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活不过一年了。”

    慈航静斋，嘉祥大师面呈淡金色，声音虚弱地对梵清惠说道。

    “大师！”

    看着嘉祥大师这副病入膏肓的模样，再想到前几天见面时的精神奕奕，梵清惠便一阵心痛，自责道：“都怪我，竟然将大师牵扯到敝派与陆渊的斗争之中。”

    “清惠不必如此说。”

    嘉祥大师笑了一下：“陆渊如今已经不只是静斋的敌人，更是我们所有佛门中人的敌人……咳咳咳。”

    说到这，他只觉得胸口一阵疼痛，仿佛有无数的冰刺在胸肺间游走，忍不住张口一吐，一口殷红的鲜血便喷到地上。

    鲜血落地，非但没有溅开，反而在顷刻间就浮现出了一层冰爽！

    “好歹毒的功夫！”

    看到这一幕，梵清惠顿时又惊又怒。

    嘉祥大师摆摆手，叹道：“功夫又哪里分什么歹毒不歹毒？不过都是降服敌人的手段而已。”

    “是，倒是弟子陷入了迷障，多谢大师教诲！”

    梵清惠闻言神色恭谨地对着嘉祥大师施了一礼。

    “只可惜，老僧技不如人，我等四人联手，也不是陆渊的对手。”

    嘉祥大师神色凝重地对梵清惠说道：“你务必要记住一点，若非有必胜的把握，绝不可轻举妄动……咳咳，否则，否则等待我佛门的将是灭顶之灾！”

    “是，弟子省得，大师你不要动气。”

    说着，梵清惠对一旁的师妃暄说道：“妃暄，快去取一些‘慈航玉露丹’来！”

    这慈航玉露丹乃是慈航静斋药效最好的疗伤丹药。

    “是！”

    师妃暄闻言赶紧跑了出去。

    待到师妃暄离去之后，嘉祥大师这才幽幽说道：“清惠，迫不得已时，怕是也只能再行碧秀心故事了。”

    当年石之轩横空出世，以惊才绝艳之姿险些一统魔门。

    为了防止石之轩坐大，慈航静斋派出了门内天资最高的弟子碧秀心，而碧秀心也不负众望，成功使得石之轩在武功之中出现不可弥补的破绽，彻底断绝了对方统一魔门之路。

    眼下，嘉祥大师显然是暗示梵清惠可以让师妃暄将发生在石之轩身上的事重新上演一次。

    “是，弟子明白。”

    梵清惠眼眸低垂，沉沉应了一声。

    如果说之前她跟师妃暄谈起这件事的时候，让师妃暄牺牲自己去引诱陆渊还是最后选项的话，现在看来，这件事的必要性已经刻不容缓了。

    ……

    镜头回到陆渊。

    他在将四大圣僧打退之后，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继续骑马前行，一边巩固着自己的境界，一边思考刚才一战的得失。

    “从这一战来看，我虽然刚刚进入先天大宗师境界，可是因为我掌握的武学无不是各个世界最顶级的武学奥义，因此使得我的‘大宗师’境，比旁人的可能要更高一些。”

    想到四大圣僧竟然在一招之下迅速败走，陆渊觉得除了他们没想到自己竟然临时突破大宗师之外，恐怕也和自己极高的战力有关。

    毕竟他们四人全都是名扬武林的泰山北斗级人物，不可能因为自己是大宗师就如此惊慌。

    “既然我已经进入了大宗师境，那么接下来——”

    陆渊的眸子中绽放出熠熠神光：“我就要为破碎虚空做准备了！”

    和倚天世界只要实力足够就可以打碎虚空不同，陆渊能隐隐感受到，在大唐世界，想要打破虚空已经不是单纯靠力量就能实现的了。

    “在此方世界，想要破碎虚空的话，我须得先充分领悟这个世界的天道法则，然后，将这些法则打碎，进而实现破碎虚空。”

