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朝歌依次把沉睡不醒的六个人扔进了拖拉机拖斗里面,怕不保险掏出黄金沙鹰一人给了一枪弗丽嘉子弹,枪口移至拷在一起的芒多和沃登两人时还扳机扣到死,特别多给了几枪。
拖斗里的男女老少像鱼舱里半死不活的鲶鱼一样蹦哒了几下。
两座拖拉机轮到他自己上车时已经没有座位了,苏恩曦拍了拍自己的座位示意两人可以挤一挤,丝毫没有男女授受不亲不清的认识,看起来就挺没谱的。
如果许朝歌知道开拖拉机的那位前男友能凑整整一个加强连,而苏恩曦连个正儿八经的的恋爱都没谈过,平时口号喊的却是“人生苦短及时性感”。
两相对比起来就不难理解了。
不过许朝歌还是摇头婉拒了苏恩曦的提议,挎着网球袋单手抓住扶手站在了踏板上。
“唉唉唉,你怎么不问问我们是谁啊?”
搭上许朝歌之后拖拉机“突突突”地重新发动,苏恩曦从副驾驶座上探出一小半身子问许朝歌:“你就不好奇我们是秘党的人、世家门阀的人还是第三方势力吗?”
说着苏恩曦还把屁股底下的A4纸抽出来往许朝歌面前推了推——显然蓄谋已久,还真是互联网时代人人都光屁股。
许朝歌摇了摇头表示还真不好奇,既然找上门来就定有所求,要是这拖拉机真的一路把他送回酒店门口立刻拍拍屁股走人,那才奇怪。
况且在他眼里面前的两人虽然是混血种但都挺弱的,长腿的那个不知道能不能扛住自己认真一拳,但嘴边还有一圈薯片渣的肯定扛不住。
要是苗头不对再拔村雨就行了。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想和你们这种人打交道的原因,没人比你们更懂如何把天聊死。”面对许朝歌的无动于衷,苏恩曦捂着脸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在今天短短一个小时之内叹的气简直要比一个礼拜内加起来的还要多。
她缩回身去,轻手轻脚地从座椅上的背包里掏出了一瓶伏特加扔给许朝歌,自己打开另一瓶刚拧开瓶盖就被人眼疾手快地狠狠按住了。
“你包里要是有带伏特加的空间还不如多带两包薯片。”酒德麻衣拽过酒瓶卡在对方摸不到的挡风玻璃下面。
“薯片吃多了身体会发胖的嘛。”被抓包的苏恩曦讪讪笑了笑,另一边许朝歌向她扔过来了一包东西,苏恩曦接住一看才发现是薄荷味的口香糖。
“薯片,要是有什么应该交代的话,那你现在可以讲了。”酒德麻衣抓着方向盘淡淡地说,“我不觉得你这种管家婆龟毛女会舍得给自己订东京帝国酒店。”
“小妞你是吃我的不仅不嘴软还专揭人短啊。”苏恩曦伸手想去挠酒德麻衣但还是被镇压住了。
许朝歌低头单手清着手机短信没有去看她们,这种自觉全是被苏小妍和夏弥两个没分寸的傻白甜或者白切黑练出来的。
另一边打闹过后,苏恩曦清了清嗓音重新望向许朝歌,这一刻面前染着栗色头发的女人忽然从宿舍里嘻笑打闹的抠脚女大学生,摇身一变成为了用支票劈开华尔街五大投行大门的金融精英。
许朝歌若有所思地抬头与之对视。
“交换吗?”她问,“秘密交换秘密。”
“比如。”许朝歌将手机屏幕反转展示给她看。
“海伦失踪前最后三个月的人生轨迹,交换你在尼伯龙根的遭遇。”
“但它现在已经塌了,我不觉得还有探索的价值。”许朝歌单手打字。
“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苏恩曦以一种斩钉截铁的态度回答。
“抱歉,没有兴趣。”许朝歌收起了苹果手机冲着苏恩曦摇了摇头。
远远莫斯科城里的灯光已经在望,拒绝了苏恩曦交换申请的许朝歌从踏板上翻到拖拉机后面拖斗里,一手一个抓起了芒多和沃登跳下了车。
他从兜里抽出几张卢布纸钞,用伏特加酒瓶压在了拖拉机上,拖着两具睡过去的身体走向了另一条路。
“麻烦挪点地方。”男人的声音把酒德麻衣两人目送许朝歌远去的视线一起拽了回来。
苏恩曦向着酒德麻衣的方向靠了靠,一片西装衣摆落在了另外半边座位上。
一只纤白而骨节分明的手掌拿起了伏特加和卢布:“哦?法国的Grey Goose,被称为世界上口感最好的伏特加。不过我还以为薯片你会入乡随俗试一试战斗民族的生命之水。”
苏恩曦缩了缩脑袋,心想自己只是有酒瘾可没有吞刀子的习惯。
“我们就这样让许朝歌离开吗?”酒德麻衣问,“他拒绝了我们的申请——不过我们真的需要资料对那个尼伯龙根进行探索吗?”
“难道谁能把他留下来吗?你?我?她?”声音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继续回答,“不需要,主人离开后的尼伯龙根就像错过花期的花田,不值得为此专程赶赴欣赏。”
“那我们为什么要交换。”苏恩曦同样不明白,“这场行动从头到尾似乎没有到非我们出动不可的地步。”
“可是不借用你们的眼睛,我又怎么能够看到这一切呢?”掌声轻轻地响起,“交换只是一个让他不会起疑的幌子,我们的最终目的是把海伦的那份资料送到许朝歌的手中。”
“你们眼中的许朝歌是个什么样的人?”声音向两人反问。
“血统高贵强大、护短但生人勿近、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不能说话倒聊起来还挺唠叨的……”男声在自问自答,“但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许朝歌现在还是一个没有欲望的人。”
酒德麻衣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确实,在外生活十六年后刚入学卡塞尔,许朝歌他不可能像秘党或者门阀那些继承者一样对龙族有天生的仇恨。事实上他和龙族之间最大的仇恨是奥丁,加入卡塞尔学院的最大动力也是因为楚子航而不是他自己。
在仕兰中学读书时他一直保持着克制,信奉无比平稳的中庸之道。既不和他的同龄人一样试图显摆,而他的血统天生高贵,又不需要向某个特定的人证明自己。有句话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团火,但我在他的眼睛里丝毫看不到。”
“所以这就是要把海伦那份资料送给他的理由。在即将拉开的大幕底下,无法掌握的无欲者是不能入场的。”
灰雁伏特加打开后被扔向空中,剔透的酒液如同雨水般落下,许朝歌留下的几张卢布同样抛洒进酒液,一团盛大的烟火在漆黑的夜幕底下猛地炸开。
“所以我们要点燃他心中的这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