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中书：【我明白，所以交易才能那么顺利，他无法看管这东西。】

    黎鸣：【我的意思是……你认为，你就一定有能力看好它？】

    罗中书：【那要不给你？】

    黎鸣没理他，罗中书纯粹是开玩笑，就算他答应，罗中书也不会真的给他。

    他话题又一转。

    【疯狂因子性质转换实验，你走到了哪一步？】

    罗中书：【进度停滞了，目前仍然还停留在仅仅是法术能源的地步，距离理论还差很多。】

    【就是不知道联邦那边的研究如何，有没有突破。】

    黎鸣对此没有表示失望，换了个问题。

    【午夜庄园的无冕席位，你知道多少？】

    黎鸣问出这个问题时，还附加了从庄园回忆模式里看到的描述。

    【没线索，幻之权杖，在此之前从来没出现过，这个人隐藏得很深，不排除是一个博物馆的人，在我个人看来，可能性很大，】

    禁忌博物馆，里面的人都自称收藏家，没有绝对的立场，行动的理由基本只有跟非凡物品挂钩。

    他们以收藏非凡物为兴趣，甚至可以用信仰来形容，妨碍了他们行动的人，都是他们的敌人。

    【那白厄议员呢？你对他有多少印象？】

    罗中书：【他在联邦中，是比较活跃的议员之一，根据我的渠道反馈，他对很多业务都有伸手，在地下开展有隐秘的交易，具体是什么不知道，我没有去调查。】

    【那么，我要你帮忙暗杀他，有多少把握？】

    罗中书：【……你是说，‘只要看到的人都死了，就没人知道是我做的’那种暗杀？】

    他的话当然不仅仅是玩笑式的调侃，更多的是告诉黎鸣，白厄议员是长期待在城里，极少离开联邦范围的人。

    教会有击杀他的能力，但不可能悄无声息，能级四之间的战斗动静都不会少。

    除非是性质特殊的较量，这很大程度取决于能力的细节。

    黎鸣又跟罗中书沟通了几句后，在快要结束联系时，罗中书忽然提及新的问题。

    【你，真的进入了禁区里面？我收到的信息是，柳青影为首的三人小队，从殡月城回来。】

    【他们能够出来，是不是你起了主要作用，甚至是你一手推动？】

    【你……到底有没有被殡月城污染？】

    这些都是罗中书最关心的问题，所以他才放到最后才提出。

    黎鸣：【如果我说，我一直都处于被殡月城污染的状态，你打算怎么做？你不担心污染传播？】

    罗中书：【岚光城那边有变化，跟你有多大关系？】

    岚光城，是柳青影他们所回归的城市，原本古钦在罗中书授意下，给黎鸣建档的时候，古钦有准备去寻找柳青影投资下注的打算，只是被罗中书察觉到岚光城隐晦的变化，才阻止了他的行动。

    当时古钦对黎鸣的评价并不高。

    【甚至，岚光城那里……是不是已经开始蔓延来自殡月城的污染？】

    【你到底想做什么？】

    黎鸣看到罗中书的信息，轻轻笑了笑，自语道：“是啊，我想做什么？”

    “或许在这个时代眼里，我是最疯狂的人之一。”

    “不，哪怕是旧时代也一样。”

    【既然你不担心污染的问题，看来你对我的信任度，不是一般的高。】

    罗中书：【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些事连我都不能透露？】

    黎鸣：【我知道你有所猜测，你同样有没告诉我的秘密，我们都有各自的信仰跟坚持。】

    【但我们都在同一条船里向前进，不仅仅是因为我们都是旧时代的残骸，不是吗？】

    【就算岚光城遭遇了污染，你认为我有能力阻止禁区的力量吗？】

    岚光城的事情黎鸣知道，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做点什么，哪怕此刻的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岚光城在发生着什么、扩散着什么。