    这是他在进入大宗师境之时所产生的明悟。

    但这些话说起来简单，这要做起来可就难比登天了。

    只说最简单一点，天道法则是什么？

    生老病死是法则，四季轮转是法则，风雨雷电是法则，山川河流一样是法则！

    这些东西，陆渊如何去领悟？

    真要领悟了，他怕是立刻就能得道成仙。

    骑在马背上，陆渊摊开手掌，感受着微风拂过掌心的轻柔触感，脑中思绪翻滚。

    “或许，所谓的天道法则，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高深，而仅仅只限于武道……”

    和这个世界的其他人不同，陆渊到底是从后世穿越而来，尤其是想到其他黄系小说中的破碎虚空例子之后，他感觉自己有了些感悟。

    “不过，”

    陆渊摇头无奈一笑：“即便是武道法则，也不是我一时半会儿就能领悟的。”

    他的确进入了大宗师境不假，可是大宗师与破碎虚空之间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如果说先天大宗师在面对数名宗师境高手围攻的时候还要小心谨慎，避免阴沟里翻船的话，那对于破碎虚空的高手来说，先天大宗师翻手可灭！

    这是质的差距。

    这里的质，指的便是对于武道的理解。

    简单来说，如果先天大宗师属于战略武器的话，那破碎虚空的高手就是核武器了，谁拥有了，就等同于无敌。

    ……

    就在陆渊信马由缰之时，飞马牧场，商秀珣迎来了一名身穿淡蓝色裙杉，清纯绝美的女子。

    “青璇妹妹，你来牧场怎滴也没有提前和我说一声，姐姐好去接你啊！”

    商秀珣亲昵地拉着石青璇的手向里面走去。

    看到商秀珣这副热情的模样，石青璇脸上闪过一抹微微的尴尬，低头含糊两句，跟着进入牧场。

    自从那日陆渊把他和商秀珣之间的故事讲述之后，石青璇便一直在纠结。

    她知道，如果自己想要和陆渊白头到老的话，那么唯一的选择便是学着娥皇女英，二女共侍一夫。

    其实放在这个世界，别说二女共侍一夫，就是再多些也不算什么。

    但石青璇又岂是普通女子？

    她虽没有尚秀芳那等‘天下第一才女’的名号，可是石大家的名称也是享誉江湖，让她心甘情愿和其他女子一起陪在陆渊身旁，她一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而最终她之所以选择来飞马牧场，其实也和陆渊有关。

    那日他在洛阳曼清院一人连闯文武两道考核，尤其留下的那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让陆渊的名字如同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大江南北。

    听到这件事之后，石青璇第一反应自然是为陆渊欣喜，但很快，她就想到了陆渊之前在她面前吟诵的《赠花卿》以及‘不经一番寒彻骨’两句诗。

    在她看来，陆渊之前所说的什么从古籍中看来的话都是假的，事实上那几句诗也全都是陆渊所做！

    ‘陆渊哥，你为何在我面前要故意隐藏自己的才华？’

    石青璇很是不解。

    不过在经过半个多月的思考之后，她忽然明白过来——

    陆渊不是故意在她面前隐藏自己的才华，而是不想让她因此对自己产生异样的情感。

    或者说，陆渊是因为有了商秀珣这个私定终身的情人，担心自己的才华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会选择‘自晦’这种方式来和石青璇交往。

    若是石青璇没有对陆渊动心，在意识到陆渊的‘良苦用心’之后，她怕是只会对商秀珣生出羡慕之意，可现在，想到自己和陆渊在幽林小筑那神仙眷侣般的快活时光，她再也坐不住了。

    她知道，如果自己错过陆渊的话，怕是以后生命中的每一天，她都将在悔恨之中度过。

    于是，为了不错过陆渊，她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来到了飞马牧场。

    当然，她不是想和商秀珣分个高下，事实上，她是想尝试如何才能与商秀珣和平共处的。

    也因此，看到商秀珣对自己的热情态度，而自己却是来‘分走’她男人的，石青璇便一阵心虚。

    “青璇妹妹，你这是从哪里过来？”

