克反问，“你们觉得凶手与我有关？”

    阿米尔说道，“我们对你的卷宗十分了解，这两起案件有诸多的相似之处，不可能是巧合。

    我猜测，这个凶手很可能是你的粉丝、崇拜者或追随者。

    而且，他近期很可能联系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