    罗中书：【我希望你会是我想象中的人。】

    他其实很想说，你有，却又没能说出来，这太过匪夷所思，话到嘴里变成了这么一句话。

    黎鸣：【纵然是你，也会犯下这种错误么？你眼中期望的我，肯定不会是真正的我，以自己的期待去衡量人，本质上就是一种愚昧跟傲慢。】

    罗中书：【你明白我的意思，你骨子里隐藏有多少的疯狂只有你知道，同时你又很理智，只要猜得到你部分想法的人，没有不会顾虑你陷入偏激的。】

    【而从我认识你以来，你一直都比较激进。】

    【激进，有时候会成为鲁莽。】

    黎鸣：【你创建的术士体系，在别人看来，一样足够疯狂。】

    罗中书：【术士体系，本质上源于疯狂因子性质转换实验，这个实验虽然是E博士提出来，由我辅助，但是我一直怀疑，是你给予E博士的灵感。】

    【你是B-404的试验体，行使着B博士的权利，很多时候B博士都会听从你的意见，你还一直很关注E项目，哪怕是你跟我取得联系之后，疯狂因子的性质转换，也是你最先询问的话题之一。】

    【这说明在你看来，疯狂因子的性质转换非常重要，甚至你对它的关注度还超过了我，超过了E博士。】

    【那你到底是谁呢？我该怎么称呼你？杀博士？B博士的好友黎鸣？自称五杀的非凡者？】

    【还是，我该称呼你为……】

    【A博士？】

    【实验室禁止使用404的编号，是A博士下的命令，他是比B博士更有权威的人，在实验室里的地位几乎无人能比，他亲自提出了A项目，甚至B项目最开始都是由他作为主导。】

    【实验室参与的研究里，若是撤离之后，必须要留下足够的遗留给联邦来收拾，不得彻底清理干净，这条规定也是A博士定下来的，虽然后面渐渐地从规定变成了习惯，变成了实验室独有的傲慢。】

    【囚徒计划同样有A博士的影子，说是他主导提出来的不为过，甚至十三号实验室之所以从联邦莫名脱离、消失，也跟A博士有很大的关系。】

    【至少根据我掌握的情报是这样，A博士给实验室许下了某些承诺，又或者是诱惑，将当时最早的一批研究员以及其他重要骨干带走。】

    【可惜的是，关于A博士的信息基本上都已经抹去，剩余的极少数知情者，都对A博士只字不谈，跟遗忘了差不多，连我也无法得知更多的信息。】

    【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扮演着很多种身份。】

    【而你，扮演的每一种身份都太过特殊。】

    【特殊到，只要知道一部分的人，难以不对你有无法控制的好奇。】

    【你的每一种身份，对无数的众生来说，都是只能遥望的高峰。】

    罗中书对黎鸣的感观有时候很复杂，如果是岚光城存在污染是黎鸣策划，那他对人类来说，无异于恶魔，但他的行为，很多时候又对人类的发展有利，比如说给实验室制定规矩，让他们留下先进的实验数据给联邦参考。

    这让黎鸣显得如同一名救世主一般。

    他在神跟魔的两面中，反复徘徊。

    一手拉着诺亚方舟，一手又引发洪水带来灾难。

    黎鸣：【你以前说过，你收养了一个很不错的小女孩，看来小白她对你真的很重要，以后有机会的话，我想正式跟她见上一面，而不是之前那样匆匆一见而不知。】

    【跟自然神教的开战里，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以致于你有些焦虑？】

    罗中书：【我承认自然神教的事让我有些疑惑，但是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以为我们已经是很要好的朋友。】

    黎鸣叹了一口气。

    想了想，犹豫了下，还是编辑了一条信息。

    【有些事不是我要隐瞒你。】

    【我唯一能告诉你的一点是，我这次记忆的回归不在我的预料之内，时间太早了，等过一段时间，我的记忆还会失去。】

    【这是必然。】

    通讯对面的罗中书看到这条信息后，不禁皱眉。

    “黎鸣的失忆，果然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还是受到某些神秘的影响，以致于连他都无法对抗？”

