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马蹄之声,忽然在金陵城之中响起。负责传递紧急军情的探马,纵马疾驰入城。
得益于如今金陵城战云笼罩,气氛紧张,倒也没有多少人还在街道之上逗留,让探马能以最快的速度,将身上的紧急军报送入宫中。
京口京口,京师口岸。
光听这城池的名字,也能听出来,这是夏国京师金陵城东部的最后一道防线。
丢了京口也就意味着,云军在攻打到金陵城下之前,都再无任何一座城池关隘,能够挡在云军杨大眼部的前面!
年仅十二岁的夏国太子,在听到这个消息之时,脸上顿时流露出难以抑制的恐慌之色,猛地惊呼道:
负责军事的朝中大员,面露绝望之色,涩声道:
此时不光是夏国太子,殿中的很大一部分官员,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都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慌乱之色。
就在昨日,还有人在反对迁都,反对朝廷北狩呢。
但此时,面对着已经逼近京城的云国大军,所有人都在恨,为何没有早一点准备迁往北方......
夏国太子有些结结巴巴地问道。
不等官员回复完毕,一旁的宫英纵便立即打断道:
说到这里,宫英纵当即扭头看向小太子,道:
朝廷迁徙之所以快不起来,便是因为中下层官员太多,难以快速组织起来。
而且就算拼命争取到了十天的时间,让百官同行离去,他们也必然会成为拖累逃离速度的累赘,最后导致被云军追上!
所以此时,唯有将夏国朝堂之上的中下层百官们全部舍弃,才有可能摆脱云军的追击。
此时的宫英纵,其实心中已生了魔怔,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番话,会让殿中重臣们心中如何去想
朝中那些中下层官员,不少都是殿中重臣们的下属学生,好友故旧。抛弃他们直接离去,但凡有心的,都会有些不忍。
而且现在宫英纵,能够这般轻易地便将朝中那些中下层官员们舍弃,就难保日后再次遇到危急之时,不会舍弃他们这些朝廷重臣啊!
一时之间,殿中众臣面色难看,心寒警惕之余,不由生出了几分异样的心思。
夏国太子年纪尚小,未经历练。此时又被逼近京师的云军给吓破了胆,脑中已是一片浆糊,根本没能注意到殿中百官们的复杂神色,当即毫不犹豫地点头道:
宫英纵当即抱拳行礼,高声道:
此时的他,
满心满念都是带着夏国太子逃离金陵城,在北方重设朝廷,整顿兵马。然后依仗黄河天险,割据北方,与云国继续抗争,以待天时有变。
其余的朝臣之心、民心这些旁枝末节,他都已经不管不顾了!
而直到夏国朝廷决定逃离京城的消息,闹得满城沸沸扬扬,上下惊惧之时,支撑着夏国臣民们的最后一口心气,终于是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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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国京畿之地,采石矶大营,此时已被云军所攻占。夏军的旗帜被撤下,取而代之的,则是如林而立的云龙旗帜,在营地之中随风飘扬。
萧承缓步登临营地之中的高台,朝远处观望长江。
便见绝壁临江,山势险峻,水湍石奇,风景瑰丽。
不远处战场之上,犹有的半点零星喊杀之声,更给眼前的秀丽风光,增添了几分金戈铁马,战场征伐的肃杀之气。
萧承心中豪情万千,心中颇有感触,朗声吟道:
这首诗乃是唐太宗李世民,平定关东群雄归来,志得意满之时,有感而发!全诗充满浩然正气,对仗工整,音韵铿锵,尽显一代帝王的豪情壮志。
我带领千军万马前来,掀起血腥战事,绝非是想要争名夺利,而是为了彻底终结战乱,安定天下。
这不由的,便和萧承此时心境思绪,一般无二。
而听到萧承所言,一旁随侍的内阁行走和珅,当即猛地赞叹道:
萧承闻言,失笑一声,看向和珅道:
和珅闻言,连忙躬身讨好地笑着,道:
这是拐了个湾子,又在拍萧承的马屁。
萧承被奉承地很是高兴,正欲继续和和珅说话,却见一名禁军将校,突然上前禀报道:
萧承听到赵云归来,眼神顿时一亮,道:
赵云身为中护军将军,理应随时在萧承身边护卫。
