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不朽者最恐惧的事情是哪般。

    无外乎，所追求的，不过是镜中月，水中花。

    看着唯心源海光芒万丈之下，那弥漫的黑气，与不断散发的腐臭，戴维内心一阵心凉。

    唯心源海与永恒之恶，一体双生，如今看起来也似乎势均力敌，但戴维知道，永恒之恶在不断扩大。

    固然，永恒之恶想要全部吞噬唯心源海，带来末日降临，所需要的时间数以亿兆来算。

    但终归，末日就是末日，就有降临的一天。

    对于普通人自然不用去想，因为他们根本等不到，但对于戴维这等，目标是和天地同寿之辈，这个末日，自然就难以接受。

    唯心源海的有志者，无不在思考这个问题，唯心源海真正的大势力，也都是以高举解决这个问题为己任。

    神域的奥丁，圣堂的主，甚至虚空的大君，他们都对末日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并收获了自己的拥趸。

    戴维前世之所以选择均衡之道，除了逃避露西的迫害，更多的还是对于均衡之道对于末日问题的解决方案的一份认同。

    ‘算了，现在还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有人等我安慰。’

    想到这戴维最后看了一下唯心源海，扭头离开了。

    当他随着流光再度回到原先位置的时候，渡厄之舟、混沌古树、死亡天幕等全部慢慢消融到了戴维的身躯之中。

    与他们一起进入戴维身躯的还有这些种种，所遗传的知识，其中一条令戴维大跌眼镜。

    ‘原来，世界曾讲过世界树，因为不满奥丁的作为，离开神域，前往了均衡教派，在教派的思想下，指导创建了德鲁伊教团这个教派下属分支，也创造了【原初之灵】这一‘神秘’序列。

    而原初之灵本身就是指这颗曾经的九界托举者，世界古树！

    怪不得，教派与神域的关系如此之僵，这世界树的叛出，肯定是原因之一。’

    戴维正想着，流光闪过，双眼无神，魂不守舍的露西就出现在了戴维面前。

    各种异像同戴维那般，也纷纷融入到了露西的身体里，她的成神仪式，也完成了。

    但显然，浑身颤抖，惊吓过度的露西并没有功夫在意这些。

    戴维叹了口气，露西的表现还算好的，他当年简直绝望到死，不然躺平·维也不会诞生。

    上前一步，戴维抱住了露西第八阶梯【心灵操纵者】的能力在天梯的加持下，几乎没受到任何抵抗的进入到了露西的内心世界。

    当然，这也和露西本身绝对信任戴维有关，不然绝不会如此容易。

    露西的意识世界，和戴维想的一样，十分的混乱，堪称意识世界的世界大战。

    戴维是人，人作为天赋卓绝的种族，他们的意识为一，遭遇重大变故导致心灵重创，或者情绪起复波动十分巨大的时候，会由一变二，变三等等等。

    而露西作为人类的阿赖耶识，她本身，实际是由人类意识的半成品所组成，即那些没有完成形成单一人格的半人格组成。

    这些半人格因为威胁到了人的健康身心发展，在进入睡眠之后，便会被人类自我调节，投放到人类共有的潜意识海。

    加上一点唯心元素的脆化，巨量半人格的潜意识海，就诞生了自己的人格，也就是善人格露西，之后又出现了理智露西，邪恶露西等等。

    二百亿人类，二百亿人格，就是露西体内的真实写照，不过自然灵和人类是不同的，他们是特殊的造物，给人类二百亿人格，瞬间死亡，但自然灵本身就是载体，人格诞生的先后，决定了他们的强大与否，最关键的是露西可以吞噬人格，也可以封印人格。

    平日里，一些实力强大的人格都被封印，剩下大部分几百亿人格弱小到几乎不可见，露西自然也就不会管。

    但现在，随着善良露西人格在见到唯心源海真实之后崩溃，封印也不牢靠了，百亿小人格也开始暴动了。

    战场混乱，硝烟弥漫，饶是戴维有着心灵操控者的能力，堪称抽丝剥茧第一高手，但面对如此复杂的冒险团，也一时解不开，找不到露西善良人格在哪里。

    ‘真想快刀斩乱麻啊。’

    戴维感慨了一句，当然他也就是说说而已，不是他没有能力开清场大招，而是根据之前他的那些人格，让他知道了，在某些关键时刻，这些混乱的人格本身能发挥出难以想象的关键作用。

    梳理，调节，镇压，再梳理，再调节，再镇压，孰能生巧，戴维越做越快。

    很快他就在意识世界的边缘，找到了一个超级大光团，正是善良露西意识体。

    只不过这个大光团看起来状态很令人堪忧，光芒忽明忽暗，在光团的最下方，另一个光团似乎要独立了。

    这场景如此的眼熟，当时躺平·维也是这样独立出来的，但露西的人格够多了，更何况，一旦放任这个人格从善良露西的人格中独立，会导致善良露西人格在露西体内主导权的旁落。

    所以戴维果断出手，将这个不稳定因素扼杀在摇篮里，随着戴维心灵能量的汇入。

    露西的意识光团不在闪烁。

    “哥哥。”

    虚弱的声音响起。

    “我在这里，露西。”

    “你看到了么？”

    露西问道。

    “我看到了，但那又如何呢，时间还很多，足够我们找寻到解决的办法。”

    露西不是小孩子，戴维的安慰只能给她心中一点力量，更多的还是露西自己的思考。

    ‘有哥哥在身边，世界末日也挺好。’

    这样想着，那永恒之恶的呓语似乎都减轻了很多，随着神志的恢复，露西也发现了自己意识世界的乱想。

    “哥哥，稍微等我一下。”

    戴维点点头，退出了露西的意识世界。

    露西作为主导者，其实力在其他人格那里形成了彻底的碾压之态，便是现在理智露西复生，对于如今的善良露西，也是抬脚就可以踩死的蝼蚁。

    恢复了些许状态的露西感受着自己新的身体，和脑海里出现的海量知识，发出了感慨：

    “这就是神灵么，以前的我在现在我面前，真是不堪一击。”8)