    商秀珣通知厨房去准备饭菜招待石青璇，自己则带着她来到了自己的闺房之中。

    进入商秀珣的卧室，石青璇的双眸便不由睁大几分，因为她发现商秀珣房间的画风明显和其他地方不同——

    她房间的桌子既不是木质，也不是石质，而是一种看上去异常美丽的类似琉璃的材质；桌子周围的椅子乍一看倒还正常，但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椅面上有一层看上去就很是软绵的不知材质的坐垫；在房间靠墙的那边，摆放着一个只是看一眼，就让人有种坐下去冲动的低矮‘椅子’；在低矮‘椅子’对面的墙下，则有一个四四方方很是单薄的‘窗户’样物品……

    似乎看出了石青璇的压抑，商秀珣笑着说道：“来，青璇妹妹，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些东西。”

    说着，她来到那琉璃状的桌子前，道：“这种桌子是用一种叫做‘钢化玻璃’的材质制作出来的，据陆真人说，这东西好像不上档次，但我觉得非常漂亮，就留了下来。”

    “这种低矮的椅子，叫做沙发……哈哈，名字很奇怪对吧，我知道面团可以发起来，但这沙子要怎么发？不过虽然名字奇怪，但这沙发坐起来真的非常舒服——来，青璇妹妹，你也坐下来体验一下。”

    “对了，差点忘了介绍这个——当当当当，电视！”

    “嗯，其实我觉得‘电视’这个名字也很奇怪……不过不管了，相比于它的作用，名字什么都是小事。”

    卡兹！

    随着商秀珣按下遥控器的开光，屏幕便被她点亮，而后，她自己的影像便出现在电视画面中。

    “哈哈，青璇妹妹，有没有吓你一跳？”

    商秀珣大笑着问道。

    “商姐姐，这……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电视屏幕中的商秀珣，石青璇眼中既是好奇，又是压抑，同时还隐隐有几分酸楚。

    ‘原来陆渊哥竟然有这么多好东西没有让我知道……’

    商秀珣自然不知道石青璇心中所想，她想了片刻后有些无奈地说道：“陆真人倒是跟我解释过其中的原理，不过，我忘了。”

    说着，她不在乎的摇摇头，道：“但大概来说，就是只要我用手机为自己录制了影像，就可以在电视上展示出来，啊，对了，这就是手机。”

    将手机从一旁的充电插座上拔下来，商秀珣一边抱怨一句‘手机什么都好，就是每天得充电太麻烦’，一边把镜头对准石青璇：“来，青璇妹妹，我给你录一个视频，等会儿就能在电视上看到你的影像了！”

    “呃……我，我要怎么做？”

    被商秀珣用手机拍照着，石青璇有些紧张。

    “嗯，不如你就吹奏一首曲子吧。”

    商秀珣想了想说道。

    “好。”

    石青璇闻言拿出长箫，不敢去看镜头，微垂双眸，吹奏出了一首乐曲。

    片刻之后，一曲结束。

    “哇，青璇妹妹，你的箫吹的太好了，我一定要好好跟你学学，等陆真人回来，我再给他吹。”

    商秀珣赞叹着对石青璇伸出一根大拇指说道。

    “其实小妹也就只会吹箫而已，和陆渊哥……真人比起来要差得多。”

    石青璇摇头说道。

    “咱们不和他比。”

    商秀珣笑着摆摆手，而后低声开玩笑道：“陆真人会的东西太多，和他比你会越来越觉得自己笨。”

    闻言，石青璇深有同感的点点头，正欲说话，就听门外传来一道熟悉温润的声音：“秀珣，我不在你就说我坏话吗？”

    “陆渊哥！”

    听到这个声音，商秀珣激动地从沙发上蹦起来，跑到门口迅速拉开房门。

    只见一名身穿月白色长袍，气质温文尔雅的俊逸男子正含笑立在门口，不是陆渊是谁？

    “陆渊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商秀珣因为太过激动，一时忍不住抱住了陆渊仰脸问道。

    “咳咳。”

    陆渊轻咳一声，下巴微扬，指了指屋内。

    “啊！”

    商秀珣这才想起，房间里除了自己之外，还有石青璇。

    她微微羞涩的看向屋内，就见石青璇也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正神情怔忪地看向陆渊，眸子中神色复杂。

    “咦？”

    看到这一幕，在想到刚才石青璇似乎也脱口称呼陆渊为‘陆渊哥’，商秀珣的心里顿时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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