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鹦鸽镇常年都有游客来访,特别是盛夏之至,此地成了避暑胜地。
甚至有的游客趁着盛夏跃跃欲登雪峰。
另外太白山盛产各种珍贵药材,忍冬、猪苓、灵芝、紫胡、天麻、首乌、菖蒲,这在太白山都是常见药材。
更有太白贝母、太白鹿角、太白紫苑、太白黑人参等冠上太白名号的珍稀药材。
产药成了鹦鸽镇第一产业,很多人都以采药卖药为生。
太白县有三分之一的人口都聚集在这鹦鸽镇。
许多商人也来到鹦鸽镇,采购药材兽骨兽皮。
这个地方渐渐的就因商而闹。
镇中心,宽敞的街道两旁遍布药材字号,路上行人服饰与关中地区有异,一看不少就是外地来的。
白舍鸡对着谢傅说道:“先生,我看这个点上山是不可能的,不如我们寻间客栈住下,再雇个经常上山采药的人当导游。”
这太白山远远看去虽美,实则丛林密布,野兽出没,危险重重,越是深入越是人迹稀少。
如果不熟悉路道,往往是进得去出不来。
山上夜晚更是奇寒无比,甚至有一些采药人,太过深入,冻死在山上。
没错,盛夏之至,冻死在山里面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谢傅点头。
两人一路行来,遇到几间客栈竟都住满客人。
难道今晚就要露宿户外,谢傅倒没有什么所谓,他一路来到太白县二千多里地,连店都没有住过。
白舍鸡却是过意不去,让谢傅稍候,他再去问问。
大概二个刻种之后,白舍鸡喜色匆匆回来,对着谢傅说道:“我听一位客栈掌柜说,前面有间秋六娘客栈,应该有空房。”
“那走吧。”
一路按着客栈老板所示,却是越行人烟越僻静,石路也变成土路小道。
眼看天色渐暗,白舍鸡都怀疑被客栈掌柜骗了,就在这时一匹快马从身边疾驰而过,扬起的尘土溅得两人一身泥尘。
白舍鸡抹了抹嘴上的沙子,脱口骂道:“麻辣个笔!”
谢傅一笑:“应该是有。”
行了一会儿的路,就看见一间亮着灯火的客栈,门口竟栓着不少骏马,马嘶声传来,黑暗寂静中顿生热闹。
这是一间二层客栈,亮着烛光的大红灯笼旁边一块大大的招牌,写着秋六娘客栈五字。
门口从两楼垂下两条布幅,左边写着七月初七迎客来,右边写着琼台月下会仙女。
谢傅对着白舍鸡问道:“白大哥,今天是初几了?”
白舍鸡应道:“今天是初六了。”
谢傅哦的一声,那明天就是初七了,瞧这阵势,好像明天有什么集会。
白舍鸡看着这建在荒郊野外的客栈,大堂却传来热闹喧哗之声,嘴上嘟哝一句:“见鬼了,这么热闹。”
谢傅道:“进去再说吧。”
两人行到门口,却被一名中年汉子拦住:“贵客请止步。”说着手朝两人一伸。
白舍鸡愣道:“什么意思?”
中年汉子一笑:“看来两位是第一次来,入门钱。”
白舍鸡立即怒道:“我还头一回听进客栈要入门钱。”
谢傅劝道:“白大哥,给吧。”
白舍鸡这才问道:“多少文啊?”
就在这时,身后一名男客踏近,抬手就将一小锭五两银子放入中年男子手中,然后阔步进入客栈。
白舍鸡目瞪口呆:“五两银子!”
中年汉子笑笑不答。
谢傅有点尴尬,他带的银子本来有差不多五两,不过昨天连簪子一并给了妇人。
身后传来马蹄奔踏之声,一匹快马在客栈门口勒马停下,一名书生模样的斯文男子从马上跃下,揉了揉自己的大腿内侧,又捶了捶自己屁股,颤着腿将马匹拴好。
走到客栈门口,熟络的朝中年男子递过五两银子,就走了进去。
看来这入门钱是人人皆要,不是故意刁难。
中年汉子突然打量了谢傅一眼,嘿嘿一笑:“没银子也可以,陪我家掌柜睡一晚就抵了。”
白舍鸡闻言脱口:“这么好啊!”
谢傅一笑:“我就这么便宜,只怕你家掌柜要倒贴九百九十五两才够。”
中年汉子嘿嘿一笑:“小子,有胆量!”
