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能奇接到秦祚明的一封信，由刘进忠念。

    秦祚明告诉艾能奇他要出兵雅州，希望能够借个路，要不然就一路打回去，灭了范文光。

    “范文光是何人？”

    刘进忠没成想还有人能惹到秦祚明，毕竟他领兵驻扎在此，就是为了切断秦祚明与曾英之间的联系。

    毕竟秦祚明与自家之间的交易，作为高层的他是清楚的。

    艾能奇确实知晓此事：“我倒是听说过此人，他是天启年间的举人，

    去岁的时候，依附富顺镇国将军朱平檙为盟主于荥经，称蜀王府，想要反攻成都，被我打的大败而逃。

    随后扼守大关山、小关山。二关乃大相公岭险隘，联为屏障，以此，我大西军终不能西进于沈、黎州。”

    艾能奇笑了笑，接过信件又仔细看了一遭：

    “哈哈哈，那个范文光，不知死活，竟然敢纵兵掠夺雅州，铁定是惹到这小子了。”

    刘进忠的心思比较多：“定北王，秦祚明他会不会是在诓骗咱们？”

    毕竟秦祚明骗人的本事，在大西军内，可是一直响亮的很。

    “不会。”艾能奇笃定的道：“秦祚明如今实力大涨，只要陛下有抗清的心思，他便不会轻易与咱们交恶。”

    刘进忠便没有在说些什么，毕竟定北王都说了，他有意见也得憋在心中。

    “派人回信，告诉秦祚明，到时候让他放两炮意思意思。”

    “是。”

    广元县，秦祚明只带了三千人马，剩下的则是驻守广元县。

    “老九，你就不等艾能奇回信再动身吗？”苏若楠则是站在河边问道。

    秦祚明对此却是不怎么在意：“我给艾能奇提前通个气，便已经算是极好的了，况且我清风寨还没有公然背叛大西。

    官军以为我是潜伏在大西内部的，获取张献忠信任，从而给他致命一击的。

    至于大西皇帝张献忠自然也不想与我交恶，大家都属于揣着明白装糊涂。”

    “嗯。”

    苏若楠倒是没想到这次分别，会如此的快，还没打过几次枪。

    “广元这里我交给别人，我不大放心，现在正好带着士卒轮休一次，顺便让这些立功的士卒，在家人面前露露脸。”

    “也好。”

    苏若楠听到不放心交给别人，嘴上是想笑的，但是忍住了。

    “那我等你回来。”

    “回见？”秦祚明跳上船板，挥挥手告别。

    先锋军已经摇着船出发了。

    秦良玉扶着船帮看着岸上招手告别的姑娘：“祚明，你准备何时成家？”

    “我啊，合适的时候就自然成家了。”

    秦祚明同样挥着手，对于催婚这种事，早就练就了极大的免疫力。

    “我觉得若楠姑娘就不错。”

    “我也觉得这姑娘不错。”秦祚明这才回过头来：“到时候请姑姑当个媒人啊。”

    秦良玉有些愕然，随即笑道：“你小子倒是不害羞。”

    “害羞是找不到媳妇的。”

    艾能奇站在阆中城头上，遥望江中的船队：“这秦祚明连炮都不放，敢大摇大摆的过我的防区，这是丝毫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定北王，人家清风寨直到现在也没说要反咱们。”刘进忠扶着城墙垛子道：

    “明面上咱们是一伙的。他们应该是路过佛图关曾英的地盘，才会放炮的。”

    “也是。”艾能奇认真的点点头：“差点都忘了，我们才是一伙的，他娘的秦祚明，那怎么就是他秦祚明呢？”

    要是换一个人，那绝对就是跟大西军一条心了。

    可惜！

    曾英接到消息之后，直接命令人放行，连炮都不用放，对外就说清风寨的好汉们灭了狗鞑子的威风，自然是我大明的人。

    南明覆灭的消息，瞒是瞒不住的。

    更何况先前有了秦祚明那么一场大胜，早就在川中传播开来。

    提起赛卧龙的名号，那可是要比所有军头都要好使。

    樊一衡也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先是一喜，因为秦祚明终于来帮忙了。

    随即听着汇报人的诉说，整个人都麻了！

    “不可能。”王应熊站起来大吼道：“秦祚明怎么会要帮张献忠去杀范文光呢？”

    樊一衡只是在心光，你惹他做什么？

    还敢在他的地盘纵兵劫掠，搞得十室九空？

    如此行径，与大西军何异？

    樊一衡本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推脱到大西军的头上去。

    没成想秦祚明竟然收到消息，不干。

    现在大西军还没有被消灭，他竟然要带头火并，以后谁还会听从朝廷的号令？

    即使如今的南明朝廷没了，但樊一衡代表的就是朝廷。

    “王大人，此事你还需好好劝劝。”樊一衡当即甩锅道：

    “是不是因为你答应了人家赏赐，结果没有兑现承诺，所以他才会借题发挥？”

    听到这话，王应熊有些懵逼，根本就没想到这层。

    毕竟大家都同属一个官僚体系，怎么可能会因为杀点百姓，就要火并呢？

    在大明官吏眼中，百姓只是挂在嘴头上，用来攻击政敌，要挟皇上的话语。

    至于百姓是死是活，丝毫不关系他们夜夜笙笑等等活动。

    所以当听说扬州十日的事情后，王应熊等人第一反应就是呜呼哀哉史公等人，而不是那将近百万的百姓。

    百姓死了就死了呗。

    不就纵兵劫掠了吗？

    当兵的县活下去，才能平定叛乱，还大明一个郎朗乾坤。

    所以无论是樊一衡还是王应熊，知道范文光纵兵劫掠的事情，也都是不管不顾的。

    可现在秦祚明不但要管，还要拉着杨展曾英等人一同管，非得杀了范文光。

    这事闹大发了，铁定会让人笑话的。

    “王大人，你得去阻止秦祚明干出这种糊涂事来啊。”樊一衡又催了一声。

    王应熊拿着银子都是去收买剩下的摇黄十三家了，他也想要留点底牌，以免被曾英这样的悍将给欺负了。

    现在当真是一点银子都没有了，他本来打算灭了张献忠，从献贼那里抢夺财宝，然后给秦祚明一部分。

    至于拖欠军饷，这不是常有的事情吗？

    秦总兵他怎么就耐不住性子呢？

    王应熊也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拍着巴掌道：“我空口白牙的去劝说，这能行吗？”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