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桂刚钻进小妾那香软软的被窝里躺下,眯上眼休息着。
宋易安那一梆子下去,差点没把他魂儿敲出来。
要不是看在“副司”面子上,他得让宋易安知道这花为啥这样红。
大半夜敲锣打鼓,把人喊出来,说上一句“危在旦夕”?
莫名其妙。
你到底是什么人,脑子没病吧?
吴桂怒气上头,又看了一眼腰牌上刻着的字体。
惺忪睡眼逐渐清醒。
凉风阵阵,吹得他打了个哆嗦。
“广宁城内出现强大诡异,现情况紧急,必须及时做出处理,倘若再拖延下去,广宁城必然不复存在。”
宋易安长话短说:
“我有三位邻居死而复生,黑线缠身,诡异附体。”
“这黑线难缠至极,哪怕宗师强者都会中招。”
“此类情况非个例,不出意外,危机极有可能已在城内扩散开来,广宁城极有可能步入长安城后尘。”
“我为庆余府副司,长安城事发时,我便在场,正是因为一开始没有经验,才错过了最佳处理时机。”
他紧咬着牙,“如今时间紧迫,但从现在开始行动起来,广宁城尚有一线生机。”
接着,大致说明黑线危害,影响。
周围陆续有巡查官出现,聚集一圈,脸色纷纷变得煞白。
本以为有几分危言耸听,如今看来,广宁城简直是半只脚踏在了悬崖边!
长安城体量远超广宁城,当时城内更是有多名高阶巡查官。
即便如此,也得且战且退,几乎一边倒的被动防守。修士再晚到一会,长安城必会彻底陷落。
两座城池离的不算远,消息传出后,广宁城一片哗然,并且迎来了众多“难民”。
许多广宁城民众心中都有庆幸。
庆幸自己虽各方面比不上长安城,但好歹有命享受。
若宋易安所言不假,今夜过后,还享受个屁啊。
这两日巡查官们办案隐约也感受到了些许异样,听完宋易安解释,他们其实已经信了大半。
“宋副司,那现在如何是好。”
吴桂额头出了一层细密汗珠,经冷风一吹,只感觉手脚冰凉。
“当前只有两条路。”宋易安沉声开口。
“一,弃城逃离。”
“二,万众一心,共同对抗诡异。”
“趁着还没有完全爆发,大家撤离广宁城,前往附近的城池当中。”
“或者,将实情告知民众,大家齐心协力,共度难关。”
“长安城那日有仙长言:人群聚之,阳火旺盛,则诡异不可轻易接近。”
“将所有人聚集在一起,鼓舞士气,可削弱诡异实力。”
显然,听宋易安语气,他更倾向于后者:拼死抵抗
“不可!”立即有巡查官意识到问题,出声反驳,“一开始或许士气高涨,等出现人员伤亡之后,士气溃败只在一瞬之间。”
相比其他巡查官,宋易安如今虽身躯消瘦,身上气势却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往那一站,黑夜中好似一尊灯塔。
他看了出声者一眼,冷声道,
“要么战,要么跑。弃城逃跑,你最好看看现在的天色。”
“距离天亮还有好几个时辰,从现在开始撤离,所有人一刻不能停歇,才能勉强在天亮的时候赶到下一座城池。”
“路上危机四伏,你觉得天亮之前,能有几人生还,甚至你这名巡查官,能不能生还?”
此言一出,那人立刻闭嘴。
别说什么把其他人抛下,自己赶路,保全性命即可。
一座城池,往往聚集的都是共同生活了数十年,上百年的“本地人”。
身边都是亲朋好友,自己跑,不管父母?
管了父母,管不管父母的兄弟姐妹?
一张大网牢牢锁住每个人,谁能真正做到独善其身
这并非圣母,仅仅是一个普通人内心将面临的真实拷问。
“唤全城民众,征集壮汉临时充填人手,巡查官稳定治安并等待。再派出一人立刻前往附近宗门寻求帮助。”
“一线生机,必须要死死抓住。”
“看似能够弃城逃跑……”
环视四周,迎着一双双目光,宋易安内心轻叹,“实际上,我们只有一个选择。”
语毕,沉默。
危机来的突然。
任谁也想不到白日还无事,转眼到了夜晚,整座城池都面临生死存亡。
他们心情复杂,宋易安又何尝平静。
不过相比长安城时,如今的他经验更加丰富。
万众一心,绝境中又何尝不能杀出一道光。
宋易安紧紧盯着吴桂的脸庞,“吴大人,你身为广宁城内一品巡查官,接下来你的任务并不轻松。”
“城西临山,城南临水,城东路窄,唯有据守城北。”
“调动所有巡查官,将事情告知于大家,以最快速度呼喊民众,将大家聚集在一起,万万不可引发骚乱。”
“百姓中面部存在黑线者,皆被诡异侵蚀,切勿留手,任何趁机作乱者,一并处理……”
“府库中若存在丹药,速速发与众人,如今不是吝惜的时候。”
“自长安城之后,仙盟增加了这类事件的重视,咱们哪怕多撑半个时辰,获救的可能都将大大提高。”
吴桂憨肥的身躯簌簌打颤,在夜风中简直抖成了羊癫疯。
也不知是冷还是怕。
“好,我晓得。”
“来七八个人跟我走,把那些诡东西找出来,这个时候,能杀一个是一个!”
长安城内一幕幕浮现在他眼前。
皓月当空,诡异横行。
百姓被肆意屠杀,一名名巡查官血染长街。
同僚,战死数位;后辈,死了数十。
那场突如其来的诡异事件,至今没有找到原因,并且,即将在广宁城二次上演。
宋易安吐出一口浊气,久违的,在药浴之外的地方感受到了一丝热血沸腾以及怒意上涌。
“铛——!!”
锣鼓震响,将这片寂静夜空震的粉碎。
“广宁城民众,速来城北集合!”
一声声锣响回荡在夜空当中。
嘭!
宋易安手中换成寒刃大刀,一脚踹开面前房门。
“老李,听说你那妻子起死回生,我来瞧瞧是不是真生了!”
“咕噜……”
一张面孔骤然出现在窗边,双眼黝黑光泽中夹杂一丝血光,望向巡查司众人。
“果真有问题!”
此举犹如杯水车薪,也好过坐以待毙。
他无法抵抗浪潮,却可以在巨浪来临之前,将细小的浪花拍散。
宋易安面色微微狰狞,杀意毕露,只吐出一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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