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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屠龙但没必要:第五十一章 忒修斯

    许朝歌一手提刀一手拖着胸口染血的泰瑞走出了车厢,走廊上弗雷德等人堵在另一头神情紧张地注视着他的行动。

    “泰瑞……他死了?”桑达指着泰瑞瘫软的身体声音略带有些颤抖,“他是凶手吗?”

    问完这个问题之后没等许朝歌回答,她已经开始向四周不停张望,似乎是希望找到游戏结束之后那位能满足祈求的神明,好尽快结束这场噩梦。

    “我还以为你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指控我随意开枪杀人。”许朝歌松开手里攥着的衣领把泰瑞扔在地毯上,抬腿轻轻踢了踢无力垂落的手臂。

    他的语气有些玩味:“我听说你不是很早就认识泰瑞吗?几个小时之前你们还在一起唱《妈妈要我出嫁》,大家笑得很开心。”

    桑达咬着红唇没有说话,面对许朝歌的凉薄讽刺她向后缩了缩把半个身体躲在芒多后面。

    还真是不可能的爱情——你看,她甚至不在乎,所以又何谈爱意呢?

    “可惜不是。”许朝歌轻轻笑了笑又说。

    不知道在回答桑达的问题还是在自说自话。

    一语双关。

    “索尔斯先生,之前你们是怎么处理被猎人误杀的玩家?”许朝歌视线越过众人落在最后的索尔斯身上。

    “扔下列车。”索尔斯回答。

    许朝歌点了点头转身拖着泰瑞向F4车厢尽头的车门走去。在他的身后所有人神色各异但都欲言又止。

    打开车门之后风雪如同奔向新鲜血肉的饿狼一般狂涌而入,许朝歌拎起泰瑞在风雪中站定,一手把他的身体推入夜色之中。

    “等等……”几声不同的劝阻打断了许朝歌的动作。

    出声的分别是沃登芒多还有桑达。

    许朝歌扶着大半身体已经空悬在外的泰瑞,转身望向身后的几人:“桑达、沃登……难道是想要做葬礼上对遗体的最后告别吗?绕棺仪式还是哀悼致辞?”

    芒多轻轻推了推挂在自己身上的桑达,沃登同样偏头看向她。

    “我是想说,能不能先保留泰瑞的遗体,等一切都结束之后他还能埋在故乡的白桦树底下。至少能让泰瑞生前的好友有个祭拜的坟墓。”桑达吞吐了一下,最后还是一口气说了出来。

    她向着泰瑞微微躬身:“对不起。”

    “你们都是这样觉得吗?”许朝歌视线扫过走廊,所有直视他那双黑瞳的人都好像对上了一架已经上膛的双筒猎枪。

    沃登点了点头,之后所有人都一样颔首表示了赞同。

    “那就把他的尸体和薇拉一起放在F4车厢好了。”许朝歌收回泰瑞并关上了车门。

    地毯上的血迹已经暗红结痂,原本柔软顺滑的绒毛被濡湿又干透后变得钝涩,泰瑞的身体在上面压出一条长辙。

    F4车厢房门打开又关上,许朝歌再出来时手中只握着村雨,其他旅客已经围在了离房门只有几步远的地方。

    “暴民绑定强推局吗?”许朝歌单手拇指推动刀镡缓缓拔出一寸刀刃,他挑了挑眉,“你们是想联合起来先杀了我吗?”

    “萨特努斯,我希望你接下来能稍微保持克制,起码在开枪射击某人之前要让我们知道你的理由。”走在最前面的沃登又向前迈出一步,他身上宽大的高领风衣把其他人都护在身后,“如果和凶手一样随意杀死玩家,这是在把我们往对立面推——何况我们也不确定你到底是不是凶手本身。”

    “在我询问泰瑞相关信息的时候他情绪表现出极大的起伏,并且试图以伏特加酒瓶袭击我,这个理由够吗?”许朝歌随口给出了自己的理由,“如果你不信的话我车厢里还有他扔过来的酒瓶。”

    “那么你的自卫完全得当。”沃登沉默了片刻,转身向后扬了扬双臂,“都回去各自车厢去吧,如果害怕的话今晚大家可以先聚在餐厅里将就一晚,我们可以用分组抽签决定轮流守夜。”

    “萨特努斯先生,你要一起吗?”沃登最后扭头问。

    许朝歌摇了摇头,手腕轻抖,重新将村雨纳入刀鞘,最后他重新推开了F3车厢的大门。

    几人中只有索尔斯逆着走向餐车的人群没动,站在原地似乎犹豫了半晌,他扶着墙壁又同样挪进了F3车厢。

    “上一次我就是这样活下来的。”索尔斯说,他躺在原本属于弗雷德的床上。

    薇拉死去的地方和他的脸颊只有一墙之隔。

    ……

    时间把万物的声响动静蒸发干净,于是难熬的夜色在悄无声息之间越加浓烈。

    沉睡着的泰瑞忽然被人轻轻翻了个面。

    那双粘腻的手掌在他肌肤上游走,如同蜕皮后满是粘液的蛇。

    根根汗毛直立起来,毛孔收缩浮现出细密的疙瘩,他的身体在止不住地轻颤,让泰瑞痛恨为什么那一枪麻醉剂的功效不够让他一觉痛快睡到天亮。

    “别吓他了。”F4车厢中的灯光忽然全亮了,怀中抱着村雨贴墙站在角落里的许朝歌出声打断了手掌的试探,“是活的。”