也就是此前,萧承下令让他前去助诸葛亮一臂之力,顺便亲自去将虞昭凌抓回来。
听到这话,萧承再次笑了起来,带着和珅快步而去。
大营之中,原本夏皇虞昭凌的御帐,此时也临时成了萧承的落脚之处。
萧承走入御帐之中,直接便看到被赵云亲自看管着,浑身颇为狼狈的夏皇虞昭凌。
而虞昭凌此时,也稍稍回过神来,抬起头与萧承对视起来。
说起来,这并不是二人第一次见面。
当年早在中庆城,送亲兼商议两国第一次合约之时,萧承与虞昭凌便见过许多次。
虞昭凌定定地看向萧承,沉默了许久,终于叹息一声,道:
听到虞昭凌的
话,萧承心中也莫名有些感慨。
当时哪怕是金手指在身的萧承,也万万没有想到,不过七八年的时间,他便已经带兵攻至夏国京
畿之地,即将覆没夏国社稷,一统天下。
说到这里,萧承突然一滞,神色肃然,继续道:
反正金手指在身的萧承,只要苟住不死,哪怕从零开始创业,夏国也最终难逃灭亡的下场。
听到萧承的话,虞昭凌稍稍一愣,然后沉思许久,竟然默默地点了点头。
以萧承展现出来的文治武功,政治手段,驭人之术,真正可以称得上是古往今来帝王之中的第一流!
这样注定的一代雄主,哪怕遭遇挫折,也终究会再次起势......
再次沉默一阵之后,虞昭凌继续开口道:
说到这里,虞昭凌还特意看向了萧承的神色。
可萧承,还是一副平静无比,丝毫不在意的模样。
毕竟如今的萧承,还不到而立之年,有的是时间。就算此战不能毕全功于一役,也无非就是天下一统朝后推迟几年而已。
虞昭凌见此,长长叹息一声,继续道:
萧承眼神之中,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他倒是没有想到,虞昭凌在此战之后,竟然这么快就接受了现实。
萧承当即毫不犹豫地点头,道:
这样一句誓言,其实很难让人彻底放心下来。
可如今的虞昭凌,又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期望于萧承能够遵守诺言了......
真说起来,这句话其实是有在咒骂云国江山覆灭之意。
但萧承显然不会因为这一句,就如此动怒。
虞昭凌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心中也终于安定了下来,眼眸一闭,幽幽道:
一旁伺候的宫人,连忙躬身应是。
对于随行的御医们来说,调制一杯鸠酒,并不算什么难事,但御医们显然很忌讳这个,咬死了自己不会制毒。
幸好如今军中,有由哀牢族将士组成的无当飞军。他们的箭矢之上,就涂有见血封喉的毒药,这才算是备好了毒酒。
片刻之后,当准备好的毒酒端到御帐之中时。
虞昭凌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看着端到面前的毒酒,深吸一口气,伸手接过,然后对
着萧承点头
道:
萧承一挥衣袍,微微转过身去,沉声道:
虞昭凌嘴角微微一弯,不知是在嗤笑什么,然后猛地仰头,饮尽杯中毒酒。
见血封喉的毒药,发作很快,饮下之后不过几个呼吸,虞昭凌便脸色一黑,嘴鼻溢血,身形软软地朝后倒去。
御帐之中的禁军将校,小心翼翼地上前检查,然后对着萧承回禀道:
萧承微微点头,再次沉声开口吩咐道:
而就在虞昭凌确认身亡之时,冥冥之中,金陵城之上,那已近破碎,勉强聚成一体的夏国气运玄龙,仰头悲悯一声,再难凝聚气运。
夏国国运之力,从气运玄龙身上,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一缕一缕地散溢而去。
整个金陵城之中,突然毫无征兆地下起了一场细雨。
而更让人惊奇的是,在这场细雨之后,原本龙盘虎踞,紫金尊荣之气盎然的金陵城,竟然一下子便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颓败之气,尽显王朝末日之像。
在处置完夏皇虞昭凌之后,萧承稍稍整理了一下心情,当即召集文武群臣。
众臣肃然,当即齐声山呼道:
萧承眉宇之间战意勃发,朗声喝道:
这齐齐朗喝之声,响彻御帐,更在整个采石矶大营之上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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