    他庆幸当初遭遇失忆的黎鸣时，没有过多插手干预，同时又有些不解。

    如果是计划，那黎明这么做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罗中书心里有些可怕的猜测，但是他又不敢确定。

    再者，黎鸣的心思他一样没猜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认知局限，罗中书承认他也有这个问题，纵使黎鸣不例外。

    所以他不会在没把握的前提下，做出百分百肯定的结论。

    黎鸣的话是在暗示他，有些东西不能随便泄露，哪怕是知道本身可能都会触犯某种忌讳。

    又或者对什么东西造成严重影响。

    而如果是某些神秘的作用，那他一旦贸然插手，将会对黎鸣造成难以挽救的后果。

    【希望能有一日，携手以共。】

    罗中书回道。

    黎鸣：【我们一直在朝着同一个终点迈步，只是开拓的道路不同。】

    【不管谁对谁错，起码我们都为在后面的人提供了便利。】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就是先驱的意义所在。】

    先驱，吗……

    看到这两个字，罗中书会心一笑。

    他想到术士体系，在修炼的道路上，他同样是开拓了全新可能性的先驱，他研发出的不少强大术士，成为了支撑这个体系的根本。

    哪怕E项目有着黎鸣的启发那又如何？他才是在术士体系中，做出最大贡献的人。

    称一声先驱丝毫不过分。

    山前海上本无路，那便由我们开辟征途。

    两人没继续聊多久，约定好让罗中书派人来等待此间事了，接送黎鸣他们离开后，二人才断开联系。

    黎鸣看着窗外的景色，枪火声、呐喊声都被良好的隔音措施隔绝在外。

    在失忆时，除了寻求某些答案外，他有想过去好好看看这个世界，这是大概是留在他心底的一些执念，哪怕思维改变后，依然没能消去。

    来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这曾是，或仍然是多少人心里的梦想？

    山河有无数美丽，而大多时候，我们只能固守一隅，很多东西都成为了我们旅行的枷锁，而某些枷锁放在新时代里，又是显得那么得宝贵。

    “记住现在说过的话，记忆不会一直存在，需要不断找回，而我无法将所有重要的秘密说出来。”

    “只有这样，记忆才有延续的希望。”

    黎鸣自语道，他不是下意识的呢喃，而是确切在跟自己说话。

    他的记忆会消失，但是此刻说过的话，却会保留有印象，包括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黎鸣现在的状态很难形容，可以说是以前的人格占据上风，又可以用不同情绪状态下的不同表现来表述。

    就像有的人心情好的时候会是开朗的性格，而低落时，则显得抑郁不想说话。

    但要用这般来定性黎鸣的状态，又不完全准确。

    正如他跟自己说的，他不能够通过自我转述的方式来获取记忆，否则，他有太多的方法跟机会，能够将以记录的形式，告诉失忆后的自己。

    一切，都需要循序渐进。

    “如果到时候改变主意了，那不找回，就不找回吧。”

    黎鸣最后跟自己说道。

    没多久，伊甸园上空再次传来新的传音，不带着感情。

    “感恩日即将进入下一轮。”

    “半小时后开启畸变日。”

    然后，声音开始宣读畸变日的规则。

    内容很简单，在畸变日期间，伊甸园将会筛选出一部分人的名单，被选中的目标会成为畸变者，将会在畸变日开始后，身体产生不定程度的异变。

    不管是何种程度，这种异变都会对目标进行加强，代价则是原本的能力会被暂时封印，相当于一种能力上的转化。

    开发程度越高，越是强大的能力，被转化后得到的力量就更强。

    这就是畸变日的规则，那些被列入名单后而异化的人，无异于得到了提升，会成为这场感恩日里的狩猎者。

    至少在同能级之间来说是这样的。

    “是时候早点结束这场游戏了。”

    黎鸣自语道。

    噩梦席位，他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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