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碗了,没有了。没吃到的对不住了哈……”
这场由陈三珂引起“饕餮盛宴”,直到晚八点,才正式宣告结束。
品尝过的人,意犹未尽。
没排上号的人,遗憾顿足。
只有还坐在窗边的陈东风,面无表情、云淡风轻的看着眼前一切:“……假的。都是假的。”
“我妹妹做的饭,不可能那么好吃……”
“……”
“愚蠢的人类啊。”
“所有命运的馈赠,都已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
“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舔舔干裂的嘴唇,陈东风闭上双目,努力屏蔽脑海内的胡思乱想。
五分钟后。
“哥。”
一声清脆的呼喊,叫醒了他。
陈东风:“……”
陈三珂:“我知道你没睡。”
缓睁双目,陈东风淡漠道:“有事吗。”
“没有别的事儿。”少女双手插兜,瞪大圆溜溜的双眼,满脸好奇:“我就想问问你,后不后悔。”
“我后个瘠……不后悔。”平静着情绪,陈东风转头望向窗外:“你做的饭,从一开始,我陈某人就没想吃。又因何后悔呢。”
陈三珂:“你急了。”
陈东风皱眉:“你不会真以为,我能被食物所……”
陈三珂:“你急了你急了。”
陈东风:“……”
“曾经有一份美味的食物放在你面前,你没有珍惜。等你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扬起小脑袋,陈三珂居高临下的俯视道:“如果上天能够给你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你,吃不吃。”
“不吃。”陈东风不假思索:“滚蛋。”
“唰!”
少女掏兜,从毛衣兜兜内,拿出了一碗黑米饭。
陈东风:“……”
米饭,还是那个米饭。
黑啦吧唧(注1)、脏了呼哧(注2)、埋了咕汰(注3)……
焦糊的米粒清晰可见。
淋着一层不知什么鬼东西融合的酱汁,看起来活像过了期但又重新加热了的“谁特”。
但……
此时此刻。
这“谁特”,在他的眼中,竟有些许异样的魅力……
“咕噜。”
不受控制的咽了口唾液,陈东风悚然一惊。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沉默良久。
陈东风颤抖着左手,接过“蛋炒饭”。
“呵。”少女顿时嘴角上扬。
仿佛一只优雅的魅魔,又俘虏了一个愚蠢的雄性……
“看起来,人类,是无法拒绝我的美味了。”陈三珂仰头,若有所思。
“咕噜。”
捧着米饭,拿起筷子。陈东风再次吞咽了口口水,回想着王饼饼进食后的“疯癫”表情,一咬牙,张嘴咬下了饭尖。
“嘶——”
可接下来,随着米饭入口不化,滋味慢慢扩散唇齿,他的味觉瞬间爆炸了……
那是一种酥酥麻麻带点香、咸咸甜甜带点辣、酸酸涩涩带点苦、干净卫生带点臭……共同交织的奇妙感受。
陈东风不受控制的眯起双眼,唇舌搅动,默默品尝嘴里的百种滋味。
有橘子……
有腊肉……
有菠萝……
有干豆……
龙虾仁、巧克力、臭豆腐、菠萝蜜……
甚至还有米饭和鸡蛋!
“怎么样?”陈三珂鼻孔朝天:“好吃吗。”
“……它……不是好吃不好吃的问题。”陈东风皱眉,加速了嘴部的咀嚼:“它真的……是那种……那种很少见的那种……看起来恶心、抿起来像糖、吃起来像水果、咽下去像熟肉……”
陈三珂:“反正不像饭。”
“对。”睁开双眼,陈东风谨慎道:“反正不像正常的饭。”
“但好吃吗?”少女追问。
“……”陈东风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默默干饭。
没半分钟。
“还有吗?”陈东风眼底发光。
“有。”少女又从兜兜内,拿出一碗饭。
陈东风立刻接过,一筷子一筷子的往嘴里送……
“不是说没有了吗?竟然还有存货。”藏在远处观察良久的史真仙一个闪身出现,伸手:“女人,也再给我一碗。”
陈三珂闻声转头,上下打量史真仙几眼,忽然一拍脑袋,对陈东风道:“对了哥!这个人让我给你捎句话。”
陈东风吃的含糊不清:“说。”
陈三珂:“就是你小子,给皇军引来的?”
史真仙:“???”
“……”停下进食的动作,陈东风看向史真仙:“你有病?”
“我让她捎的不是这个。”史真仙轻挽发丝,淡漠开口:“而是让她告诉你吗,给我准备好你妹妹的嫁妆。等你上台的时候,能少挨点揍。”
陈东风:“你现在就把她娶走,我让你多揍我几下。”
陈三珂:“……”
“嗯不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饭,陈东风意识到他妹妹未来的“价值”,果断改口:“你放屁。我与我妹,从小青梅竹马、情同手足、恩爱有加、相敬如宾。你从哪来的滚哪去,别烦我。”
“陈东风。”史真仙微微皱眉,一甩燕尾服,转身离去:“这个世界上,总有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希望这场武考过后,你还能继续嘴硬……还有,女人,再给我一碗。”
陈三珂:“……”
……
“咚!”
一小时后。
伴随最后一声礼炮炸响。
青城电视台筹办的联欢晚会,正式结束。
全体演员谢幕离场。
唯有璀璨的灯光,停留在原处。
因为接下来,还有一场“天之骄子”的龙争虎斗,即将开始……
“8点55,时间差不多了。”
贵宾席内,青武院长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起身眺望场下。
就见灯火通明的主擂台、连同附近区域,竟在此刻空无一人。
“……嗯?”
转头,看向身侧的市长,青武院长疑惑:“人都哪去了?”
……
(注1:黑啦吧唧,北方话,形容很黑。)
(注2:脏了呼哧,北方话,形容很脏。)
(注3:埋了咕汰,北方话,形容很埋汰(注4)。)
(注4:埋汰,北方话,形容很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