这时书生模样的男子掉头走了回来:“我替他给。”
说着将五两银子放在中年汉子手中,却是听见中年汉子说要让此人陪秋六娘睡觉,能够让秋六娘相中上榻的都不是泛泛之辈。
此时神武峰之行,他正缺厉害帮手。
中年汉子道:“二个。”
书生男子又补上五两银子。
谢傅说了句多谢。
书生男子对着谢傅道:“第一次来吧,走吧。”
这间客栈不算太大,整个一层全部设作大堂,看见去很是宽大。
大厅摆有桌子近二十张,已经坐了近十桌,客人几十位。
谢傅淡淡一扫,大多数人都身带兵器,不像一般旅客。
书生男子领路,三人一起在一张空桌坐了下来,
谢傅特意朝书生男子身上瞥了一眼,却发现唯独他没有带兵器,只是身上背着一个大包袱,却不知道包袱里面有没有短兵器。
书生男子刚好也朝谢傅瞥去,见他腰悬长剑,拱手问道:“大侠,未请教?”
谢傅头一回被人叫做大侠,哑然失笑,怎么也要整个威风一点的名字,于是应道:“姓郝名风流。”
“好风流?”
书生男子念了出来,似在品味,又问道:“敢问大侠外号是?”
“风流公子。”
一旁的白舍鸡闻言表情奇怪,恩公不是叫谢傅吗?怎么变成风流公子郝风流了。
看这里的人都奇奇怪怪,恩公应该是有所保留。
风流公子?没听说过啊,书生男子特意端详谢傅一番,瞧这一身土里土气的装扮,不风流也不公子啊,嘴上却呵呵一笑:“久仰久仰。”
见谢傅没问自己名字,书生男子自报家门道:“在下萧茓。”
谢傅听着名字有点奇怪,问道:“折足踅?”
书生男子笑道:“草字穴。”
大概料定对方会问他为什么取这么奇怪的名字,萧茓主动解释:“我母亲生我的时候就在茓子边,我父亲又是个很迷信的人,认为这是天意,就给我取名茓字。”
这是白舍鸡开口道:“饿坏了,叫点吃的啊。”
萧茓道:“不用叫,一会他们会送上来。”
正说着,就有一个满脸横肉身材高大的汉子,单手托着一个方案过来。
上了菜,却只是三碗米饭,还有一盘没有热气的冷饼。
白舍鸡一看立即皱眉:“喂,上好肉好菜啊。”
满脸横肉的汉子冷冷道:“就只有这个,爱吃不吃。”
白舍鸡一听就发脾气,猛然站起,怒道:“给老子上肉,听见没有。”
满脸横肉的汉子闻言,一个转身就来到白舍鸡面前,用下巴抵住白舍鸡的下巴,阴沉沉哼的一声。
身材魁梧的白舍鸡竟比汉子矮了快一个头,可见这汉子身材何等高大。
眼看就要打起来了,萧茓连忙上前拦开,力气却拨不动两人,对着横肉汉子赔笑道:“他是第一次来,不清楚状况。”
横肉汉子手一抬,只见白舍鸡跟前的那碗米饭,直接就飞到了他手上。
白舍鸡目瞪口呆,以为自己眼花看走眼了,揉了揉眼睛。
更让白舍鸡惊讶的一幕出现了,这横肉汉子竟当着他的面,将米饭连碗一口塞进嘴里咽了下去。
白舍鸡颤唇:“妖怪。”不是妖怪又是什么。
横肉汉子哈哈大笑,转身离开。
一些注意到这边的人也哈哈笑了起来,秋六娘客栈什么时候闯进来一个傻子。
谢傅身为武道中人,却知道入品五品就能做到御气无形,似刚才横肉汉子凭空御物,至少是入品四品修为。
练武之人能做到入品已经算很难得了,当初在无锡五品修为的叶一全已经算是难得一见的武道高手。
他初次见到五品修为的叶一全,当时也是惊为天人。
当然现在叶一全在他面前,根本不足道哉。
武道能够踏入三品已经算傲视一方的大人物,
拿苏州府卫的禁军统领奉守道来说,顾陆朱张四大豪阀同在的苏州,又有几个奉守道。
有些地方一州之地都找不出一名三品高手来。
凭谢傅现在的实力几乎可以横扫天下武道高手,只不过他每次遇到的对手都是声名赫赫的巅峰人物。
苏州第一人半宗师级别的顾玄,大秦景教大日明耀王宫秋上阳,王阀二号人物王右通。
这几位,哪个不是跺下脚就是引发山崩地裂的人物。
横肉汉子离开之后,白舍鸡还一阵后怕,暗暗打量着大堂内的其他客人,这会只感觉连那灯火也飘忽起来,恨不得烧上几堆膏火,心里才踏实一点。
身子轻轻挨近谢傅,低声说道:“恩公,你刚才看到没有?”
谢傅笑了一笑,正要开口安抚,萧茓倒先一步笑道:“白兄,不必害怕,他们都是武道高手,我第一次来也跟你一样没有见识,十分吃惊。”
“武道高手?”
白舍鸡疑惑说着,突然不悦道:“你当我没有见识,好骗吗?这武道高手我也见过,像那观妙院的护院教头,一个就能打几十个精壮汉子。”
萧茓呵呵一笑:“你见到的那些所谓高手,只不过是一些皮肉高手,他们却是已经入品,体内有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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