    “沃登先生。”他收回了摁下开关的右手。

    蹲坐在泰瑞身旁的男人缓缓站起身来,推了推眼镜望向许朝歌,他的视线落在对方脚底下的一小片碎雪上,于是了然地点了点头:“你是从车顶上过来的,所以我一直呆在餐厅都看不到你出来。”

    “你是怎么知道车上的凶手是我?”沃登问。

    “车上的凶手是你的话我们大概已经打起来了,因为你就不需要这样拖延时间。”许朝歌摇了摇头,一步步向沃登走来,手中村雨随着他的迈进而出鞘,“这趟车上的薇拉不是你杀的。但莫斯科城里三起命案是你犯下的——你是在等其他人突然从门口撞进来,然后正好发现我想杀你?”

    沃登沉默,一股必死的杀机锁定了他,让他只能跟随着许朝歌的脚步节奏而步步退后直到贴在门上退无可退。

    他甚至不敢打开房门转身逃跑,因为全身每一处颤抖的肌肉都在告诉他只要转身那么自己一定会被斩断成两截。

    许朝歌停住时手中的村雨离沃登心脏距离不过一尺,刀尖闪烁的寒芒落在两人眼里同样熠熠逼人。

    而沃登背在身后的双手同样藏在风衣衣摆中攥紧。

    “你们的言灵都是‘忒修斯’,言灵序列表上第五十五位。那是一个纯粹的肉体系言灵,拥有者能够完美融合其他人的各种器官组织——这就是为什么上一次我的老师明明知道凶手的模样却无法第一时间抓住他。”许朝歌轻声说,“你们都是用那些受害者的器官替换了自己的器官,就像忒修斯之船不断拆解又替换零件。”

    “但你还是……”

    一刀斩落,污血从村雨刀刃上溅起。

    沃登瞳孔骤缩,只觉得刚才迎面而过的是缝隙中的一线流光,等到他右手中的钢筋随着整条右手臂堕地之后,他才猛然感受到彻骨的剧痛。

    “你听说过无限制格斗术吗?”随声音响起的又是一刀劈落,沃登仓促之间抬起左手中的钢筋试图格挡。

    螺纹钢被炼金刀具干脆利落削去一截,连带着他胸口上血肉翻卷。

    “创始人认为打架就应该无所不用其极。”许朝歌第三刀落下,沃登翻身躲避,背后被村雨划开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血花飞溅。

    “他喜欢在开打前疯吼恐吓敌人抬高自己士气。”许朝歌第四刀追上沃登穿透了他的胸膛把整具身体钉死在房门上。

    “我吼不出来,但用话术分散一下你的注意力还是可以的。”最后一刀许朝歌翻腕横斩破开沃登的半截身躯,随着胸腔的破开里面脏器混着血液淌出。

    混血种的命也是够硬的,哪怕没有言灵,断了只手连肠子都流出来了但还能大喘气,大概是小名都叫狗蛋或者铁柱。

    除了刚才故意以对话诱导对方分散注意力,拔刀相向时许朝歌从没有废话的习惯,他上前想要一刀斩断沃登的喉咙。

    被凌厉刀光逼在角落里泰瑞翻身正要庆祝正义战胜了邪恶,就在许朝歌挥刀的下一刻,一柄长刀穿透了实木板狠狠戳向许朝歌心脏。

    许朝歌一脚踹在墙壁上翻身倒退。

    房门被猛地撞开了,在看见来人之前,一梭子弹先一步无差别地扫向F4车厢。

    许朝歌落地后立刻矮身翻滚顺势踢倒了书桌作为掩蔽物。

    泰瑞重新咕噜滚到床边瑟缩着躲避。

    子弹扫过床铺与桌椅木屑和棉绒飞溅,从墙壁上反弹回来的跳弹打在薇拉尸体上发出“噗噗”的声音。

    小麦色肌肤的吉普赛女郎收回了插在房门上染血大马士革刀,她手中转着打光子弹的史密斯森威左轮手枪走进了房间。

    “现在我们能好好谈一谈了吗?萨特努斯先生。”

    泰瑞看见走进来的是芒多睚眦欲裂,把手揣进怀里正准备掏家伙和芒多拼命。

    “放心,桑达不会死。”许朝歌站起来剑身横拍打断了泰瑞的动作,“我老师曾经和我说当年1930年发生的惨案是因为一场不可能的爱情。”

    “我开始以为是泰瑞。但其实是你和沃登才对。”许朝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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